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安娜的男子有些羞澀。
在噴涌的鮮血中,這樣的羞澀顯得無比的怪異。
殘存的松石家族侍衛則是無比警惕的看着這個男子。
對方很強!
在周圍屍體的襯托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更讓這些侍衛心驚的是,這個時候對方竟然還能夠流露出羞澀的表情!
莫非……
這是個變態?
或者說是殺人狂?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在血中露出這副模樣。
男子無疑注意到了松石家族侍衛的眼神了,他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些人的眼神爲什麼這麼的奇怪。
他馬上向那些侍衛歉意的微微鞠躬。
“抱歉,我只是想要儘快的阻止他們。”
“沒想到給你們帶來了這樣的困惑,實在是……嘔!”
男子一邊說着,一邊極力的忍耐着,但到了後面實在是忍不住了,張嘴就吐了出來。
酸臭的氣味,混雜在血腥味中飄散開來。
松石家族的侍衛齊齊後退了一步。
實在是太臭了!
同時心底也將剛剛之前的想法拋在了腦後。
這貨絕對不會是變態,也不是殺人狂。
那羞澀應該是真的。
可這麼強的人,怎麼會羞澀呢?
難道是因爲名字?
疑問出現在這些松石家族侍衛的心底,而懷崔克、貝恩則是連忙衝了上去。
“大人您見血吐的毛病還沒有好嗎?”
懷崔克一邊拍打着男子的後背一邊低聲問道。
“肯定的啊。”
“沒看都吐成這樣了嗎?”
“不過,比以前強得多,以前見血不光吐還暈,現在可以了。”
貝恩毫不在意的說道,然後,馬上過去攙扶男子。
“我經過了一些治療,感覺好多……嘔!”
名爲安娜的男子向着貝恩介紹着,但是話語還沒有說完,就再次的吐了起來,而且,比之前吐得更加厲害,酸水都吐出來了。
“您得治療費看起來是白花了。”
貝恩搖着頭,爲安娜不值。
然後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在一旁懷崔克的瞪視下,纔沒有繼續說道,接着,在懷崔克、貝恩的攙扶下,安娜脫離了那片血腥地足足十分鐘之後,這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很抱歉,懷崔克、貝恩。”
“我又一次給你們添麻煩了。”
“之前我做治療試驗的時候,一點鮮血是沒有問題的,誰知道增多了後,還是無效。”
安娜歉意的看着兩個放牧者。
“那您用了多少來實驗?”
貝恩好奇的問了一句。
安娜面帶猶豫,最終,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個人的血量?”
“不錯,大有進步。”
貝恩笑了起來。
做爲放牧者的絕對高層之一,安娜無疑是最讓放牧者喜歡的。
實力非常強大,沒有架子,爲人溫煦,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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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血液過敏。
不僅是此刻的嘔吐,在之前的時候,見血就暈。
除了這一點,安娜就是無比完美的。
現在這一點也經過了治療……唔,雖然效果還是不明顯,但是也比之前強得多,不是嗎?
貝恩是由衷的爲安娜高興。
但是,安娜卻搖了搖頭。
“不是一個人。”
安娜說道。
“那是一罐?”
貝恩比劃了一個肥宅水的大小。
安娜又搖了搖頭。
“不會是一杯吧?”
貝恩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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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安娜一定是被奸商欺騙了,這種程度怎麼能算有效果呢?
安娜再次搖了搖頭,又一次豎起了自己的手指。
看着這根手指,貝恩一陣迷惑。
三四秒後,貝恩才結結巴巴的問道。
“您別告訴我是您這根手指大小的程度。”
安娜更加的羞澀了。
他低着頭,聲音宛如蚊蠅。
“是一滴……”
貝恩一捂臉。
懷崔克也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安娜大人,雖然見效很慢,但是您也應該堅持下去,艾城這裡的事情,會有我們配合總部的其他閣下一同辦理的。”
懷崔克低聲說道。
“我已經堅持了60個療程,當然不想要放棄了。”
“可是就在我準備開始第61個療程的時候……那間心理診療室早就沒有人了,連我很喜歡的那盆綠蘿都被搬走了。”
“我和泰戈醫生連告別都沒來得及說,他只留下了一封信,說是遇到了人生難題要回鄉下終老了,不要再來找他。”
“我還準備等治療好我後,邀請他一起看話劇的。”
安娜一臉的苦惱。
懷崔克嘴張了張準備說些什麼,可最終話語到了嘴邊,只剩下了一句。
“辛苦了。”
然後,懷崔克立刻轉移了話題。
“您對這裡發生了什麼知道嗎?”
