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用低眉斂目,在兄弟兩人一觸即發的硝煙味中稱職的扮演着自己路人的角色。
宮家作爲國內排列前十的老牌世家,綿延了幾十代人,而到了這一代,就是宮靖遙和宮靖西兩兄弟。
但是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卻生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宮靖遙脾氣火爆,桀驁不馴。
宮靖西溫文爾雅,作爲宮家默認的下一代家主,掌管着宮家相當大的一部分勢力。
也不知道爲什麼,兄弟兩人向來水火不容,以至於一見面就像戰爭隨時會開打,比如現在……
宮靖遙冷冷的看着宮靖西,眼神冰冷,就像在看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爲什麼突然來a市?”他警惕的盯着宮靖西,就像一隻守護着自己勢力範圍的獵豹,準備隨時將侵犯自己空間的人咬噬撲殺。
宮靖西推動着輪椅,“坐。”他半是命令半是溫和的說道。
宮靖遙遲疑了一下,咬了咬嘴脣,最終還是在宮靖西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兩兄弟有着的相似的輪廓,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一個如火,一個似水……
宮靖西細細打量着自己這個近一年都沒見過的弟弟,溫和的笑了笑:“你最近還好嗎?”
宮靖遙眯了眯眼,遺傳自母親的紅髮閃耀,刺痛了宮靖西的眼睛。
他垂下眼瞼,不再看宮靖遙。
宮靖遙望着他,冷冷扯了扯嘴角:“怎麼?最近不給家裡賣命了跑來折騰我了。”
宮靖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淡然說道:“那也是你家,靖遙。”
宮靖遙嘲諷的放聲大笑了起來:“你確定?”
他望向宮靖西的眼神充滿了譏諷,彷彿他說了一件什麼可笑的事情。
宮靖西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先不和你說這個,我這次來,是想將你和秀秀的事情給定下來,也好讓家裡的人安心。”
宮靖遙猛然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望着宮靖西:“定下來?定什麼?那個可笑的,爲了滿足老頭子的婚約?”
他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着:“我早就說過,休想我會答應!”
宮靖西頭疼的揉了揉額角,耐心的解釋:“這個婚約是早在十多年前就定下來的,你必須去履行,身爲宮家的一份子……”
“你纔是宮家的人!”宮靖遙打斷了他的話:“你纔是老頭子最心愛的兒子!宮家的繼承人!我從來不是!要是老頭子這麼看重這樁婚事,爲什麼不讓你去?再不濟,他自己也可以娶!我也不在乎多一個後媽!”
“宮靖遙!”
宮靖西被他的胡言亂語給氣到臉色更爲蒼白起來。
“這次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聽我的,明白了沒有!”
他想來溫和的眼神也變的凌厲起來。
“休想!”宮靖遙從來都不是聽人安排的人,他乾脆利落的就想往外走。
宮靖西擡了擡手,數十個黑衣保鏢就站了出來,擋住了宮靖遙的去路。
他回過頭來,傲然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你一定要這樣嗎?”
“訂婚晚宴明天就會舉行,靖遙,你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比較好。”宮靖西淡淡說道。
那些保鏢蜂蛹而上。
巨大的客廳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戰場。
蘇無用伶俐的趕緊將宮靖西推到了一邊,兩人望着和保鏢打得不可開交的宮靖遙。
蘇無用的嘴角揚了揚:“靖遙的手腳功夫倒是進步不少,只怕攔不住他。”
宮靖西頭也不擡,悠悠說道:“我自有辦法。”
話音剛落,在牆角的地方,就悄然出現了一個黑衣人,他手中的麻醉槍,赫然對準了場上的宮靖遙。
一聲槍響,來不及躲閃的宮靖遙應聲而倒。
最後映入他眼簾的,是宮靖西憐憫又溫和的眼神……
蘇無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保鏢狼狽的將被迷倒的宮靖遙擡去了房間,喃喃自語:“這……”
這也太陰了吧。
話當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宮靖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手帕,仔仔細細的將自己的手指擦了一遍,這才換換開口:“不用陰的他不會乖乖聽話的。”
“好好着二少爺。”他溫和的對着傭人說道,語氣裡卻是一片森冷:“要是給他跑了,我拿你們是問!”
