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幻境

“走開”

小雨的語氣淡漠,不摻雜一點人類的感情。面無表情,就好像是在對着一個物件說話一般。

冷宇暮然愣住了,停止了搖晃她的胳膊。抽離了手,從她身前,慢慢的讓了開來...

看着何小雨遠去的背影,他心如死灰。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沒想到連他認爲這個唯一親近點的人,對她都如同視之無物。

小雨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頹然的走在校園裡的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自己卻好像置身於外界之中,沒人注意,沒人理睬。就如同道路上的一顆石子,從來不會受到路上一個行人專注的目光。不管自己怎麼吶喊,怎麼尋覓,都是這樣。

他冷靜下來,世界彷彿一下子寂靜了,只剩下了冷宇一個人。

他幾乎都要崩潰了...

這是他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事情,最害怕發生的事情。所以,他以前纔會那樣。

浮誇,是對他最真實的描述,也是他最真實的經歷。

他站在路邊,身邊陸陸續續的行人從他身邊走過。沒人理睬,沒人關注。他痛苦的蹲下了身子,抱住了頭。心靈如同被惡鬼侵蝕,渾身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寒一直遊蕩在他的身體裡面。

痛苦,恐懼...

前所未有過得害怕,雖然平常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蠻橫霸道。但如今卻如一個沒有玩伴被摒棄在角落裡的小孩子一樣。

孤獨的感覺,隱藏在他內心最深處的孤獨一點一點被牽引了出來。

冷宇蹲在地上,痛苦的撕扯着頭髮,幾乎都要瘋了。

“冷宇!”

突然,在他前面,傳來了一聲厲聲呵斥!

冷宇一下子回過了神,緩緩地擡起了頭。這時候,只見他前方站着一個長相精秀的女孩,正在冷眼看着他。

“小雨!”

冷宇驚呼,急忙朝女孩跑去。可這時,他剛邁出第一步。背後又響起了聲音。

“冷宇!”

冷宇停住了腳猛然朝後看去。只見背後站了一個身材消瘦,面容暗黃的青年,光着膀子如同死屍一般站立在那擡眼盯着他。

“錢超?!”

冷宇大驚。

緊接着,這時四周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各種聲音。那些人相繼憑空出現,繞成了一個圈圍在冷宇周圍。足有二十多個人,都在冷漠的看着他。

“冷宇”

“冷宇”

“冷宇”

....

聲音不斷,呼喚聲連綿入耳。冷宇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掙扎着試圖阻絕那些聲音。奈何,那些叫聲如同直接傳入到了他的心裡一般,耳朵根本無法阻隔。

細細看去,周圍的人都是他一起玩的好的玩伴。如今都在冷漠的看着他。

冷宇不敢看他們那如鋒芒一般的目光,痛苦的蹲下了身子,蜷縮在了地上。

“冷宇!你以爲我會喜歡你嗎?!”

這時候所有人都默聲了,冷宇正前方的小雨惡狠狠的說道。

聽到這話,冷宇不覺身體一震,身體一下子頓住了。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跟個流氓地痞有什麼區別?!你以爲我會喜歡你?!別做夢了!”

聽到小雨這話,冷宇的腦海如同敲響了一面大鐘。

“嗡~”

鐘聲傳蕩,頓時腦海一片空白。

“冷宇!你以爲你真的是我哥嗎?在我眼裡你只不過是我的一杆槍!指哪打哪的一杆槍!”

那個光着膀子面黃肌瘦的青年,猙獰着面目,狠狠的說道。

“冷宇,你算什麼?!上次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的?!”

“冷宇,上次飯局你以爲我是真的高敬你?你在我眼裡就是一坨屎!”

“冷宇!...”

“冷宇!...”

....

接二連三,四面八方都響起了冷宇故人的聲音。那些都是冷宇昔日誤以爲的朋友,現在都撕開了面具露出了真容,惡狠狠的說着與往日截然不同的話。

冷宇在不知何時,好似從小雨惡語中傷的心情中中走了出來。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耳旁周圍是那些人指責的聲音。

冷宇呆然,如同魂魄被抽離了身體。擡頭仰望着天空,木然的聽着周圍人的話語。

難道真的是這樣嗎?昔日的朋友,真的都不是真心的?!

