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返回深淵
兩天後，當墨菲索斯和庫卡終於把籌備好了的5000名青壯，以及大批物資擺在蘭斯面前的時候，蘭斯便決定先將這些貨物運回深淵。
當然了，蘭斯可沒有輕易忘記自己跟公爵一早定下的約定，他盛情地邀請了墨菲索斯跟他一起返回深淵。
作爲闊別故土已久的巫妖，墨菲索斯自然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畢竟他這次回去，可以說是鹹魚翻身，榮歸故里。想當初他不過是巫妖首領瓦倫德麾下一個普普通通的運輸隊長，但在人間界混了這麼多年，論資歷論重要性現在都有了，正如眼前的這位惡魔說的好，深淵軍團入侵在即，還怕自己會不受重用？
——估計這次回去，別人都得搶着重用自己。
一想到到了深淵之後，立馬受到瓦倫德大人的召見，就算見魔王大人也有那麼幾分機會不是，從此道路一片青雲，攻打人間界的時候說不定還被封給隨軍參謀，大軍指揮什麼的，這麼一想，巫妖那顆冰冷死寂的心還真特麼有一些小激動呢。
爲了這事，墨菲索斯也是一早做好了準備，因爲人間界的時間要比深淵的流速更慢，所以公爵已經考慮到這一點，向手下交待了離開時的一應事務，做好了短期內自己不在的準備，但是他還偏偏要假惺惺地在蘭斯面前擺那麼一點譜：“蘭斯洛特大人，您的盛情我感覺到了，可是我身爲一個王國的公爵，有些走不開啊……”
他本人其實是想讓蘭斯再多說幾句勸說的話，比如什麼你勞苦功高辛苦啦，或者回深淵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啊這樣半推半就地也就答應下來，沒想到蘭斯聞得風向立馬就點頭了：“是這樣啊，那麼接下來籌備的工作就交給你，讓庫卡跟我回去吧。”
剛纔還憋了一肚子委屈的庫卡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那是真的在發光——這倒是讓墨菲索斯趟不住了，他忙說：“其實我最近的工作也不是很忙，正好抽空回深淵一趟，您是不知道啊。我已經有200多年沒有看過那邊的景色了，實在是思鄉心切，還望大人您成全啊。”
蘭斯望着這個巫妖心裡一陣鄙夷，靠，讓你跟老子擺譜。
不過鄙夷歸鄙夷，考慮到此番的計劃，他還是扭過頭來對庫卡攤了攤手：“既然公爵思鄉心切，那麼沒辦法，這次就先帶上他了，庫卡你也不要有情緒。好好幹，我可不會虧待你的。”
庫卡一聽這話，剛纔發亮的眼睛立馬就灰暗了，這纔剛給了希望立馬就一個打擊過來，誰受得了啊。巫妖也是有情緒的好不好。不過他倒是不記恨蘭斯，畢竟機會好歹是人家給的，只是這個機會卻被其他得了便宜卻賣乖的傢伙搶了而已。
庫卡對墨菲索斯談不上什麼仇恨，不過對於這位一直自視甚高，把自己當成僕役使喚的傢伙多少也積蓄了一些不滿，只不過他沒有直接表現在臉上罷了。
不過下屬這樣的一點情緒，身爲上位者的墨菲索斯是不會留意到的就是了。
此行沒有太多的廢話。蘭斯和公爵和庫卡交接了一下事務，就乘着馬車帶着這5000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城門。當然，帶着這麼多人肯定會遭人注目，而公爵的身份對於亞斯貝魯德王國又比較敏感，所以真正知道公爵隨行的人其實很少，而蘭斯他們的這支車隊。明面上的說法是一支以國家爲單位組建的貿易商隊，是爲了向銀葉森林那些木精靈展開大型貿易的。
這種說法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卻也能勉強解釋的通，至於是不是真的不會有太多人追究，假使有人真的那麼吃空。這就不是蘭斯和墨菲索斯需要考慮的問題了按照公爵的話來說就是——
“要是真有不開眼的，那就全都殺掉吧。”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公爵故意在蘭斯面前宣揚他的威勢一般，但後者對此不過是會心地笑了笑。看來巫妖到底是巫妖，儘管善於在暗地裡耍些陰謀詭計，可他們沒有跳動的胸腔裡是無法容納鮮活心臟的——他們壓根就不懂人心。
顛簸的路上蘭斯拉開了馬車的窗簾，忍不住扭頭回望了一眼漸漸遠離的藍璃城，他在想着西婭那個女人的事，只要對方不是真的那麼愚蠢的話，應該懂得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藉此闖出一番作爲的吧。
就讓我下次造訪的時候，拭目以待吧。
馬車一路向西行，過了半天的路程，到了西境最邊緣的拉爾村，蘭斯他們需要跟分開的艾基爾在這裡會合。這本來是一件沒什麼好多說的事情，前不久蘭斯和艾基爾在這裡分開，蘭斯他們隨着庫卡去了藍璃城，而艾基爾獨自一人去爲他的妻子掃墓，蘭斯對這種事一直不是太八卦，既然對方交代了理由，蘭斯就隨着他了。
