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石騏一推開房門,就看到幼舒正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舉着畫筆,不知道在白紙上舞動些什麼樣的圖案。
只是,他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在房門口,看着她專注畫畫的側臉,突然有一種擁有了全世界的感覺。
胸口,手心,全身,感到都很膨脹,而這種膨脹,卻是一種難得的幸福感。
她幽雅如天使,雖然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隅,便已讓他完全移不開自己的眼睛了。
近乎癡迷的盯着沙發上的幼舒,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但是絲毫不覺得累,直到幼舒無意間一擡頭,看到了他的身影,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石騏?你站在門口乾嘛啊?”
幼舒在喊自己,石騏聽到了她的聲音,頓時有些訕訕。
他微微一笑,走到她的身邊:“我在看你畫畫。你畫畫的樣子美極了,我真的很想把你剛剛那一幕畫下來。只可惜,唯一的一根畫筆,還在你的手裡。”
說着,他低下頭看了看她的畫筆跟畫兒,“幼舒,你在畫兒什麼?來,讓我看看。”
幼舒聽話的將畫兒攤開,只是裡面的圖像落入石騏的眼底,卻令他臉色瞬間一變。
畫上畫着的是一個男人。
他臉廓分明,五官高挺,全身上下,似乎都泛着一股令人感到敬佩的冷氣,而這個男人卻令他再熟悉不過……
石騏一把抓過她手中的畫兒,“你怎麼會想到畫他?”
“他是誰?”幼舒不明所以。
她見石騏的情緒似乎很激動,可是她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她只是原本想要開始畫畫,然後畫的時候又情不自禁的在腦海裡浮現出一抹影子,剛開始是很虛幻的,但是當她提起畫筆之後,才發現這抹影子一點也不虛幻。
他的五官,表情,身上的每一處,都是那麼清晰徹骨。
好像,與她前世就認識似得。
只是,她是不信教的。所以,自然也是無神主義
,對於這一點,壓根沒有當一回事。
偏偏,石騏的反應這樣過激,令她自然不解。
“你,不認識他?”
“我不認識啊。”幼舒用眼光無聲的像他提問,可是卻如實地搖了頭。
石騏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胸口壓着的那塊石頭,依舊沒有消失。
他盯着手中的畫像,裡面的人物,即使面無表情,卻也好像是在嘲諷他一樣。
嘲諷他,三月前,他依舊敵不過他的手段,被他打中一槍,差點令他去見閻王。
石騏眼中升起怒火,突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一股邪氣,徑直將手中的畫像撕的四分五裂。
嘶——
成片的碎畫,落在幼舒與他的腳邊,整個房間內,頓時變得凌亂不堪。
幼舒倒吸了一口氣,她仰頭看着他,覺得這一刻的石騏,有些像極了昨天看的電影裡演的瘋子。
只是,他是她的老公,她這麼說,似乎不太合適……
“石騏,怎麼了?”
她縱使心疼自己的畫,但是看到石騏臉色不對,同樣也有些擔心。
“以後,不要畫他了。”
“爲什麼?”
幼舒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他這樣一說,令她覺得好像原本離她近一點的真相,又變得模糊起來。
她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再說了,畫什麼,是她的自由啊。
“難道這男人我們都認識麼?可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裡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一個男人的影子。他有時候會朝着我笑,有時候又會露出一種似是困獸半憤怒的表情。今天也是。所以,我一時覺得疑惑,纔將這一抹影子畫了下來。”
石騏聽着她說話,眼神卻是飄忽不定的看着她。
他想看她,但又不敢跟她對視。
整個人矛盾極了。
“安安。”
他低着頭,吶吶的喊她,聲音很酸澀,
幼舒聽出了他的不對勁,連忙扶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沙發上帶:“怎麼了?”
“以後不要在畫他了,好麼?”
他又一次說出這個要求,並且神情十分掙扎痛苦。
就算他低着頭,幼舒也感受到了。
她猶豫了幾秒,隨即頷首。
“嗯。”
雖然是細不可聞一聲的嗯,卻依舊令他欣喜激動的擡起了頭。
他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幼舒笑了:“幹嘛這麼看着我?你是我的丈夫,你有要求,我自然要聽。注意你的感受,不是我份內的事情麼?”
“嗯。我是你的老公,你是我的老婆。”
他點着頭,將她摟進懷裡,脣印在她的發間、額頭,一個吻又是一個吻。
天知道,他剛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麼激動。
好像,夢想了多年的場面,終於得以實現,幸福感來的太快太匆忙,令他一下子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輕柔細密的吻順着髮梢一路來到她的臉頰與嘴脣,幼舒剛開始還有些抵抗與羞澀,但是石騏卻扣住了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擡起頭,他一雙眼睛溫柔似秋水,好像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詩句,無聲的在訴說着一句又一句動聽的詞語。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眼神,讓人最是沒有抵抗力的了。
幼舒原本冰封住的心底一處,好像由他的眼神在慢慢融合,慢慢的消失殆盡。
幼舒閉上眼,心底不斷的在告訴自己——
安幼舒,閉上眼睛,接受他。接受你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你的丈夫,他將是陪伴你一生一世的男人!
而你腦海裡的那個身影,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他爲何會出現在被你擱淺的記憶力……
所以,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只有眼前的男人,纔是你唯一應該好好愛的男人。
他,是你合法的老公。
他叫石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