冷宇質疑着自己,回憶着自己。

其實他知道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前在做什麼。

他害怕,他恐懼孤獨!他故作堅強,故作霸道,故作浮誇爲的只是吸引別人的目光和收買被他遮在身底下的人心。

孤獨,是他一直最畏懼的東西....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灰白色,西方的月亮鮮血淋漓的掛在天上,通紅無比。周圍的一切都被那當空照下的紅色月光給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冷宇的目光從那月亮上抽了回來,低頭看向了周圍的那羣人。

見所有人都面目兇相,像是積攢了多年的仇怨一同迸發一樣,不斷地指責着冷宇。

而冷宇此時已近聽不見任何東西了,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那些人只和他遙遙相望,只見張嘴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冷宇也不知是否恢復了理智,此時他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平靜。心靜如水,縱然周圍波濤洶涌也影響不到他的內心。

暮然,冷宇目光凌厲,眼神如一頭兇猛野獸一般,死死地盯着周圍的人!

此刻,他好似清醒了。

不再受周圍人的影響,他回憶起了先前的一切。小雨那個詭異的舉措,那些詭異的畫面。還有這學校,這羣當面指責他的鼠輩們!

冷宇跨步,大步流星的踩着地面推開了人牆,走了出去。

冷宇心想,既然是幻境,那麼做什麼都不用顧慮了!

冷宇走出人羣,赫然發現那羣人又如一羣幽靈一般,“唰”的一下,將他再次團團圍住。她又一次衝破人牆,人羣又一次把他團團圍住。

就這樣接二連三,冷宇接連破開衆人的圍堵,一路走到了學校的超市。冷宇走進,從櫃子上拿起了一把三尺長的長刀。撕開塑料外包裝,刀口的鋒芒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依稀閃耀,凝聚於刀尖,冰冷的鋒芒刺的讓人睜不開眼。

那些人又一次出現在了他身體的周圍,還在冷宇的耳邊不斷地說着指責他的話。

冷宇手持長刀猛地轉過了身,眼神兇猛面色猙獰,朝着其中一個人走了過去。

那人的嘴還在一張一合的指責着,冷宇走到近前,毫不猶豫,冰冷的長刀奮力的捅進了那人的腹間。

那人如殭屍一般,面無反應。依舊如同剛纔一樣,念念訴說。

一切都和冷宇預想的一樣,緊接着冷宇把到從那人的身體裡抽了出來。抽出來的一瞬間,鮮血的血液從那人的傷口中噴射而出,濺到了冷宇短衫。

可那人依舊面無變化,依舊是那副樣子。冷宇冷冷的走到了另一個人身邊,“噗嗤”一聲,又刺了進去。如那人一樣,完全沒有反應。

冷宇咬牙切齒,壓抑在心裡的憤怒在這一刻如火山噴發一樣迸發了出來!

緊接着,他拿着長刀,“噗嗤”“噗嗤”一刀又一刀的挨個扎進了所有人的身體。何小雨也不例外,所有人渾身都往外流着血水。可是嘴依舊沒有停,面色依舊沒有改變。

鮮血流淌,好似永無盡頭,慢慢的流到了地面,匯聚到了一起。超市幾百十個平米的地面,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殷紅。

冷宇的鞋已經被染紅,浸在血水中。他低頭看去,看見此時的自己宛如一個殘忍的屠夫。那些血液充斥着他的眼球,席染着他的內心。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真實的血液,真實的血腥味兒...

瞳孔不斷的放大,冷宇驚了...

“啊~~!!!!”

冷宇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手裡的刀跌落出了他的掌心,激起了血水面一個浪花,末了進去。

他仰着頭雙手恐懼的捂着頭,瘋狂的嘶吼着,聲音傳遍了整間超市。

暮然,所有人都消失了。四周的模樣,開始逐漸淡化。一間古代時期的小驛館顯露了出來,此時他正身處其中。

木板拼接成的地面,昏暗的屋子照不進陽光。四周零星陳着幾張木質桌椅,黑紅色,看來有些年頭了。二層隔斷的房間,像是一間間的客房。整個小驛館都如同電影中的一樣,古老,陳舊...

冷宇看着畫面又變了,自己正身處在這其中。雙眼一白,腦袋一暈,昏死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冷宇逐漸恢復了知覺。

“啊~”

他躺着,渾身如同千斤重,奮力的起着身,想要爬起來。

“哎,別動~”

耳邊傳來了聲音,冷宇急忙轉頭朝聲源看去。那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坐在他牀邊,帶着一副金邊眼鏡,朝他微微笑着...

冷宇從回憶裡走了出來,那就是他來到這的過程。和被人一樣,昏過去的前一刻看到的都是那所陳舊的小驛館。之後醒來就身處在這兒了。

後來得知,這裡與他原先待得城市相隔數百里。他是怎麼過來的,依舊是個謎。

“哎...”

冷宇一聲輕嘆,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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