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張啓正的屍體,一行人終於卸下了心中的重擔,乘着船,駛向孤島對面的彼岸。
這一路上大家都表現的比較放鬆,除了唐啓生和祝捷,他們兩人遠遠的坐在船舷邊,與整個團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槐逸知道他們的顧慮,於是笑着安慰說不要害怕,大家和自己一樣都是好人,一般不殺人滅口。
唐啓生聞言都快要哭出來了,他曾經自詡也是個堅強的人,多少次任務都掙扎着活了下來,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的任務完全擊碎了他曾經對任務的認識。
其中兇險自不必說,單說江城他們殺掉了守夜人的會長,那可是守夜人的會長,自己一輩子也沒機會見識過的傳說級人物,這樣的人居然被殺掉了,這種驚天的大事要不了多久就會傳開。
唐啓生自認自己就是個在任務中苟延殘喘的小人物,他惹不起江城這夥活神仙,更惹不起守夜人這尊龐然大物,他們之間誰對誰錯也不是他這種小人物操心的事,說白了,他一點也不希望和這兩夥人中的任何一方扯上關係,他對於拯救世界沒興趣,他就想好好活着。
如果讓守夜人知道了會長被殺一事與自己有關,那他就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了,況且守夜人的行事手段他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執行部的那些傢伙被稱爲黑夜中的守望者,多少聲名赫赫的高階門徒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中。
想到這裡,唐啓生本着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對江城笑着開口,“江兄…不不,江哥,江哥你現在忙嗎?我有件小事想麻煩你。”
江城收回視線,看向他,“你說。”
唐啓生的臉色愈發恭謹,“那個…這次多虧了江哥,還有…還有在座的各位,我和祝捷才能保住命,我們在此謝謝大家了,救命之恩沒齒不忘,我們二人…我們二人還有一件小事希望各位幫幫忙……”
或許也是知道此刻說這些多少有些不合時宜,但唐啓生還是狠下了心,“挑明說吧,各位都是神仙人物,伱們不怕守夜人,可我們不行,我們二人無門無派,我們暫時也不打算加入任何一方勢力,所以今日之事一旦傳播出去,那我們二人的性命恐怕就……”唐啓生對着江城一拱手,“江兄弟,還請你們不要聲張今日之事,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說會長是你們殺的,畢竟這對你們或許是大功一件,但請不要提及我們,就當我們沒來過。”
江城臉色舒緩下來,“哦,就這件事?”
唐啓生一聽立刻點頭,“對對對,這件事對於江兄弟你們是輕而易舉,我先在這裡謝過了。”
“請放心吧,我們是一定會守口如瓶的。”江城拍了拍唐啓生的肩膀,隨後看向槐逸胖子他們,“你們說對吧。”
槐逸嘴一咧,露出一口慘白的牙齒,笑容略顯猙獰,“你放心吧江哥,出去我們就說會長的死和唐啓生祝捷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壓根就沒見過他們兩個。”
“對,我們會說他們是無辜的。”堯舜禹一本正經。
唐啓生:“???”
胖子像是看不過去了,站出來主持公道,“我說你們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們這麼說守夜人會相信嗎?”
唐啓生聞言都快哭出來了,一路上來看,這羣人中也就這胖子看着還行,沒那麼多壞心眼。
“我們光說守夜人能信嗎?我們要寫信給他們,寫的詳細一些,一定要和他們解釋清楚,這件事和唐兄弟祝小姐沒關係。”胖子攤開手,表情十分無辜。
唐啓生欲哭無淚,站在船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時一直不怎麼說話的王琦走了出來,嚴肅道:“唐先生,如果這次沒有江城他們幾個人,你和祝小姐會怎麼樣?”
“我們…我們會死。”唐啓生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可不認爲會長那個人會放過他們。
“既然這樣,那這件事剛結束,你就着急和我們撇開關係,還要求站在一個兩不相幫的角度,你認爲合適嗎?”
唐啓生沉默了,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懂,只不過仁義道德這些東西在活下去面前,都一文不值,任務世界中教會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生存與自保。
“毫不誇張地說,江城他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報答他們嗎?”王琦質問。
“可…可我們只是想活下去啊,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都是大人物,拯救世界的那種,可我只想活下去,誰掌控這個世界與我們沒關係,難道這也有錯嗎?”唐啓生擡起頭。
王琦冷笑一聲,“你想過沒有,即便我們肯放你走,守夜人就沒辦法查清這件事,找到你們嗎?你太小瞧他們了,我再問你,如果你被守夜人抓住,你能忍受住酷刑拷打,不供出有關我們的情報嗎?”
唐啓生和祝捷都不再說話了。
眼見氣氛差不多了,王琦對槐逸使了個眼色,槐逸立刻會意,緊接着從船上抽了根粗麻繩,一把攥着,一邊陰沉着臉向唐啓生走過去,嘴裡罵罵咧咧的,“我說,咱哥幾個和這種人廢什麼話,要我說這種人咱們留着也沒用,我看乾脆直接勒死,然後丟湖裡得了,死人絕對不會亂說話。”
槐逸一劍一劍把屍體剁碎的驚悚場面仍歷歷在目,唐啓生一看見他腿肚子就抽筋,見槐逸一步步逼近,他甚至有了跳船的打算,可一想到這湖裡還指不定有什麼鬼東西,就又猶豫了,最終還是癱倒在地,妥協了。
見狀江城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唐先生,實話說,留着你和祝捷對我們的作用不大,還不如直接幹掉你們來的省事,但我們不是守夜人,我們不想做這種事,可也請你認清立場,不要讓我們難做。”
唐啓生臉色比哭還難看,“懂了,各位…各位兄弟,是我之前一時失言,你們不要與我一般見識,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我……”
話音未落,突然一個浪頭襲來,唐啓生一個沒站穩,險些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