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松脂火把已經燃燒了一半,而剩下的還沒有被抓回來的“獵物”,還有五個。
這五名少女依然消失在林子裡。杜維當然不會好心的認爲魯高會真的饒了這些可憐的女孩。不過既然打了賭,那麼杜維自問,至少自己可以盡力的挽救多一點兒的生命。
“那麼……開始吧!”
身爲主人的魯高將軍宣佈了賭局的開始。手下的數十名西北軍的騎兵開始策馬分散進入了樹林裡。
杜維看了看那個塔塔亞洛法師,微笑着欠了欠身子,他的動作優雅,口吻隨和:“塔塔亞洛法師,您先請。”
這個塔塔亞洛一對眼珠裡白多黑少,冷冷的看了杜維一眼,也不客氣,身子輕輕飄了起來,一襲黑袍,猶如一個幽靈一般的飄起。隨着他從身上抽出了一柄白骨魔杖,在半空輕點數下,口中唸唸有詞之後,一團黑氣從魔杖之上散發出來,雖然距離甚遠,但是不少西北軍的將領,都隱隱的感覺到了那黑氣之中蘊涵的一種逼人的寒氣,還隱隱的帶着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不由的人人都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咔咔幾聲輕響,地面之上,幾隻森然的鼓樓手臂破土而出,隨即幾個骷髏冰破土而出,從地下爬了出來。這些骷髏兵的成色相當不錯。以杜維的眼光看來,它們的骨骼大多都很完整。骨質堅硬而泛着金屬的色澤,身上套着的盔甲雖然不少都帶着裂紋,不過大多還算完整。顯然這個塔塔亞洛的家底頗爲豐厚,;秒年這種低級的骷髏都能裝備這個樣的鎧甲。而隨後塔塔亞洛口中咒語連連,在衆人的目光之下,他的白骨魔杖揮舞幾下,空氣之中驟然裂開了幾道裂縫,形成了一個一個黑洞。從黑色的空間裂縫之後。一聲聲淒厲的嘶吼傳來,隨後幾個騎着黑馬的死靈騎士其實從裂縫之中一躍而出!
這些死靈騎士一個個全身充滿了黑色的火焰,胯下的戰馬也都是死靈生物,充滿了兇性,尤其是身上散發的那種死氣,讓不少站的近的人,讀忍不住感覺帶一陣一陣的毛骨悚然,彷彿一股子涼氣。從腳後跟直衝到了後腦勺。
而靠近這種死靈生物,不少將領胯下的戰馬。立刻就彷彿充滿了畏懼的退後,更有的變的暴躁不安。即使馬上的騎士拼命安撫也沒有多大的效果。
塔塔亞洛森然的笑聲傳來,彷彿帶着一絲得意,隨即他用魔杖揮舞了幾下,把這些骷髏兵和死靈騎士都召喚到了身下,他口中發出了一種連杜維都聽不懂的古怪語言,彷彿是和這些死靈生物溝通一樣,最後用魔杖一指林子遠處,用力一揮……
所有的死靈生物彷彿就得到了命令一樣,五個死靈騎士立刻躍馬而出,朝着林字深處飛馳而去。而那些骷髏冰,也動作不慢,立刻四散潛入了林子裡。
塔塔亞洛一臉冷笑,看了杜維一眼,用艱澀難聽的嗓音笑到:“公爵大人,我先走了!”
說完,他雙臂一振,身子猶如幽靈一般飄入了林中。
杜維看着這個黑魔法師進入林子裡,他臉上閃過一絲陰霾,隨即又笑了笑,看了魯高將軍一眼:“將軍……您的這位首席魔法顧問果然實力非凡啊!”
魯高微微一笑:“杜維,不用客氣。你是帝都聞名遐邇的天才魔法師。就讓我們也見識見識你的神氣魔法吧。”
杜維沉吟了一會兒。那個黑魔法師能召喚諸多死靈生物出來,作爲他的幫手。這麼大的一片林子,藏五個人,想要一寸一寸的搜索過來,的確頗費手腳,又不能傷害對方的性命,大規模的那種無差別的覆蓋性攻擊魔法,是不能用的。
只是……召喚樹人來幫助自己搜索?卻是不行!因爲那些樹人都是最最低級的樹人同伴,沒有智慧和自我意識,只能按照杜維的指揮做一些簡單的力氣活兒,找人卻是不行的。
想到這裡,杜維心思一定,臉上露出微笑來。
他刻意賣弄,卻不慌不忙的漂在半空,隨後口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呼嘯聲去。
這呼嘯聲似乎隱隱的好像是某種召喚一般,忽然就從林子裡傳來了嗡嗡的動靜!
那嗡嗡的聲音彷彿是一片一片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等到了近前,衆人才驚異的發現,這居然是無數只各種各樣棲息在樹林裡的鳥兒!有西北的蜂鳥,有黃羽鳥,有布穀……居然還有幾隻貓頭鷹!
