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緊張有序地進行着,考場裡,同學們埋首認真地做着試卷,安靜得只聽見筆與紙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考場內,兩名監考老師一前一後,注視着教室裡的一舉一動,考場外,時不時還有巡考老師從走廊上走過,整個學校都瀰漫着一股嚴肅的氣息。
座位上,安筱沫很認真地做着試卷,可是,她一直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甚至,連眼前的試卷也變得模糊起來。
她擡起左手撐着腦袋,努力地睜大雙眼,試圖看清楚試卷上的題目。
可她越是努力,發現腦袋越是沉重得厲害,而且眼前更加的模糊不清。
她這是怎麼了?感冒了嗎?可她既不咳嗽又不流鼻涕,不像是感冒呀。她自認爲自己的身體向來挺好的,可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不舒服呢!
渾身無力得緊,握住筆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手中的筆頓時掉落,順着課桌滾落到了地上。
煩躁地皺了皺眉頭,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彎腰準備將筆給撿起來。
可就在她彎下腰的時候,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瞬間從椅子上倒在了地上,椅子也轟然倒地,發出嘭的一聲響聲。
這一聲響聲,驚動了教室裡的所有人。
坐在安筱沫旁邊的李悅,下意識地扭頭看去,看見安筱沫暈倒在地,她頓時被嚇住了。
“筱沫,筱沫你怎麼了?!”想也沒多想,她急忙離開座位,蹲在安筱沫的面前,伸手搖晃了她兩下。
可不管李悅怎麼搖晃她,怎麼喊她,安筱沫依舊是昏迷不醒,沒有任何的迴應。
監考老師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急忙走過來一看,兩名老師也被嚇了一跳。
“這位同學,趕緊回座位上繼續考試。”其中一名監考老師嚴肅地說道,並阻止了李悅搖晃安筱沫。
“先送她去醫務室吧。”沒再理會李悅,這名老師對着另一名監考老師說道。
那位老師點了點頭,將安筱沫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扶着她就疾步往教室外走去。
“不要交頭接耳左顧右盼,大家繼續考試!”剩下的這名老師,走到了前方的講臺上,嚴肅地說道,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教室裡的衆人,嚇得衆人紛紛埋頭,繼續做試卷。
李悅放心不下,一直盯着教室外,眉頭緊蹙,暗自在心中祈禱:“筱沫,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經過漫長的時間,第一場考試終於結束。
交了試卷,李悅迫不及待地衝出了考場,悶頭往醫務室的方向跑去。
她剛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冷不丁與樓下走上來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對不起!”一邊道歉,李悅一邊擡頭望去。
當看清楚眼前這人後,她不由地微微驚訝了一下:“牧流楓同學!”
牧流楓微微皺了皺英挺的眉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似是在努力地回想她是誰。
努力地回想了一番,他才猛然想起來她是誰,臉色也稍稍地緩和了一些:“下次走路注意一些!”
說完,他繞過李悅便要往教室走去,可李悅卻是突然一下抓住了她的衣袖。
不得不停下步子,牧流楓扭頭,一臉不悅地看着她,冷聲道:“放手!”
這女生想要做什麼?以爲自
己和安筱沫比較親近,就可以趁機接近他嗎?他可不吃這一套!
被他那冷冽的聲音給嚇住了,李悅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悄悄嚥了咽口水,才擡頭看向他,着急地說道:“剛纔考試的時候,筱沫突然暈倒了,現在還在醫務室呢!”
聞言,牧流楓驀地瞪大了雙眸,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什麼?!安筱沫暈倒了?!”
李悅還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迎着他那犀利的目光,她微微點了點頭,小聲又着急地回答道:“是啊,剛開始考試沒多久,她就暈倒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他當然要去看她!
一把甩開李悅的手,牧流楓二話沒說,轉身大步流星地往樓下走去,幾乎是一路衝出了教學樓。
低頭看向衝下樓去的牧流楓,李悅輕嘆了一聲,暗自呢喃道:“牧流楓去了醫務室,我就不去了吧,免得打擾到他們倆。”
收回視線,她轉身便往自己所在的教室走去。
一路急匆匆地來到了醫務室,牧流楓剛走到醫務室的門口,便大聲地喊道:“安筱沫,安筱沫在哪裡?!”
他這突然的一聲大喊,愣是把醫務室裡的醫生給嚇了一跳。
醫生擡頭望去,急忙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並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沒理會醫生的埋怨,牧流楓快步走到醫生的面前,喘着粗氣問道:“醫生,剛纔送來的那個暈倒的女生,現在在哪裡?她怎麼樣了?”
見他一臉着急的模樣,醫生頓時一陣瞭然,看向他的目光,也帶着幾分的調侃和打趣:“就算再怎麼緊張她,也不應該這麼大喊大叫啊!會朝着病人休息的!”
