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舒的話令赫連遠真的很寒心,在他那一晃神的時候,安幼舒便推開他,走了。
安幼舒知道這樣做赫連遠心裡會很難過,說不定,她在衆人心中的形象都蕩然無存了,可是她不想給赫連遠帶去災禍。
直到來到母親的病房面前,安幼舒望着正在收拾牀鋪的護士們,楞了一下,連忙跑上去問:“麻煩問一下,這病牀上的人呢?”
難道她來晚了?
不可能啊!
護士聞聲望了安幼舒一眼,然後淡淡的道:“轉去VIP病房了。”
“VIP?”
安幼舒皺了一下眉隨即反應過來。
應該是青鷹弄的。
安幼舒又問了下VIP病房在幾層後便連忙跑着上去了。
當她來到VIP病房前時,幼舒都驚呆了。
她真的沒想到一家醫院還會有這麼奢華的病房,看起來跟酒店似得。
每一物品幾乎都是從國外進口過來的,看起來,就覺得奢靡。
幼舒吸了一口氣,走進去,安佑璟跟安國奎正坐在母親的牀邊,安國奎的雙眼都敖紅了,看起來觸目驚心。
幼舒避開與他們觸碰的視線,輕輕的喊了一聲躺在牀上半醒不醒的孟多美:“媽……”
“安安……”
孟多美的情況似乎比前幾天好多了,至少可以開口說話,雖然臉色還是很蒼白。
幼舒點點頭,應着:“媽,我在這。”
“安安,辛苦你了這幾天。”
孟多美似乎是想拉她的手,但她有點使不上力氣,總覺得這幾天胸悶氣短,醫生說了,如果再不抓緊手術,心臟與肺部一起傷及,到時候便無力迴天了。
幼舒一心着急孟多美的病情:“媽,我沒關係的。一會兒手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這手術,花了不少錢吧?”
這是安幼舒的死穴。
她最怕的就是從孟多美的口中問出錢的事情。
幼舒聽到孟多美問話的時候嚇得差點從牀邊站起來,但還好她穩住了,低下頭,聲音低低的道:“沒事的,也沒有多少,我們多借一點就湊來
了。”
孟多美嘆了一口氣,似乎還想說什麼,旁邊的安國奎卻十分有眼色,連忙握住她的手:“多美,別想那麼多了。馬上要手術了。”
孟多美虛弱的點點頭:“我知道。但萬一,我要是……”
“沒有萬一!”
不約而同,安國奎跟幼舒齊齊的開口,安佑璟望了他們一眼,沒說話,倒是孟多美,有點開心。
“我知道。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安安,我知道,你喜歡畫畫,可是媽媽一直都偏向你哥哥,沒把你的願望當回事,是媽媽的不好。”
“媽,沒有。”幼舒有點哽咽。
她甚少見到母親這樣子。
在她的心裡,雖然母親不是很嚴厲,但這樣溫潤的跟她說話,的確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安佑璟在旁邊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樣子,不過卻沒人看到。
“幼舒,你哥哥他沒你懂事,如果我真的出了點什麼事,你要好好照顧他。”
“媽!”
安幼舒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孟多美越是以這樣的腔調說話,她就越害怕。
她很害怕她出點什麼事,也很害怕,她會不會就這樣離開他們的身邊。
安幼舒連連的搖頭:“媽,你別說不吉利的話。”
孟多美笑笑,剛想再說點什麼,突然外面走進來幾個護士跟醫生,其中一個護士很恭敬的道:“手術已經準備就緒了。”
安幼舒跟安國奎互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看着孟多美被她們移到醫院的手術專車上,再看着她被他們戴上安全的保溫帽,一路的推着孟多美,直到來到手術室的門口,幾個護士把他們擋在外面。
安幼舒跟安國奎、安佑璟三個人只能這樣無聊的等在外面,安幼舒多想跟着進去,但是她知道,這是手術不是開玩笑。
安幼舒悶悶的坐在椅子上,焦急的望着那亮起來的紅色的手術燈,期待着它變成綠色,又期待着母親可以平安無恙的被推出來。
而安國奎顯然沒有安幼舒淡定,他來回地在走廊中踱步,安佑璟倚在牆上,望着自家老爸如此揣
測不安,不由得覺得有點小題大做。
“爸,你幹嘛這麼着急?老媽肯定沒事的。這次的手術安排的可是最好的國外心臟醫生。再說了,青鷹也不會在這種事上跟我們開玩笑啊,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如果安佑璟沒有提青鷹還好,一提青鷹,安國奎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你小子說什麼呢!這跟青鷹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問安幼舒啊!不是青鷹,媽能轉到VIP病房又這麼順利的做手術麼?都說了,你們會感激我的。”
安佑璟在一旁撇着嘴,安國奎看了卻忽然有點說不出的一種彆扭,好像有點堵的感覺。他扭頭,去看安幼舒,見安幼舒依舊坐在椅子上,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安國奎也不知道該如何問,這件事,他就算再不贊同也做了,而且,既然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麼辦?
安國奎突然有點懊惱。
自己好好的一個家,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看着正在亮起的紅紅的手術燈,他多希望現在躺在裡面的是他。
如果是他,幼舒說不定也不會這樣迫切了。
“對不起,幼舒……”
或許人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當看到孟多美進入手術室的那一刻,安國奎才意識到,如果孟多美離開了,那麼他身邊只剩下安佑璟跟安幼舒一對兒女了。
可是平時他總是把目光多放在安佑璟身上,對幼舒的關愛少之又少,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爲了她母親的醫藥費,幼舒卻跟青鷹……
他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
比起安佑璟把幼舒賣給青鷹那時候還要不是滋味。
因爲那一次她是被迫的,可是這一次,女兒,是不得不自願的。
安國奎的聲音很低,但是幼舒還是聽到了。
她沒回話,只是把頭低下去了。
還有什麼好說的?或者是能說的?
事情已然發展成這樣,他們幾個父女之間的關係,也愈來愈淡薄了,如今,唯一能鈕釦住他們的,便是母親了。萬一母親也離開了,那麼,安幼舒覺得,她對這個家,也是真的會心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