但是這一次的碰面，真正出人意料的倒是艾基爾和墨菲索斯相互間的反應，那彼此之間的對視，很顯然說明了兩個人是認識的。只不過艾基爾在看到了公爵之後，扭頭就走了，倒是公爵捧着下巴細細地想了老半天，才記起對方是誰來——畢竟人間界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十年，而艾基爾如今的模樣跟他當初大相徑庭，如果不是那雙眼睛讓墨菲索斯記憶深刻的話，他也不會還記得對方。
“那不是盧卡斯嗎？”墨菲索斯疑惑地看着蘭斯，真搞不明白蘭斯爲什麼會和對方牽扯上關係的。
“那是誰？”蘭斯奇怪的反問。
“就是剛纔那個人類。”墨菲索斯伸手一指，還能看到艾基爾的背影。
“他叫艾基爾，是我撿來的。”
“撿來的？”
“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是個奇怪的人類，但是手藝活做的不錯，被我撞見就庇護了下來——你知道的，深淵的法則當中沒有主人的純種人類只有死路一條。”
“原來是這樣。”墨菲索斯摸了摸下巴，“難怪他看起來也只老了一些，原來是在深淵的緣故……等等。你說他一直是在深淵？”
公爵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蘭斯很乾脆地就承認了：“沒錯，好像就是他第一個發現那條隱秘通道的，只不過他失去了記憶，所以我們也是最近才無意中找到了這條通道能夠來到這邊。”
談及此。公爵也是一陣唏噓，不過過往的歲月已經不可追，墨菲索斯反而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對即將到來的深淵之行充滿了期待。
但是蘭斯卻不打算對他剛纔說過的那兩句話聽過就算了：“等等，你剛纔說我那個僕人叫做盧卡斯，他過去是幹什麼的，你和他很熟？”
“不熟，”墨菲索斯搖了搖頭撇清了干係，但是他顯然是一個知情人：“我倒是知道他一些事，也見過他幾次。你知道嗎，這傢伙的身份其實是一個王子——當然了，人類王國的王子對於咱們這些深淵子民來說也不過就是好聽一點的稱謂罷了。”
墨菲索斯說完還不忘裝裝樣子地補充一句。
“真的？”蘭斯算是被徹底驚到了。
“嗯，我記得是加尼里亞王國的二王子吧，也就是現在加尼里亞王的哥哥。他們的第一繼承人在幼年就夭折了，所以盧卡斯是有王位繼承權的，他當時在國內人氣很高，被當做重點培養，聽說劍術也非常不錯。”
蘭斯從未見過艾基爾使用過劍術，在他的屬性欄裡也沒有見到過這項技能，難道說是因爲喪失記憶連着一併遺忘了？
這麼想着的時候。蘭斯忍不住地朝着艾基爾那邊看了一眼，不過艾基爾的身影已經混入商隊的人羣之中看不見了。蘭斯只得收回注意力，饒有興致地繼續向公爵詢問道：“那他最後爲什麼會落得這副下場呢？”
“誰知道呢，”墨菲索斯聳了聳肩：“我也不過是當初佛羅德王還活着的時候在使節團中見過他幾次，後來就聽說他突然失蹤了，原因好像跟一個女人有關。但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話題到了這裡，就再也沒有了線索，蘭斯也只能悻悻地將這個話題打住。
不過很快的，當他們越過了亞斯貝魯德王國的邊境線，進入茫茫綠野間找到蘭斯他們隱藏在石背後面的那條通道之後。墨菲索斯便開始不停的跟蘭斯搭話，他的話有一茬沒一茬，並沒有固定的主題，蘭斯很清楚，這不過是爲了掩飾他內心的激動。
到底是闊別已久的深淵，這種情緒蘭斯倒是不好理解，畢竟怎麼看都是人間界的土地肥美，氣候宜人，令人心生嚮往，但是對於客居異鄉數個世紀的巫妖來說，他還是懷念那熟悉故土的風景。
當然了，深淵的風景沒什麼好形容的，如今的永夜雖然過去了大半，但是仍然是漆黑的一片。
“現在的時間是永夜嗎？”擡頭望天，墨菲索斯情難自已地問道。
回答他的答案是肯定的：“是啊，永暗還剩半個多月，馬上就要魔潮了，因爲時空之門即將打開的緣故，這個魔潮應該會挺難捱過的。”
“哈哈哈，我記得當年魔王大人統領大軍出征的時候，也是相同的情況，不過真的沒想到啊，竟然真的回來了……”墨菲索斯對於這片黑暗的天地，彷彿擁有無盡地感慨。
蘭斯看了他一眼，吹了一聲口哨，那些接待蘭斯他們的影狼，從四面八方竄了出來。蘭斯跨上了熟悉的小黑，扭頭對着墨菲索斯說了一聲：“別光顧着感慨了，別忘了你這趟回來的重要使命呢，我會給荊棘叢林那邊去一封信，在這之前，你就在我的封地上休息一番，好好看看深淵的風光吧。”
“感激不盡。”如果說之前巫妖還對這位自稱惡魔先鋒，惡魔領主之位繼承人的蘭斯洛特有所懷疑的話，此時此刻，那些猜疑全都煙消雲散了。
等到蘭斯和墨菲索斯回到咕嚕嶺的時候，果然受到了熱切的招待，在那陌生又熟悉的環境之中，墨菲索斯趁着高興多喝了些酒，酒精對於巫妖來說，並不會讓他們真的喝醉，但是卻能夠舒緩情緒。
“祝你今晚有個好夢，公爵。”分別的時候，惡魔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