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鎖鏈卷下來的山岩,悍然朝着喬裡砸了下去,砰然的巨響聲伴隨着碎屍崩飛,那些細小的石塊擊打在喬裡的外衣上。斜過眼睛看了看凝滯在半空的死神虛影,喬裡高高揚起了手臂,他握着血鞭狠狠甩下,在黑色巖壁抽出來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腳下一頓,喬裡雙眼陡然亮起了兩道湛藍色幽光,他斜身如一道利箭飛掠了出去,直射向喬瑟爾。
“結束吧!”
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黑色血絲,喬瑟爾張口大叫出了淒厲的嘶嚎,他轉動起被凍結的鎖鏈迎向喬裡。
一紅一黑兩道飛射的身影撞擊在一起的時刻,清脆強勁的炸裂之音不絕於耳,二人在狹小範圍內的急速騰挪,一齊卷出了讓人眼花繚亂的殘影。血鞭與鎖鏈密集的相撞之中,時而夾雜着突如其來的拳腳。
喬裡支配無窮無盡的使魔之力,喬瑟爾層出不窮的咒印之力,在一片惡靈與野獸咆哮之中,喬瑟爾左手的咒印不斷的變化,一次次抵抗着喬裡釋放出的使魔靈魂力量。
“吼!!!”
兩條細長武器如雨點般交擊而成的風暴中,喬裡忽然張開了嘴,聲若獅虎的咆哮從他口中轟出,在距離極爲接近的情況下,以極具震懾性的衝擊波噴向了喬瑟爾。如此之近的距離難以做任何閃躲,喬瑟爾直接豎起左臂,以肉身硬抗了一次聲波衝擊,他淒厲的獰笑着,步伐在衝擊波的轟擊下不斷後退,依然獰笑着,喬瑟爾的袖子和手套在衝擊波之中支離破碎。露出了一片蒼白的角質皮膚。
“這算什麼?算什麼攻擊啊!!!”咆哮着退後了不知多少步,喬瑟爾猛地踏住腳跟,他揮筆一把擊散了後力不繼的獅子戰吼,然而等在他眼前的。是喬裡深褐色的鞋底。
“嘭!”
凌空跳起的喬裡。一腳印在了喬瑟爾扭曲的臉上。眼神一變,懸浮在半空的喬裡似乎給腿部加註了力道。但喬瑟爾卻紋絲不動。
“哼哼哼哼……”
低沉的笑聲,從喬裡鞋底傳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
狂笑着喬瑟爾直接丟掉鎖鏈,他豁然抱住喬裡的右腿,雙臂鼓起了磅礴的力量。掄着喬裡的腿原地轉身狠狠將他砸在了地上。
“大魔王,滋味如何,嗯?”抓住喬裡的腳腕,喬瑟爾以極爲野蠻的姿態,將喬裡當做錘頭一樣提着四處亂砸:“給我死!給我死!!死死死死死!!!”
只要德古拉死了,那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掄着喬裡的腿甩到了高空,喬瑟爾向上躍起追到了半空的喬裡。他抓住喬裡的頭髮從空中墜.下,從二十多米高的半空,喬瑟爾按着喬裡的腦袋狠狠往地面砸了下去。
只聽砰然的一聲悶響,喬裡的臉直接砸進了山川裡面。撞出了一個令人慘不忍睹的屍坑。高處落下的喬瑟爾彎曲雙腿,直追地面的喬裡凌空跪下,他的膝蓋從二十米的空中硬生生的碾中了喬裡的脊椎。
不再去看散落在地上的鎖鏈長鞭,喬瑟爾用最原始的方式,他膝蓋壓住喬裡的後背,握住雙拳狂風暴雨的朝着喬裡後腦勺揮擊而去。
“死,快死啊!!!”