這麼近百隻鳥兒飛到了跟前,卻彷彿全部都老老實實的落在了枝頭,圍繞在杜維的周圍。
在衆人驚疑的眼神之下,杜維口中呼哨聲抑揚頓挫,卻彷彿和這些鳥兒溝通一般,那些鳥兒彷彿也得了杜維的號令,嗡的一聲,百多隻鳥振翅高飛,四面八方的潛入了林子裡。
只聽說過魔法師能召喚魔法生物,或者收復魔獸充當自己的寵物當驅使……可沒聽說有什麼魔法可以召喚這麼多普通的自然生物吧?
而且還彷彿能和這些鳥兒溝通一樣?難不成這個公爵還會鳥語?
不過杜維給他們的驚訝還遠遠不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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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散了這些鳥兒之後,杜維已經哈哈一笑,落在了地上,徒然之間又仰天長嘯,這嘯聲卻彷彿狼嚎一樣!
不多片刻,林子深處就傳來了幾聲狼嚎呼應。隨即林子裡點點灰影奔出,幾匹土狼奔跑而來,全部聚攏帶了杜維的面前。
魯高身邊的護衛立刻拿起了武器,攔在了將軍的身前,而那幾匹召喚而來的土狼,模樣健壯,卻彷彿對人類也相當的忌憚,雖然停在了杜維的身前,卻彷彿還有些暴躁不安的來回刨動着爪子,對着遠處的西北軍士兵齜牙咧嘴。
杜維卻已經蹲了下來,對着幾匹土狼呼呼咽咽的也不知道他用什麼語言和這些畜生溝通的。反正等杜維重新站立起來之後,舉手對着林子一指,幾匹土狼立刻就張開了爪子,朝林子裡飛奔而入……
“哈哈哈哈……杜維,你可是讓我們開了眼界了!”魯高率先打破了沉默,周圍那些西北軍的將領一個個還都在大眼瞪小眼,而魯高眼神裡已經閃過了一絲精芒,開口笑道:“杜維,你這是什麼魔法?居然連這些畜生都能聽從你的召喚?我只聽說過黑魔法師能召喚死靈生物,而魔法師大多也只能驅使自己的魔法寵物而已……你……”
杜維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卻繞開話題笑道:“將軍大人,塔塔亞洛法師能召喚出那麼多死靈生物,我爲了不輸得太難看,也只好多召喚一些了,靠着數量取勝了。”頓了一下,又笑道:“好了,我可不敢在這裡久久耽擱,否則的話,恐怕塔塔亞洛法師動手太快,我可就面子難看了。”
說完,杜維身子一閃,落在了馬上,一聲吆喝,策馬往林子裡奔馳而去,而侯賽因,則緊緊的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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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杜維的身影小時在林中之後,魯高的臉色才漸漸陰沉下去。賽巴斯塔緩緩來到魯高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父親。”
魯高一擡手,隨即回頭看了一眼:“都先退下吧。”
身後衆將神色一凜,都遠遠的騎馬退開了。
“父親,你看……”賽巴斯塔的聲音低沉,語氣裡充滿了憂慮。
“錯是沒錯的……的確是‘月下美人’,可這把劍不是一直都在那個羅德里格斯手裡麼?羅德里格斯行蹤不明,我們也找不到那個傢伙,而這把月下美人……”
賽巴斯塔冷冷一笑:“白河愁如果知道了月下美人在西北的話,他一定也會不顧一切的來搶奪的。哼……沒有這把雪山上的聖劍,他這個大雪山巫王的位置,就名不正言不順!”
魯高沉默了一會兒:“當年古蘭修下了雪山,帶走了這把劍……我一直擔心一件事情……就是藍海!這個傢伙身在帝都,這些年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暗中佈置!古蘭修原本一直想把巫王的位置傳給藍海的,白河愁雖然強絕,但是沒有了這把聖劍,雪山之上很多的秘密就開啓不得!我一直懷疑這把劍在藍海手裡,可惜這些年明裡暗裡打探,都得不到消息……我甚至懷疑過……古蘭修這個老傢伙不會又是詐死跑掉了,那個羅德里格斯會不會是古蘭修的弟子!不然的話,月下美人怎麼會落到一個外人的手裡……可是今天看來,事情又變得複雜了!”
賽巴斯塔想了一想,道:“不管如何,這把劍現在在這個杜維手裡,那麼這個杜維的身份……”
魯高漠然,眼神裡充滿了複雜和矛盾,忽然開口道:“你看這個杜維會不會是古蘭修的弟子?”
賽巴斯塔笑了:“父親好糊塗!古蘭修那個傢伙已經死了幾十年了,這個杜維纔多大歲數?我看多半杜維是藍海的徒弟纔對。這把月下美人,說不定一直就在藍海的手裡,現在又傳給了這個杜維。”
“哼!”魯高冷哼一聲:“原本這月下美人,在羅德里格斯手裡,那個傢伙是聖騎士,又行蹤不定,找他不到,我們纔沒辦法。現在麼……既然這把劍在西北,這次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再讓着把劍丟掉了!”
