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夕垂下手臂,將袖子往下扯了扯,漠不關己的聲音道:“與你無關。”她再往前走時,殷慕玦立刻攔在她的面前。
擡頭猝不及的跌進他幽潭般的眸子中,那麼深邃,那麼的神秘……
“晚晚,我會讓你平安的走出這裡。”殷慕玦抿脣,一字一頓說的無比堅定,更像是一種發誓。
“還記得小時後你被媽咪關在雜物房裡,我偷偷的給你送的那一塊蛋糕嗎?”沐晚夕平靜的開口,“被你打翻了。那時你說,惺惺作態。此時此刻,這句話我還給你。”
“殷慕玦,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嗎?何必還站在這裡惺惺作態!”
殷慕玦斂眸,臉色鐵青,他知道沐晚夕心裡是認定了這一切是自己的指使。她恨自己,可是即便這一切不是自己做的,他也不能解釋。因爲尉遲恆做的這一切全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是爲了保護自己。
“殷慕玦,你不必再做那麼多無聊的事了。因爲你做再多的事都沒辦法改變我對你的恨!”沐晚夕幽幽的開口,昔日清澈澄淨的眸子此刻充滿恨意的凝視他,每一字彷彿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我、恨、你!”14670974
這不是殷慕玦第一次聽到她說我恨你三個字,卻最讓他震驚的一次。因爲他可以感受到那種恨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這一次她是徹底恨自己了。
沐晚夕冷徹的目光從他身上轉移,側身從他的身邊走出去時,枯瘦的手指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嘴角勾起苦澀而自嘲的笑意,眼眶的淚已經哭盡了,此刻眼睛乾乾的,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
殷慕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恨的人|權利。我也有!
我恨你毀了我的婚姻,毀了我的人生....
我恨你讓我有了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恨你不僅僅是報復了我,還將我當成傻子一樣的利用....
殷慕玦,你的心怎麼能那麼的狠。原來不管我怎麼做都沒辦法消除你心中對沐家的恨,原來我做什麼都是沒有用。
沐晚夕扶着牆壁緩慢的往前走,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每一處傷口都在疼,好難受,心好像快要死了。沒辦法呼吸,像要窒息般。眼前的場景都在晃盪,天地不安,眼前的燈光都是模糊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爹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想要的結局....
爹地,是你來接我了嗎?小夕,真的好累,爹地……
噗通——
下一秒,沐晚夕整個人失去了意識,摔倒在地上,陷入漫長的昏迷中。
聽到聲音的殷慕玦猛的跑出來,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沐晚夕,眼底劃過一絲心疼,立刻撲上去抱她在懷中,“晚晚……晚晚……晚晚……”
陰沉的臉色終於閃現過焦急,想起剛剛抓到她手臂時她的反應,立刻捲起她的袖子。原本纖細的手臂白嫩的肌膚此刻沒有一塊完好的,傷痕累累的疤痕引入眼簾,徹底震撼了殷慕玦。
她到底在裡面經歷了什麼,只是短短的一夜,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好像有一隻手緊緊的肆意的揉捏他的心臟,疼痛席捲,彷彿要窒息了一般。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帶她出去,一定要帶她出去,他絕對不准許沐晚夕留在這個鬼地方。
殷慕玦抱着她要起身時,裴巖忽然攔在他的面前,厲聲:“你不能帶她走!”
“滾開!”殷慕玦斂眸,抿出冰冷的字眼。他一定要帶她走,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攔。
裴巖皺眉,“你若強行帶她走,我連你也一起拘捕!”
“你試試……”殷慕玦毫不畏懼的反擊。
戰火一觸即發,兩個男人爭鋒相對時,商千颯忽然攔在他們之間,明眸惱火的盯着殷慕玦:“要是你想讓沐沐下半生徹底完蛋就帶她走看看!不想就把她交給裴巖!”
殷慕玦低眸視線與商千颯對視,面色依舊,明顯的不想退讓。
商千颯沒有理會他的眼神,只是冷冷的對裴巖道:“我要你發誓,你會護沐沐的安全!不會讓她有事!”