散播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恍若傳來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這個和喬瑟爾交戰的“喬裡”,早就不是本尊,真正的喬裡已經分解成了覆蓋在黑巖山川上的血腥淡霧。只是一次靈魂轉換,主體與分身換位,喬裡就騙過了這個空有力量的瘋子。
可惜喬裡能騙過這個瘋狂的男人,卻騙不過他釋放出的死神虛影。很快的,喬瑟爾就從死神虛影的異動察覺到了喬裡的真假之身,看到死神高高舉起了鐮刀,用麻木的靈魂之火觀望四周,就該明白他在找喬裡的真身所在。
最後似乎是發現到處都是“喬裡”,這個看上去沒有多少智慧靈性的虛影,他將白骨鐮刀揮舞的密不透風,揮舞着鐮刀在整片山川之上來回穿梭,切割喬裡殘留的氣息。
以第三者的視角,喬裡望着半空中肉眼難辨的白色細線,他很清楚,這是由於死神太快的速度,讓自己的形體更爲模糊,僅能捕捉到的白線網,正是死神快到難以估量後形成的速度視覺反差,那是白骨鐮刀形成的視覺效果。
見到這恐怖的速度與難以捕捉的鐮刀切割線,喬裡反倒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心中寬慰想到:“這不是克里西斯,真正的他,直死神性能看破我這個狀態的弱點的,克里西斯的戰鬥風格向來都是一刀斃命啊……”
從死神異常又狂暴的穿梭切割之中,喬瑟爾意識到自己狂毆的很可能是個冒牌貨,他鬆開身下這個喬裡,在喬瑟爾鬆開之後他身下的男人果然液化爲了一灘血泊。站起身,喬瑟爾仰望着上空,他握緊雙拳怒吼道:“藏到哪去了?給我,滾!出!來!”
他身上散發出了越來越冰寒的氣質,幾乎可以看到喬瑟爾枯燥的髮絲結出了霜雪。
拋棄了人類本性,扔掉原則與冷靜換來的就是這樣的力量,喬瑟爾的實力比過去身爲人類的他更強,可卻失去了英雄強者最重要的鋼鐵意志,從一開始,他就失去了抵抗虛空神性影響的根源。
今天的喬瑟爾不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如今的他,只是個瀕臨在喪失人性邊緣上的半人半魔而已,徹底淪爲暴虐、毀滅向的惡魔的那一天終會到來,這對喬瑟爾來說只是時間問題,只不過他從來不肯承認這一點。
“不出來是麼?”喬瑟爾憤怒的咆哮着,他忽然看向了自己凍結出冰霜的髮絲,旋即緩緩低下頭,望着自己的雙手,口中邏輯錯亂的喃喃道:“你等着,看我……看我……馬上結束了你……”
化身爲大面積淡薄血霧的喬裡,他的精神感官忽然出現了一團旋轉的霜雪,而那霜雪的中心位置,就是好似呆滯下來的喬瑟爾。
越發冰冷的寒意,源自內心深處的寒意,凍結了喬瑟爾的髮絲,潔白的霜雪從他脖頸一路蔓延到了胸口,清冷的冰霜順着他手臂凍至了手腕。
“這是……”
喬裡的精神體感知到這似曾相識的寒意,他愣了片刻,旋即低罵了一聲。
世人只知咒印之中有三枚至強的咒印,完整結合在一起之後,其名爲多米納斯,傳說爲德古拉的魂器製作而成,由於力量太過強大凡人無法承受,便將其分割爲三份,三個咒印分別爲魔王之力、寒霜之咬、煉獄之歌。
三個被成爲最終咒印的咒印,數個世紀前德古拉死後就失去了蹤跡。而今其中的魔王之力,已被伊諾拉帶回了卡美洛,剩餘的寒霜之咬和煉獄之歌一直下落不明,但現在,喬裡在喬瑟爾額頭眉心之處,親眼看到了煉獄之歌的咒印紋路。
就在喬瑟爾胳膊的白霜蔓延到雙手之後,已經不需要喬裡再多疑了,最後一枚最終咒印,也在他的手上。
寒霜之咬與煉獄之歌是武器的靈魂,沒有它們,喬裡無法像當年那樣隨意具象化出來神性。
冰冷的旋風吹拂在了黑色的山川上,這不再是心靈中的寒意,內心深處的冰冷已經凝實爲了可以凍結現實的力量。冰寒徹骨的冷氣落下地面,將常年飽受熱硫磺薰陶的山岩,刺激出了大片白茫茫的霧氣。
將心靈的力量實質化,神性的武器,極熱與極冷交匯之際,噴薄而發的白色蒸汽中心,喬瑟爾的半個身子都蔓延着冰霜,他彷彿凍僵了一樣站在原地,突然保持着雙手握在一起的姿勢。
“嚶嚶嚶嚶——”
清亮的寒光刺破了白色蒸汽,悠揚動聽的冰霜滑動之音,歡快的奏起冰冷的旋律,一抹璀璨的雪光壓下了所有白霧。呈現逆向氣壓蒸汽的中心處,喬瑟爾雙手僵硬的握着一把冰藍色的長劍,劍尖直指向了喬裡。
冰晶透亮的劍體,逸散着清澈的霜雪之氣,猶如沉眠在冰雪世界的王者,逐漸睜開了眼睛,正在甦醒。
這就是惡魔城兩大神性之一,心靈配合神性具象化的武器——虛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