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大宅內
客廳內氣氛壓抑,衆人全都憂心忡忡。莊美玲和姚子墨手裡都拿着佛珠,在默默唸佛。姚元禮不停地來回踱步,不時站到大門邊看一看,許家恆陪伴在姚子墨身旁,也是一臉憂慮。姚士培攬着大腹便便的袁麗華,都是愁容滿臉。
下人們圍在周遭,氣都不敢喘。
外面天色已暗,宅子內亮起了溫暖的燈光,大家內心焦慮卻無法驅散。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院子外傳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了過去,只見姚家派去打聽消息的中年僕人,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
所有的人都倏地站起來,姚元禮率先奔了過去:“怎麼樣了?”
僕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三小姐……和那歹徒都落水了,司令中了槍,暈了過去……”
他話音剛落,莊美玲忽然眼前一花,她震驚地捂着胸口往後倒去,姚子墨和許家恆連忙把她扶住。
僕人趕緊又道:“部隊那邊已經派了人連夜打撈!司令被送去做手術了。”
莊美玲眼裡淚光點點,痛心地低喃着:“子琳……子琳她……”
姚子墨也是熱淚盈眶,嗚咽着安慰道:“媽,子琳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
莊美玲已經快暈倒了,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莊美玲被送到房間去。姚元禮對姚士培道:“我去看看世均,你們在家裡等消息!”
“是,父親……”姚士培堅強地點着頭。
姚元禮領着幾個人快步走了,姚士培轉身往莊美玲的房間跑去,在經過佛堂的時候,過去連香都沒上過的他,驀地停住了腳步。
姚士培走進佛堂裡,對着觀世音菩薩像叩了幾個頭,聲音哽咽地念道:“觀音菩薩,求求您保佑子琳和世均,求您讓他們平安脫險……”
他說完,又叩了叩頭,這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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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空,彷彿染上了濃墨一般,連星星的微光也不看不見。村落裡,黃泥小道如平靜的河流,蜿蜒在簡陋的平房之間。村頭的水井上,軲轆上不時落下幾點水珠,滴答……滴答……在一片沉寂中,顯得額外清冷。
一戶農家裡,還亮着煤油燈的光芒。屋內,男戶主正在破舊的木頭餐桌旁,悠閒地抽着水煙,門外忽然傳來陣陣狗吠聲,似乎是有什麼不速之客出現了。
男戶主正狐疑地看去,隨即就聽見了一陣猛烈的拍門聲。
他走到門外,超外頭喊道:“誰啊?”
一道着急的男聲響起:“求求你開門!求求你!”
狗吠聲不斷,拍門聲也沒停過。男人一邊抽着煙一邊走出去,女戶主聽見動靜,也跟了過來,正要阻止丈夫。
男人道:“怕什麼?有我在呢。”
他走過去把門栓取下,開了門。屋內的光芒投射出來,原本表現勇敢的他,看清門外的人後也是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外面站着一名渾身溼漉漉的男子,他臉色恐怖,數道叫人驚駭的血痕從他額邊淌下,身上也是血跡斑斑,看着就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似的。男子手裡還抱着一名女子,女子也是全身溼透的,她面無血色,眉心緊鎖,氣息微弱。
女戶主慌忙過去,扶着丈夫。男戶主問道:
“你……你們是什麼人啊……”
馬金昌心急如焚,焦躁地問道:“求求你帶我去找大夫!哪裡有大夫?”
他懷裡的姚子琳臉色越發難看,她痛吟着,全身都在發顫。女戶主率先發現她微隆的肚子,驚訝問道:
“老天爺!她懷孕了嗎?”
馬金昌幾乎是哭着地哀求道:“求求你們帶我去找大夫!”
這對夫婦不再猶豫,趕忙帶着馬金昌去找村裡頭的大夫。去了卻被告知那大夫出診去了,不在家裡,於是只好到隔壁另一處更大的村落去找大夫。
那對男戶主好心地駕着自己家裡的馬車把他們送過去,馬金昌抱着姚子琳坐上了馬車。
“唔……”姚子琳半昏迷着,痛苦地**。馬金昌的手也受傷了,他忍着疼痛,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馬車上甚是顛簸,姚子琳全身因劇烈的痛楚而蜷縮在一起。
“唔……唔……”她無意識地抱緊自己小腹。
兩刻鐘後,終於來到隔壁村,找到了大夫說的那戶人家。這戶人家姓魏,是做醫藥生意的,男戶主是遠近有名的大夫,他家在當地也是最有錢的。
戶主把他們送抵後就走了,馬金昌拍了門,很快就有奴僕來給他開門。
他表明來意後,魏大夫答應了會救姚子琳,馬金昌將姚子琳抱進屋後,在外面等待。屋內傳來痛苦的**聲,幾名丫鬟和老媽子端着熱水和毛巾進進出出。
馬金昌心焦地在外面看着,一名男僕過來,對他道:“這位兄弟,你也受傷了吧?要不過來包紮一下?”
馬金昌低頭看了看自己,他手上和身上都沾着血跡——全是姚子琳的!他胸前一陣抽緊,惴惴不安地跟着男僕走了,還不時回頭看看屋內的情況。
客房這邊鬧哄哄地,主屋的魏老夫人和魏夫人也受到了驚動,魏老夫人差了一名下人過去打聽,回來後告訴她是一名受傷落水的孕婦來求助,估計胎兒要保不住了。
魏夫人不悅地念叨:“可別在咱家裡小產了,弄髒了地方。”
魏老夫人是信佛的,心腸很好,她對兒媳婦道:“別這麼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人家來求助了,我們自然是能幫就要幫。”
“那是……”魏夫人訕訕地說。
馬金昌包紮了傷口,再度回到客房門外等待,裡面的痛吟聲時大時小,聽得他揪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