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的爬下山去,夕陽的餘暉散在這個破舊的古寺中,顯得很有一種仿古的氣息!而此時天也開始黑了起來,微風帶着涼意不停的席捲着董舒的臉龐,想要將這個沉睡着的女孩喊醒!
董舒慢慢的睜開雙眼,看着四周已經略顯漆黑,大殿中的石佛還是那樣倒在殿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董舒好像看見那個倒着的石佛眼角竟然真的有淚水的樣子,在黑暗中折射着來着不同方位的光!
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董舒才發現自己的頭已經不疼了,意識也從未有過的清晰!而腦海中的那團神秘東西此時竟然消失了,閉上眼睛好好感受了一下子,才發現它們圍繞着自己轉着圈,跟一個個調皮的孩子一般!
自己現在的這個情形不就是老爸口中所說那個真正擁有嗎?董舒心裡立刻浮現出老爸的叮囑,一旦遇到同樣的情況一定要回趟家!可是自己現在能這麼離開嗎?箏箏胳膊估計保不住了,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而蟲子那種狀態還迷失了?
深深的嘆了一聲,董舒覺得自己暫時還是不回去了,等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說吧!想着便朝着大路走去,這裡雖然還屬於郊區,但是如果等到晚上,估計也沒有幾個正常人會來這裡的,好在她醒來的早,要是再晚一點的話估計都趕不上最後一班公交車了!到了站牌沒過多久便坐上了最後一趟,這樣看來自己也還算是幸運的吧!
坐在車上,給甯浩打了個電話,得知田箏在哪個醫院,而且聽說田箏的母親也已經趕了過去,董舒也不怎麼着急了,反正自己現在再怎麼着急也不管用!靠在座椅上,看着車窗外漆黑一片的風景,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直到車快要到達她的目的地的時候,她才醒來,準確的說應該是從夢中驚醒。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夢,而且做的還是個噩夢!夢中的蟲子穿着一身潔白的衣服,不停的讓自己欣賞她那對漂亮的翅膀,不過她看見的只是血淋淋的傷口,等她轉身之後,卻看見田箏輕飄飄的袖子,坐在那個古殿中石佛的位置,另一隻完好的手做出一個拜佛的姿勢,雙眼緊閉,怎麼喊也不肯聲,等她上前去拉田箏的時候,田箏突然睜開眼睛對着她笑,笑的很溫和,不過這時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大石佛又一次的倒了下來,這次壓的不是胳膊,而是整個人都壓在了裡面,很快便有鮮血流出來,這便把她嚇醒了。
車到站了,董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下車朝着醫院走去,還好醫院就在這條公交的線路上,如果不是的話,自己又要晚很長時間才能到。等她找到甯浩的時候,看見對方正陪着田箏的母親在手術室外靜靜的等候。
此時的田母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雙手掩面,時不時看着手術室上亮着的紅燈,然後又低頭埋進自己的雙手中,慢慢的哭啼,讓人看了很是心痛。
甯浩則是在那裡不停的走着,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董舒了,表情沉重的說了句。“你來了!”然後便又開始那漫無目的的走動。
董舒點了點頭,走到田母旁邊坐了下來,用手扶了扶對方,輕輕的問道:“伯母。都是我們不好,把箏箏帶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現在出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難受。您不要難過,箏箏她那麼堅強,一定能挺過去的!”說着自己的淚水便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可能是聽到董舒的安慰,田母擡起了頭,一雙哭紅了的雙眼裡還擎着淚水,臉頰上的淚痕將歲月的痕跡又重新沖刷了出來,就來發根都隱隱有些發白的樣子,此時顯得特別的蒼老!“孩子,你別哭!我經常聽箏箏說起過你,她從小就嬌氣,多虧你平時多加照顧,現在出了這事可能是天意吧!也不能怪誰了。這孩子是我生的,我很瞭解她,這次一定是她帶你們幾個過去的吧!”
董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聽見田母嘴裡喃喃的說道,“報應啊!老天啊,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不要連累我女兒,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啊!”說着又開始流淚。
沒過多久,甯浩接了個電話便不好意思的離開了,雖然董舒暗示他此時不應該離去的,可對方做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之後,便悄悄的離開了。不過在他離開之後,田箏的父親終於是姍姍來遲,從他的表情中,董舒能看出一副焦急的樣子。
可是他來之後卻一直安慰着田母,對於田箏的事卻不怎麼提似地,這讓董舒感到很奇怪,難道這世界上還真有不愛自己女兒的父親嗎?
在田箏進入手術室四個小時的時候,裡面終於出來了一個人,應該說是一個護士,她的臉上也堆滿了疲憊,一出來便問誰是病人的家屬,田母急切的站起來回應。可能是坐得時間比較長,剛一起來竟然有點要暈倒的樣子,還是田父第一時間將她扶住的。
那位護士拿着一個文件夾,一邊打開一邊說道:“病人的右手臂完全被壓斷,可以說是粉碎性的,現在骨頭基本找不到一根完整的,而且肌肉組織也因爲充血時間太長,跟骨頭碎片攪合在一起,根本無法分離。經過四個小時的進一步觀察,我們醫院決定對病人進行截肢,如果你們同意的話就在這個上面籤個字!”說着將筆跟文件遞了過來。
田母一聽直接暈過去了,而田父則是用自己顫抖的手接過筆,迅速的簽上了名字。護士臨走之前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選擇的,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們醫院也沒有辦法解決!你們再換別的醫院的話,病人的胳膊壞死的情況會更加嚴重,還有可能危及到生命危險!”
田父將暈倒的田母扶到座位上,又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上面,然後轉身對着董舒說道:“你是箏箏的同學吧!我出去買點東西去,你先幫忙照看一下箏箏的母親,謝謝了!”說着邊搖頭邊走了出去。
董舒現在終於可以肯定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種不愛自己女兒的人,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田母醒來之後,才冷冷的說了句,“伯父出去買東西了,那個單子他已經簽字了,箏箏應該很快就會脫離危險期的!”說着苦笑了一下,不過看在田母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