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坐下,裝作閒聊的樣子,打開手機,一段不甚清晰的視頻開始播放。
隨着視頻的進行,江城很快明白了唐啓生口中的陰差陽錯是什麼意思,視頻開始的場景是院門,從拍攝角度看,應該是架在樹上或是牆上一類的高位置,鏡頭斜對院門,居高臨下,剛好能拍到擡出去的屍體。
當時院子裡來了很多人,亂哄哄的,江城猜測唐啓生應該就是那段時間趁亂佈置好了手機。
結果也正如唐啓生所料,出殯隊伍擡着屍體從院門離開,只不過屍體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上面又蓋了一層白布,再加上人羣遮擋,壓根看不出問題。
可不久後意外出現了,視頻突然劇烈晃動,等鏡頭穩定下來,視角已經對準了另一個方向,那是通往村裡的路。
江城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手機從高處跌落下來,暫時還不清楚原因,或許是一陣風,也可能是單純的沒放穩固。
但這都不重要了,唐啓生用手拖動進度條,後面還有很長的一段,畫面幾乎都是靜止的,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到了。”唐啓生鬆開手。
這次畫面發生了變化,一支披麻戴孝的隊伍從鏡頭極限處走了出來,江城這下確定了,出殯隊伍確實是從村子裡回來的,而不是村外。
可這支隊伍給江城的感覺卻隱隱有些奇怪,分明都是一樣的裝扮,可就是…就是貌似和之前的那支隊伍有哪裡不一樣了。
接着他又將視頻調回,數回來隊伍的人數,唐啓生繃着一張臉,開口道:“不用數了,我數過了,是30人,算上那個離開的傢伙,一共30人。”
江城愕然,隨即唐啓生冒貌似是看出了江城心中所想,將進度條往回拉,停留在秀玲和神秘人接觸的畫面。
“別走神,重頭戲在後面。”
唐啓生髮出一條信息,很快就收到回覆,回覆他的自然是搭檔祝捷,祝捷這段時間一直在盯着李白,據祝捷說那些村民對李白的關注有增無減,幾乎到了關懷備至的程度,什麼髒活累活都不讓她做,只要她一拿起工具,馬上就會有人幫她做,只有她一人有這樣的待遇。
對於村民的關懷,李白臉上寫滿了無奈,可她也不敢表現出太明顯的拒絕,畢竟前面笑盈盈轉身就捅刀子的情況她也不是沒遇到過。
唐啓生謹慎點頭,“試過了,但看不出什麼,畢竟之前拍攝阿爺屍體也沒反應,我想這條路怕是行不通。”
這段視頻很重要,必須通知其他人,但唐啓生卻表現的很警惕,他拒絕將這份信息告訴李白,除非能證實她沒有問題。
就在出殯隊伍走到距離院子不遠時,整支隊伍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從隊伍最後面走出兩個人,兩人舉止很親密,其中一人撫摸着另一人的頭,而被撫摸的人則將頭依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溫馨。
收回視線,江城問:“用手機拍攝試過嗎?”
“看出來了吧,我懷疑那個阿爺根本就沒有死。”唐啓生咬着牙,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任誰都能察覺到他心中的不安。
還不等江城細想,其中扮演長輩角色的人就走開了,獨自一人離開了隊伍,背對鏡頭朝村裡走去,而那位晚輩則走進了隊伍裡,而且走到了隊伍最前面,還順手接過了一人手中打着的白幡。
即便是在遠處打掃院子的村民,也都在若有若無的關注着李白,但祝捷同時也說,目前只是村民表現的奇怪,但並沒有發現李白有大問題。
唐啓生低聲提醒,他抓着手機的手指微微顫抖,即便已經知道了後面的內容,可依舊緊張。
江城認爲他說的不完全對,阿爺肯定是死了,他們這些人還不至於眼瞎到認錯一個死人,結論就兩個,要麼那個人壓根就不是阿爺,要麼…就是阿爺他起死回生了!
江城思考片刻接過手機,將進度條拖拽到出殯隊伍出門的那一刻,他盯着視頻一個人一個人的數過去,算上擡屍體的,一共29人。
吹打聲不停,隊伍繼續朝院子走來,這下江城終於看清了,隊伍最前面打白幡的那個人正是秀玲!
“是她!”
隨着隊伍逐漸接近,江城心中的那陣不安終於找到了出處,這支隊伍中不見了曾經的悲傷氣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喜悅,走在最前面的幾個人臉上都掛着笑,發自內心的笑容在這一刻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
29人的出殯隊伍出去,卻回來30人,這其中的原因令人細思極恐,江城放下手機,他腦海中甚至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認爲並沒有什麼所謂多出來的人,畢竟算上擡出去的阿爺,出殯隊伍也是30人。
因爲距離很遠,只能大概看出那個人的輪廓,江城越看越心驚,因爲這身型看起來居然和死掉的阿爺有9分像。
這可是出殯,又不是娶親,江城捏緊手指,他不明白這些村民究竟在高興些什麼,但他能隱約感覺到這一切或許與他們這些人有關。
兩人不似情侶,更像是長輩晚輩間的親情。
察覺出了唐啓生的話外音,江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
唐啓生是研究民俗一類的專家,在之前的任務裡表現不俗,應付如今的場面沒有人比他更有經驗了。
“勉強算是個辦法,我也不確定是否靈驗,都說敬香通神明,敬神的香燒剩下的香灰也有讓邪祟顯身的功效,我們可以提前用香灰撒在地上,引誘李白上去踩,如果能留下腳印自然沒問題,如果留不下腳印,又或者留下的不是腳印而是一些別的什麼東西,那就……”
唐啓生說到這裡就不說了,意思到了就好,而且他注意到江城微微皺了下眉頭。
其實江城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他就是單純的不大喜歡引誘這個詞,雖然理智要求他必須懷疑一切,可從情感上講李白是他的同伴,他不希望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