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
長老會後院的客住區,洛黛亞夫人宛如一塊雕塑僵立在原地,她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現在過去打擾別人的正事,這種明顯能激怒一個人的舉動,洛黛亞自然不會去做,可難道就這麼等着嗎?
不知幾何的等待,洛黛亞終於是等到了那奇怪的聲音安靜了下來,她心中一鬆,回頭看了看身後,見附近沒有其他人洛黛亞就開始想着,要不要趁這時候去見喬裡。
突然地,開懷的大笑聲從某個屋子裡傳了出來。
“我還以爲你是得了不治之症之類的事才瞞着我,原來……”
光線昏暗的房間內,赤着上身的喬裡翻身坐了起來,他盤腿坐在牀上,取過衣物蓋上了伊諾拉的身體。伊諾拉依然是保持着張開雙臂仰躺在牀上的姿勢,挪動了兩下,喬裡挪到伊諾拉身邊,他撩開伊諾拉額前的髮絲,俯身在伊諾拉耳側輕聲笑道:“你覺得我會像一個人類男性的思維方式選擇喜歡的女人麼,告訴你一個秘密……對吸血鬼來說,最興奮的不是男女承歡,而是他深愛之人的鮮血,愛人的血能讓吸血鬼迷醉的無法自拔,不需要多少鮮血,哪怕只有一滴,我也會爲了你而發狂。”
低下頭,喬裡吻了一下伊諾拉的脖子,見她仍是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模樣,喬裡苦笑着搖了搖頭。喬裡不會因爲伊諾拉自身的問題而嫌棄她,只不過……伊諾拉的那個問題未免也太強悍了點。
讓她當不成一個完整女人的原因,居然是她太過強悍的肉身導致的。
這個傻乎乎的女人啊,她還沒問過喬裡的態度,就自己幻象出來了一些不美妙的結局,自我煩惱。對於伊諾拉不能做女人的緣由。喬裡很想笑,但看到伊諾拉傷心難過的模樣,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活動了兩下肩膀,喬裡坐在牀邊望着窗外的天光。背對着伊諾拉。他許久都不曾出聲。
“你……不來了?”伊諾拉有一絲顫抖的聲音響起,她緊閉的雙眼。左眼睜開了一條縫隙,緊張侷促的看向了坐在牀邊的喬裡。看着他背對自己一言不發,伊諾拉臉上莫名漫上了一抹慌色,遲疑片刻。伊諾拉猶猶豫豫的說道:“也許你……可以的,要不,你再試試?我再放鬆一點……”
“不了。”喬裡轉過頭,他疑惑的說道:“你沒發現外面有個人在偷聽我們的表演麼?快穿好衣服吧。”
“有人偷聽?!”伊諾拉臉色一變,她上身一震陡然從牀鋪坐了起來,抓着上衣擋在胸口,伊諾拉臉色不太好看的望向了門外。
以前伊諾拉獨自一人沒什麼負擔。不怎麼在乎外人的眼光,但現在她是喬裡的妻子,除了喬裡之外,伊諾拉不能讓別的男人看到自己脫了衣服的身體。閃身移到喬裡身後。伊諾拉就開始飛速的穿戴起了衣物。
喬裡回頭和她說了一句:“別緊張,我去應付她就可以了,你等我。”
整理了一下伊諾拉披散的頭髮,喬裡對着她微微笑了笑,旋即起身走向了門口。緊握右拳的時刻,喬裡的指甲刺破了手心,猩紅的血水猶如妖魔般涌出,從右手眨眼間蔓延到了他全身。
嘩啦啦的作響之後,一件嶄新的暗紅色風衣套在了喬裡身上,而這時他的手也扣住了門鎖。
“吱呀……”
門外的陽光投射了進來,喬裡將門拉開了很小的一條縫,擠出去後他輕輕帶上了房門。手抓着門鎖,喬裡側過頭,似笑非笑的望向躲在花亭石柱後面侷促不安的女人。
鬆開把手,喬裡來到庭院的座椅旁座下,翹起左腿,喬裡臉上掛着一種無所不知的笑容,他手拄着下巴笑看向花亭那邊的洛黛亞,彷彿已是完全看穿了洛黛亞的全部想法。
即使洛黛亞僞裝的能力再高,被喬裡這種好似洞察一切的眼神盯着,洛黛亞也無法保持震驚。無關於其他,光是憑惡魔城之主的分量,就足以壓得洛黛亞喘不過氣來。
勉強的擠出貴族式笑容,儘管看上去那麼的不自然,但洛黛亞更明白可能有外人在某個地方看着這裡,她繼續用人類的身份僞裝自己。掛着不自然的笑容,洛黛亞索性不再掩藏在花亭後面,她邁着款款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了喬裡。
“喬,喬裡先生……”
拍了一下身側的長椅,喬裡對着洛黛亞揚了揚下巴:“附近沒別人,坐吧。”
“哦……”
聽到喬裡都這麼說了,高貴柔媚的洛黛亞夫人如鵪鶉似的縮着脖子,很是侷促的來喬裡身邊坐下。雙手老老實實的放在膝蓋上,洛黛亞深深低着頭,甚至不敢多看喬裡一眼。
背靠在長椅上,喬裡胳膊搭住椅背,他目不斜視的問道:“找我有事……嗯?”