“是!”一衆保鏢不禁打了個冷顫,忙忙齊聲彎腰。
廖秀秀在這個時候,悄然出現了在宮靖西的身後。
她穿着一身合體的禮服,嬌俏的臉龐上海帶着幾分羞澀的笑容:“靖西哥哥。”
宮靖西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仔細的打量了她幾眼,讚許到:“這套衣服不錯,正適合在明天的晚宴上穿。”
“還是靖西哥哥的眼光好,特意找人幫我設計了這套禮服。”廖秀秀此時也完全沒有平時驕傲的大小姐模樣,在宮靖西面前完全就是一副鄰家小妹妹的樣子。
宮靖西拍着她的手:“你呀,就安心的等婚期定下來以後嫁給靖遙做個美美的新娘子吧。”
廖秀秀的臉上閃過一道狂喜,但是她又咬了咬嘴脣:“可是……”
靖遙哥哥看起來很不願意,而且,他還和……
“放心,他總是會娶你的。”宮靖西溫和的笑了笑,笑容裡,是滿滿的篤定。
廖秀秀勉強笑着,可是心裡卻還是不安的。
她太瞭解宮靖遙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
他絕對不會就這麼服從安排……
但是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嫁給他。
從小到大,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做靖遙哥哥的新娘子,只要她努力,靖遙哥哥一定會接受她的!
她又想起若初音……
要不是靖遙哥哥威脅她取消婚約,她早就告訴那個臭丫頭自己纔是靖遙哥哥的未婚妻了!
哼!她遲早會認清楚事實,靖遙哥哥是屬於她廖秀秀的!
廖秀秀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
宮靖西將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但是他也有些疲倦了,轉頭對蘇無用說道:“走吧。”
蘇無用低聲應了一聲,推着宮靖西朝他的臥室走去。
宮靖遙從沉重的昏迷中甦醒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
他赫然睜開眼睛,從牀上一躍而起,卻發現門窗被封得死死的,整個房間都沒有出口,甚至連手機也被收走了。
毫無辦法的宮靖遙很恨的一拳砸在牆壁上。
“宮靖西!”他咬牙切齒的念着這個名字,只恨不得立刻從房間裡出去,一拳砸在那張始終淡定的臉龐上。
他被困在這裡無法出去,不知道初音那個傻丫頭會不會急哭了……
一想到若初音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哭泣,就覺得無法忍受,宮靖遙越發覺得坐立難安起來。
他嘗試過套開密碼鎖,又嘗試過門窗,但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早就引起了保鏢的主意,不得不報告給了宮靖西。
此時宮靖西正在和管家商量着明天訂婚宴的事情,聽見保鏢來報備,不以爲意的擡了擡手,輕描淡寫的說啊對哦:“隨他去吧,愛折騰多久就折騰多久。”
“是!”保鏢恭恭敬敬的正準備退下,卻被宮靖西叫住:“我讓你送的那幾份請柬送到了嗎?”
“都送到了。”
宮靖西緩緩撫摸了手指,又似艱難的開口:“若初音……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
保鏢愕然,想起自己今天下午見到的那個女孩子,皺着眉毛試圖描述,又實在不知道怎麼說,只好說:“就是……就是很尋常的女孩子。”
“是嗎?”宮靖西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尋常的女孩子?
只怕也未必尋常,靖遙這個人,從小心高氣傲,能讓他看在眼裡並且放到心底去的女孩子,恐怕也非同尋常……
“可惜……”宮靖西望着窗外冰冷的月光,喃喃自語。
保鏢自然是不敢接話的。
宮靖西又暗自自嘲起來。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一夜無事。
宮靖遙早已折騰的疲憊不堪,狼狽的躺在地板上,兩眼空茫茫的望着天花板。
而另一頭,若初音也在牀上輾轉不安,一手是那封奇怪的請柬,一手是一直在試圖撥通的手機。
她趴在枕頭上,翻來覆去,卻始終焦慮難安。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無論撥多少次,手裡那邊傳來的,仍然是這樣冰冷無情的聲音。
“宮靖遙!你到底死到哪裡去了?”她氣鼓鼓的砸着枕頭,語氣又擔憂又生氣。
連一直跟在宮靖遙屁股後面的小弟黃毛都沒辦法得知他的去向……
這讓若初音真的急的快哭出來了。
難道他和人打架了??被打傷了?躺在醫院裡急救了?
還是被綁架了?
若初音的腦袋裡想過無數種可怕的可能,導致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以至於她第二天出現在學校的時候,臉上的黑眼圈完全可以媲美熊貓。
她一大早就跑去了宮靖遙的教室,果然不出所料,教室裡沒有人。
“再不出現我真的不理他了!”若初音拉着許念念開始狂吐槽:“太過分了!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會擔心啊!”
“我現在不擔心宮靖遙!”許念念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晃了晃手中的請柬:“我現在比較擔心這個!”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若初音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咱們不去就是了。”
“只怕事情沒這麼簡單!”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若初音指了指學校的廣場。
果然,他們說話之間,已經從校門口緩緩開來了幾輛非常惹眼的跑車,從車上下來了一大羣黑衣保鏢。
“我心裡這麼這麼懸啊……”許念念牽着若初音的手,茫然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