賽巴斯塔嘴角冷笑着:“父親,當年你對巫王的位置不屑一顧,才任憑他白河愁做了雪山之主,這把月下美人,爲什麼您又看得這麼重呢?”
“你懂什麼!”魯高淡淡道:“我現在身爲羅蘭帝國西北軍團之主,坐擁二十萬大軍,在西北稱王稱霸,誰能管我?這是如何的自在!比他白河愁坐困雪山絕頂,終年苦寒,還要苦苦守着那個可笑的雪山使命,要強得多了!我雖然對那個所謂的雪山的使命不屑一顧,但是大雪山之上,終究還是有很多讓我看重的東西!不說別的……光是藏在雪山之上的那些東西,難道我和你說了之後,你不心動嗎!?哼……”
賽巴斯塔嘆了口氣:“只是可恨……古蘭修這個老傢伙,當年一心寵愛藍海和白河愁,卻對您……”
“閉嘴!!!”魯高忽然大怒,徒然對着自己的兒子低聲吼叫了一聲,他的聲音森然,狠狠道:“你聽好了!我已經提醒過你很多次了!我可以對古蘭修出言不遜,但是你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在我面前對古蘭修出言不敬!你記住了嗎?!”
賽巴斯塔默然,他緩緩退後了幾步,躬身道:“是……父親!”
魯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仰面看着天空,幽幽嘆了口氣:“畢竟……古蘭修這個老傢伙……是我的……老師啊!”
他仰面看着天空。旁邊的賽巴斯塔卻垂頭而立,眼神裡卻閃過一絲隱隱的凌厲,隨即隱沒不見了。
過了良久,魯高悠悠道:“你看杜維那個傢伙……施展的是什麼魔法?象不象是……”
賽巴斯塔這才擡起頭來,看着自己的父親:“我也正懷疑着……他剛纔居然能驅使那麼多自然生物,倒很象是父親您所說過的雪山上的巫術的一種……‘獸語術’。不過能修煉獸語術而成爲‘獸語者’,這樣的天賦恐怕大陸上已經幾百年沒出現過了!這個杜維……”
“這纔是我擔心的!”魯高咬牙:“這個杜維天賦很不錯。他小小年紀就在帝都博得了那麼大的名氣,魔法實力麼……肯定不會低的!如果他拿了月下美人的話,不知道他有沒有學到大雪山的武技……如果他學了大雪山的武技的話,又學會了雪山的巫術……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不如……”賽巴斯塔眼神裡閃過了一絲狠厲:“把他的命留在瓦特城,那柄劍自然……”
“不能殺!”魯高忽然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你不是大雪山出身的人,不懂得其中的奧秘!大雪山上有一種奇異的詛咒,凡是學會了大雪山巫術的人,不能殺死同樣會雪山巫術的同伴!否則的話……就會被詛咒纏身,終身悽慘!”
賽巴斯塔明顯有些不以爲然:“父親,這樣的虛無縹緲的說法您也信麼?”
“閉嘴!”魯高冷冷道:“你自然不信!可是你看看白河愁那個傢伙!我雖然自負,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大雪山數百年都沒見過的天賦絕頂的人物!不論是巫術還是大雪山的武技,他修煉的程度都遠在我等之上,就連我們的老師古蘭修都被他輕易擊敗!可就是因爲他當年不信這個詛咒,爲了奪取巫王的位置在雪山之上開了殺戒……結果,你看!這麼強絕的人物,卻一生困守雪山之上,不得下雪山一步!否則的話,以白河愁的本事,如果他能下山入世的話,大陸上什麼魔導師也好,聖騎士也好,又有哪個是他的對手?就因爲他妄開殺戒,殺了雪山之上同習巫術的同伴,這才落得今天的下場!你給我牢牢記住……那個杜維,如果他沒有學過雪山巫術,奪劍殺人,也不算什麼!雖然我原本也知道現在不能殺他,但是爲了月下美人……冒險也值得了!可是……如果他真的學了雪山巫術的話,那麼這個人,就絕對不能殺!”
賽巴斯塔咬牙:“這樣的話……那個杜維剛纔施展的分明就是獸語術……”
“那麼……就只能另想辦法。”魯高仔細思索了一會:“萬不得已的話……咱們對他低低頭,也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就算咱們不能殺他……他現在在我們的地盤之上,父親您麾下數十萬大軍,還怕他能跑了麼?就算他是魔導師也好,聖騎士也好,總不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西北軍,只要他不是父親您親手所殺,就不算違背了那個詛咒誓言。”
“不行就是不行!”魯高忽然焦躁起來:“賽巴斯塔!你是不懂的!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對你說!總之……你給我聽好了!杜維這個傢伙,在沒有確定他到底回不會巫術之前,絕對動不得!就連他少了一根汗毛,我都要唯你事問!!今天開始,你就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任何情況下,不得讓他受到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