喬裡說到一半的話,轉變成了一聲疑惑的鼻音。眉毛略微挑了挑,喬裡勾起脣角失笑道:“不好意思,我收回我剛纔的話。”
客住區與接待大廳交接的塔樓上,剛剛爬上來的青年緊縮身體,將全身掩藏在塔樓頂部的瓦牆後面,他只露出了一縷金黃色的髮絲,與一隻盯向客住區庭院的眼睛。日光映射的方向背對着他,這名青年挑選的方向極爲巧妙,就算有人朝他的方向看來,也會因爲強烈日光的刺激而閉住眼睛,難以讓人發現。
“和洛黛亞夫人坐在一起的男人……”
“只有關係十分親密纔會略過禮節,而他們沒有進行禮儀問候……”
“洛黛亞向長老們告別,爲的就是見這個男人?”
“偷.情?還是……”
人類之中潛伏能力卓絕的影子刺客,長老會秘密培養的一批人,近日來對喬裡進行過數次暗殺,雖然都是以失敗告終,但他們的前行隱匿能力卻不是說笑的。除了喬裡這種能從很遠就聞到活物血腥味的異類,這些影子刺客的氣息幾乎沒有人在無戒備的情況下能發現。今天並沒有針對喬裡的刺殺行動,正在偷窺喬裡和洛黛亞的影子刺客,剛纔還在會客廳以一名侍者的身份給人倒酒。
長老只是吩咐他跟過來監視着洛黛亞,下了死命令,不能讓洛黛亞發現,所以這名裝扮成服務生的影子刺客一直遠遠吊在後面的建築頂部,只不過是在自家監視一個女人而已,他連刺客的裝備都沒回去換上。
可惜,他還不知道自己鮮美的血腥味,已經深深處賣給了喬裡,這時候,這名影子刺客還在觀察庭院的兩個人。
“有人?!”
對於喬裡的話,洛黛亞根本不去懷疑,既然他說了有人跟蹤自己,那麼肯定是有個善於隱匿的人,瞞過了洛黛亞的感知,在她的認知中,喬裡絕不會和她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不用管他,他能看到我們幹什麼,卻聽不到我們說什麼,最多能讀脣語吧,呵……跟我一起說卡美洛的語言,儘管讓他去讀。”
攥着手指,洛黛亞借用長髮擋住了自己側臉,她深知不能表現出那種察覺到有人窺探的警惕感,於是洛黛亞沒有擡頭四處搜索藏在暗處的人,她繼續和喬裡一起坐在長椅上,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先生,我這些年來一直秉承着忠誠、刻苦,從沒有過異心,也爲大家做出了很多的共享,水木之城的人類官員很多就是在我們努力下替換成了自己人,我這些年的忠誠與努力……”
藉助長髮擋住嘴脣,洛黛亞聲音帶着發自內心的祈願,她顫抖的嗓音帶着一縷哭音哀求道:“……看在我創下的功勞,我在此請求您,能不能,讓我徹底擺脫現在這份職責,我不想再做間諜了,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