懷崔克認真的問道。
“嗯。”
“有關維克多的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大概。”
“雖然我很早就不太喜歡他,但是卻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安娜點了點頭,神情不自覺的嚴肅起來。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坑洞。
“他現在是躲在下面嗎?”
安娜問道。
“根據我們的消息是這樣的。”
“不過,之前的爆炸後,我無法確定了。”
懷崔克如實的說道。
“你說免一嗎?”
“他沒事,我能夠感知到他的氣息。”
“還有……嗯?”
“一些事情,我需要處理一下。”
安娜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當即站起來,不由分說的跳入到了坑洞中。
“安娜大人、安娜大人……”
懷崔克高呼着,但是坑洞中完全沒有任何的聲音。
這位老放牧者皺着眉頭看向了貝恩。
“喂,別告訴我你想要……”
“安娜大人的安危,不容有失。”
說着,懷崔克一把拉住了貝恩,直接就跳進了坑洞。
“啊啊啊啊!”
“我恐高!”
“我怕黑!”
……
貝恩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迴盪在坑洞內。
很多人都聽到了。
那位安娜笑着準備接住兩人。
正在準備繼續前進的免一則是眉頭一皺。
他已經找到了關鍵的通路,並不希望放牧者參與進來。
而剩下的一些溜進來的異人、怪異則是面面相覷後,瞬間加快了進程。
他們和它們不知道維克多究竟在哪。
但是,通路向下。
那麼一直向下就好。
事實上,維克多就在下面。
可這個時候的維克多,早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維克多了。
替身的死亡。
再加上一次‘本體’的死亡,早已經傷到了維克多的靈魂的根本。
此刻的維克多,連自己的是誰都不知道。
自己的姓名都遺忘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不會記得。
從甦醒後,維克多就抱着自己的頭顱在思考着。
我是誰?
我在幹嗎?
爲什麼我會在這裡?
然後……
一無所獲。
不過,當那巨大的爆炸發生後,維克多卻是回過了神。
靈魂受損,失憶不假。
但這並不代表維克多變傻了。
相反的,沒有了之前的算計、牽絆,維克多的反應變得更快。
離開!
先離開這裡!
然後再想其它!
打定了主意後,維克多就開始尋找離開的通路。
向上肯定不行。
他只站在向上的出口,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而其它地方?
維克多細細的尋找起來。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一條通道。
通達不大,且狹長,只夠一人彎腰通過。
感知中沒有任何的危險,維克多馬上就行動起來,鑽進通道就向前行。
狹長的通道,最初是平行的直線。
在彎着腰走了一段路後,維克多幹脆變爲了匍匐前行,之前的‘本體’爲了讓他這具分身給自己拖延更多的時間,不僅灌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還加入了多年來收集的諸多隱秘,卻不突兀的東西,因此,這具身體十分的強大。
哪怕是匍匐前行,也足以比擬常人小跑。
而在經歷了最初的平行路線後,維克多能夠感受到通道有了弧度,開始向上而行。
不過,才向上了大約千米左右,通道再次的急轉直下。
而且,這一次,沒有了任何變化。
直到他進入到了一片地下湖。
碩大的熔岩洞穴,綻放着絲絲綠色的熒光。
一大片暗湖就在眼前。
當然,最吸引維克多目光的卻不是地下湖本身,而是湖水上飄蕩着的人影
那是一具女性身影,眼中滿是哀傷。
不過,維克多看到對方的瞬間,卻是隻有驚懼。
因爲,對方的身影是那種透明的。
怪異!
腦海中猛地蹦出了一個詞彙,讓剛剛走進這片地下湖的維克多手腳冰涼。
他不知道腦海中突然出現的知識是真是假,但眼前的幽魂卻是真的存在。
下意識的,維克多就想要原路返回。
可是那個幽魂要遠比維克多所瞭解到的強大的多。
“誰!”
一聲冰冷的低喝,正片地下湖就結冰了。
而那道身影宛如瞬移般的出現在了維克多的面前。
當看到維克多時,那道身影卻是發出了驚呼。
“維克多大人?”
“維克多大人!”
