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勢漸急。
顧衍城站在門口,許久沒動。
看着這扇緊閉的房門,他甚至想折回去。
可腿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怎麼都擡不起來。
“轟隆……”
耳旁又滾過一陣驚雷。他回頭朝窗戶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臉再轉過來,他才伸手開了房門。
如他所料,燈是開着的。
但是,那個女人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即便他進來她也沒任何動靜。
睡着了?
難道慕小寶那個小東西是騙他的?
顧衍城皺皺眉,走過去。往牀邊一站纔看清原因。
她是背對着他的,耳朵裡塞着一個耳塞。手機就放在枕頭邊。應該是在播放音樂。
因爲怕聽這雷雨聲,就故意聽音樂。
說不出的感覺浮上心底。
他站了一會,才坐下來,伸手抓起了就在她枕上的手機。
音樂聲陡然中斷,閉着眼的慕安寧才猛然睜開眼翻身坐了起來。
她那瞬間的驚恐模樣很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顧衍城看了她一眼,把手機連同她的耳塞都拽了放在了牀頭櫃上。
“雷雨天不能用手機,這是常識。”
“不要你管,給我。”
上來就奪她的東西,還這幅冷冰冰的模樣。
真是可惡。
“轟隆。”
她還沒奪到手機,窗外又滾過一陣驚雷。
一聽到這聲,她條件反射般的打了個哆嗦回頭看過去。
其實窗簾早就被她拉的死死的了,可她總覺得不放心。
這個女人,也只有這種時候,還像個女人。有點女人嬌弱的樣子。
顧衍城看着慕安寧,沒將手機給她,脫了鞋躺下了,一伸手將還沒有轉過臉的女人給摟住了。
“睡覺。”
慕安寧猝不及防的往下一倒,頭枕在顧衍城的胳膊上,他手臂一收,她又往他懷裡滾了過去,臉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被窩裡的溫度,陡然攀升,她掙扎了一下,想逃離他的臂彎。
“你幹嘛?放開我。”
“是小寶求我過來陪你的。你不要不識好歹。”
小寶?
“我……”
“轟隆。”
又是一聲,慕安寧立即住嘴。
老天爺彷彿也故意的跟她作對似的。
慕安寧一陣氣悶。顧衍城見她一聽到外面打雷就慫的不敢開口,脣角不由的勾了勾。
“你也就這麼大點本事。”
諷刺了一聲,他的手臂卻收緊了。
“睡覺。”
他的掌心就貼在她後背上,略帶點力道按壓着她,讓她逃離不得。
慕安寧起初還掙扎了一陣,直到發現她已經快掙扎的沒力氣了,他那手卻穩如磐石一般,在她後背上挪都沒挪一下,她就放棄了。
耳旁,雨聲和雷聲都有漸強的趨勢,像是故意折磨她一樣,連綿不絕。
算了,有人陪着也好。至少不用一個人縮在被窩裡整夜整夜都睡不着了。
她安靜下來。最終就那麼趴在顧衍城的心口上閉上了眼睛。
抱着她的人一直沒睡,直到感覺到她的抗拒漸漸平息才伸手出來關了燈。
這一夜,雨是什麼時候停的,慕安寧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一夜她睡的極沉,連夢都沒做,一覺到天亮。
而醒來時,她竟還是昨夜的姿勢。一點變化都沒有,緊貼在他的心口上。
一夜,他的心跳聲取代了窗外的雷雨聲,叫人格外的心安。
他還睡着。
慕安寧悄悄擡起頭,凝視着這張臉。
沉睡時的他比清醒時看着溫和許多,眉眼的鋒芒輕柔了不少。
論容貌,他不輸給任何一個當紅的男明星。五官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劍鋒似的眉,捲翹的長睫,筆直的鼻峰,性感的薄脣。
她就這樣看着,指尖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爬上了他的臉,沿着這每一處,細細廝磨。
她想起,五年前最後一夜。她也曾這樣看過他,指尖也曾這樣撫過他的眉眼鼻脣。
這個世上爲何沒有後悔藥呢?
若有,那夜,她就不那樣做了。
如果那一切沒發生過,他們之間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指尖停在了那溫熱的脣畔上。她的眼中又蒸騰起一陣陣的水霧。
衍城,若想起,你會恨我嗎?
算了,不想了,現在不是傷感這些過往的時候。眼下的事情都不知道怎麼解決。
她心裡一陣凝沉,指尖屈了屈。
收回的瞬間,卻被一隻大手給擒住了。
他的掌心滾燙如烙鐵。
一貼上來,她便嚇了一跳。
慌亂中,她只想將手指收回。卻怎麼都掙不脫他的掌心。
“趁我睡覺抹我。慕安寧你想幹什麼?”
“哪,哪想幹什麼了?無意中碰到的。”
慕安寧聲音都哆嗦,也不敢看他。
“碰到?”
男人低聲笑了笑:“那可真是不容,一路能從我的眉毛碰到我的嘴。你這不是碰到,是在故意揩油。”
慕安寧:“……”
該死的,他醒着的嗎?
醒着還故意讓她摸,然後來取笑她?
可惡,可惡,太惡劣了。
“你放開,不早了,我該起牀了。”
慕安寧煩躁的低吼着。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偏偏,他攥的緊的要命。
“剛惹了火,現在就想跑?”
顧衍城拽着那根手指往旁邊一帶,一個側身,就將她壓在了身下。
“昨天我很生氣。”
他說。
慕安寧愣了一下。
他臉色緊繃繃的,可見確實到現在都還介懷。
“那是你小氣。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的。走開,現在是早上。”
“早上怎麼了?這種事還分早晚?”
俊顏壓下來,薄脣已經將她的脣畔牢牢擒獲。
不要臉就是這樣的。
慕安寧簡直要瘋,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用力推搡的同時卻又被他吻的七葷八素,腦袋都是懵的。
不知道何時,睡袍的帶子被他勾開了,他的手輕而易舉的探入了她的領地。
“嗚……”
她嗚咽了一聲,耳旁卻響起他低低的警告聲。
“別叫,把小寶叫來了你負責。”
靠,她負責?逞兇作惡的難道不是他?
這個早上,她就這樣被吃幹抹淨了。她本是指望隔壁那個小東西過來拯救她與水火中。
哪知,沒人叫,那小東西睡的天昏地暗根本就沒醒。
於是,上學的,上班的都遲到了,只有某個不用坐班的人,饜足了之後又在牀上小睡了一覺。
剛到辦公室,慕安寧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沒想到的是,居然是交警隊打來的。
“什麼?”
電話那邊的人說完慕安寧的魂都驚掉了。
里奧在來的途中出了車禍,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