“告訴我她在哪裡!”突然沉下聲來,牧流楓冷着聲音厲聲問道,語氣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威懾。
醫生愣了愣,也不敢再多加廢話,急忙伸手指向了旁邊的病房:“在裡面休息呢。”
沒再說話,牧流楓邁開步子,大步地衝進了病房裡。
剛走進病房,他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病牀上,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昏迷不醒的安筱沫。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有些邁不開步子,雙腿就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他定定地看着一臉平靜的安筱沫,終於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恢復了鎮定,他這才邁着步子走到了病牀前。在病牀邊的凳子上坐下,他替安筱沫攏了攏被子,小聲地呢喃道:“你看看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竟然暈倒了!”
一直盯着她那張白皙俏麗的臉龐,牧流楓不自覺地將手伸向了她的臉頰。
指腹觸及到她那細膩柔軟的臉蛋時,他不由地愣了愣,但卻並未收回手,而是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她的臉龐。
替她撩了撩額前的劉海,牧流楓再次自言自語道:“以後可千萬要愛惜自己,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知道嗎?”
安筱沫睡得很沉,始終一動不動地躺着,面色平靜,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病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牧流楓扭頭望去,看見醫生走了進來。
“醫生,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突然暈倒?”見到醫生走進來,牧流楓急忙問道。
看了安筱沫一眼,醫生出聲回答道:“她只是因爲沒休息好,再加上太過緊張,纔會導致暈倒。”
回想起前兩日安筱沫被請進辦公室後,廢寢忘食的複習功課,牧流楓頓時蹙緊了眉頭。
說到底,都是自己害了她。
若不是他上課的時候捉弄安筱沫,安筱沫就不會被請進辦公室,自然不會被老師訓斥,更加不會因爲害怕老師懲罰,而廢寢忘食的學習。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吧。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收起心思,牧流楓再次擔心地問道,“她怎麼還沒醒過來?”
“她只是睡着了。”醫生微微笑了笑,輕聲說道,“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別吵醒她。”
聞言,牧流楓才徹底的放下心來,又回想起剛纔自己的行爲和態度,一時有些尷尬,他清了清嗓子,歉意地說道:“醫生,剛纔真是抱歉,我太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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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擔心自己的女朋友,剛纔那麼着急也是必然的,你也不必太自責。”醫生擺了擺手說道,“我就在外面,有什麼情況就告訴我。”
說完,醫生再次打趣地看了牧流楓一眼,轉身走出了病房。
待到醫生離開後,牧流楓扭頭看向還睡熟着的安筱沫,不由地勾了勾脣角,嘀咕道:“女朋友嗎?安筱沫,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可惜,他的告白卻沒有得到迴應,唯一回應他的,只有安筱沫那平穩的呼吸聲。
自嘲地笑了笑,牧流楓傾身握住了她那沒有掛鹽水的那一隻手:“你肯定會認爲我在捉弄你吧?”
雖然和安筱沫也只相處了兩個來月的時間,但他已經很瞭解她的脾性。
按照她的性格,若是聽見了他剛纔的告白,一定會認爲他瘋了,或者認爲他又想到了什麼捉弄她的方法。
他就不明白了,爲什麼自己在她心目中就是這樣的樣子呢?
醫務室外,響起了第二場考試的預備鈴聲,牧流楓就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始終凝視着睡熟中的安筱沫。
時間緩緩地流逝,病房內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以及鹽水瓶裡,**滴落的細微聲。
一直沉睡着的安筱沫,突然蹙了蹙精緻的眉頭,嘴裡發出一聲嚶嚀聲,眼睛也微微眨了眨。
她的這一反應,讓一直守着她的牧流楓高興不已,他激動地出聲道:“安筱沫,你醒啦?!”
接連眨了幾下眼睛,待到適應了病房裡的光線後,她才緩緩睜開眼眸。
入目所及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稍稍地愣了愣後,她扭頭看去,當看見牧流楓那張熟悉的臉龐時,她有一瞬間的茫然。
“你可算是醒了!”牧流楓略顯激動地說道,懸着的心終於可以完全放下了。
安筱沫沒說話,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她暗自回想了一下,纔想起來自己在考試的時候暈倒了。
轉動眼珠子,視線掃過病房牆壁上的掛鐘,她豁然發現,離第一堂考試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沙啞着聲音,她出聲詢問道。
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牧流楓不解地開口道:“第一堂考試結束我就來了,怎麼了?”
第一堂考試結束後呀,安筱沫暗自想着,那他不就守了自己好幾個小時嗎?
這一刻,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感動和幸福,又帶着些許的內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