裴巖視線從殷慕玦的俊顏上移開,落在他懷中沐晚夕蒼白的臉上。在拘留所裡被打是常見的事,一般只要有人的人都會有特殊的照顧。沐晚夕第一次進來,沒人關照,吃虧了。
“我發誓,同樣的事不會發生第二次。”
商千颯滿意他的答案,對殷慕玦道:“把沐沐交給他。”
裴巖伸手想從他懷中抱走沐晚夕,可是殷慕玦卻沒放手。商千颯看不下去,直接去掰殷慕玦的手,諷刺的一笑:“現在知道緊張了,早幹嘛去了?你真有那麼在乎、緊張她,她會進這裡來嗎?現在惺惺作態的樣子給誰看?我看着都犯嘔……”
殷慕玦聽着她的話,指尖的力氣逐漸抽離....商千颯繼續道:“你現在不應該想想到底是等十五年後給她一筆錢打發她,還是讓她平平安安的從這次走出去?”
“沐晚夕的命在你手裡,你只有這一次的機會。”商千颯說完給了裴巖一個眼神,裴巖點頭立刻將沐晚夕抱走。
商千颯轉身就走,殷慕玦還站在原地,黑眸一直隨着裴巖懷中的那個人而移動……
商千颯走出警局門口,還沒來得及開車門,眼前忽然多了一個黑影。
“颯颯……”尉遲恆剛一開口,商千颯揚起手在同一天給了他第二個耳光。聲音依舊響亮!
尉遲恆皺起眉頭,他從小到大都是被人寵着慣着,女人更是如此,何曾有過如此的待遇。在同一天被同一女人打了兩個耳光,前後不到一個小時!
第一次就算了,這第二次....
“商千颯……你別太過分了!”
商千颯收起掌心發麻的手,隨意的搭在胸前,冷笑:“還有更過份的,又怎麼樣!”
“——你!”尉遲恆鷹眸盯着她,聲音頓住了,深呼吸壓抑住心頭的怒火纔開口:“沐晚夕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即便你是局長的女兒也不能!”
“只要我想,你看我能不能!”商千颯神色肅殺,聲音冷厲,在氣勢上完全不輸給他,“尉遲恆,我告訴你!如果沐沐要十年的牢我就要你坐二十年,沐沐坐十五年,你就要在裡面待三十年。沐沐要是坐二十年,我要你在裡面永遠不出來……”
尉遲恆的臉色往下沉,她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沉一分,最後臉色異常的難看。商千颯推開他要開車門時,尉遲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爲什麼?”
“爲什麼你這樣在乎沐晚夕?”
殷少是如此,商千颯也是。
在他看來,沐晚夕真的沒有一處優點,連綰綰的千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商千颯回頭冷笑的迎上他不解而執着的眸子,紅脣輕抿,“因爲她是沐晚夕!!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懂!”
邃再走殷。狠狠的甩開他的手,眼底劃過濃郁的厭惡,就好像他是最骯髒的細菌般。上車,摔門,沒有絲毫猶豫的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尉遲恆站在原地,愣住了。他不明白商千颯話中的意思,不明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殷慕玦從警局裡走出來,面無表情,渾身都散發着陰戾的氣息;走到尉遲恆的身旁時腳步停下,陰翳的目光盯着他,薄情的脣瓣扯了扯——
“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人你是怎麼送進去的給我怎麼弄出來。否則——”聲音一頓,再次響時猶如從地獄傳來,“我們不再是兄弟。”
尉遲恆鳳眸劃過震驚,看着他高大涼寂的背影漸行漸遠,臉上寫着不可置信。當初綰綰的事,殷慕玦都不曾對他說這麼重的話,現在爲了沐晚夕……
他居然連兄弟不做了.....沐晚夕啊沐晚夕,你到底哪裡好?讓所有人都爲你掏心掏肺?!
那時的尉遲恆還不明白,有些人說不清楚哪裡好,只是誰都替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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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夕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不是在拘留室,而是類似病房的地方。一直照顧她的女警進來,沐晚夕看到她手上端着水杯,脣瓣蠕動:“這裡是……”
“你昏倒了。現在是在拘留病房,你差點流產....不過經過搶救孩子勉強算是保住了。”
保住了...沐晚夕嘴角揚起自嘲的笑容,爲什麼還要保住這個孩子,他是亂|倫的產物,根本就不應該到這個世界上來。
是他捨不得離開嗎?他是想要到這個世界上看一看嗎?
“好好養身體吧。”女警將水杯遞給她,饒有深意道。沐晚夕的罪名一旦成立,十年牢她是跑不了的,先不說牢裡有多清苦;她熬不熬得住,就算她熬得住,她肚子裡的孩子也熬不住……
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
沐晚夕輕啜了一口溫水,想到什麼,一剎那心都蹦到了嗓子口,緊張的問道:“他們是不是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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