第一聲是疑惑不敢相信。
第二是是確信後的信息。
對於‘右’來說,維克多的死,真的是天崩地裂。
要不是爲了找到兇手的話,它一定會追隨維克多去死。
哪怕隨後傳來的‘這都是維克多’的計劃消息,它都不相信。
它固執的認爲,那是有人再栽贓陷害它的維克多大人。
它一定會揭露對方的險惡用心。
可是,對方隱藏的太深了。
深到它完全沒有線索的程度。
而就在它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有人給它傳信了。
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來這裡(附錄了地下湖的位置)。
消息沒頭沒尾,更沒有署名。
除了地下湖水的位置外,根本沒有其它。
如果是正常人面對着這樣的情況,一定會心生警惕,但是‘右’卻是不管不顧了。
它直接來到了這裡。
它希望搜尋到更重要的東西。
可沒有想到的是,它卻見到了維克多。
這真的是讓它喜出望外。
看着眼前信息的幽魂,維克多卻是一愣。
“你認得我?”
維克多試探的問道。
“是啊!”
“維克多大人,我是您的隨從‘右’啊?”
‘右’點了點頭。
“‘右’?”
維克多臉上越發的迷茫了。
他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甚至,沒有任何的熟悉感。
可對方那種欣喜卻似乎是真的。
“維克多大人您怎麼了?”
‘右’擔憂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在一片黑暗的地下洞穴裡。”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然後,爆炸出現了,我感覺有危險,就決定離開那裡,接着,我在這裡碰到了你。”
維克多苦笑的講述着自己爲數不多的記憶。
“您失憶啦?”
‘右’試探的問道。
“應該是。”
維克多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能夠給您檢查一下嗎?”
‘右’再次問道。
“好。”
沒有察覺到危險與惡意的維克多立刻點了點頭。
‘右’擡起手放在了維克多的頭上,片刻後,這位特殊的幽魂臉色就是一變。
靈魂,毫無疑問是維克多的。
它之前就確認了氣息,不會有錯。
但是這個靈魂卻是千瘡百孔了,任何靈魂承受這樣的傷勢,直接潰散都有可能,而維克多還能夠擁有神智,只是失去了記憶已經是個奇蹟了。
“怎麼了?”
維克多看到‘右’的神情,馬上追問道。
“您的靈魂受到了重創,所以,您失去了記憶。”
“那些該死的傢伙!”
“放心吧,維克多大人,我一定會找到他們,然後把他們扒皮抽筋,讓他們後悔對您所做的一切!”
‘右’安慰着維克多,然後,對敵人再次厲聲討伐。
“能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維克多一臉遺憾的問道。
“您是受人尊敬的‘審判者’,您公正無私,有着大批的人崇敬您,但也有不少壞蛋討厭您,他們、它們一直想要毀掉您。”
“所以,這一次由您主持的‘冬夜戰’,讓他們、它們看到了機會。”
“他們先是用屍體冒充您,然後,再用人冒充您的樣子,去環城……”
‘右’一五一十的說道。
它沒有說謊。
因爲,它認爲這纔是真的。
維克多聽得臉色一變又一變。
他從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審判者’嗎?
這是我?
不由得,維克多苦笑了一聲。
他覺得很不真實。
同樣的,他沒有向‘右’隱瞞。
“大人,您的正直、無私是毫無疑問的。”
“而您的善良……當您在詢問自己是否能夠做到這一切的時候,您得善良也變得毋庸置疑。”
“如果是一個虛妄之人,他可不會自我懷疑,他只會趁勢而上。”
‘右’解釋着。
“可我還是覺得有些虛假……”
“那是因爲您靈魂中,代表着您‘審判者’的那一部分被抽走了。”
“也只有這樣,他們或它們才能夠完美無缺的冒充您。”
“那些該死的混蛋!”
說到這,幽魂女士再次厲聲怒斥。
它是真的恨不得抓住那些混蛋,將那些混蛋粉身碎骨。
“右,別這樣。”
“也許裡面有些誤會,也說不定。”
維克多則是勸說着眼前的幽魂,他是本能這麼做的,沒有任何的心機。
“維克多大人,您的善良……”
幽魂女士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搖了搖頭。
它不就是因爲維克多的正直無私善良而選擇了跟隨嗎?
這個時候,怎麼去勸說維克多不要太善良了?
“我們走吧。”
“先離開這個地方。”
幽魂女士說道。
“好的。”
“我們去哪?”
維克多巴不得離開這個潮溼的地下,有人帶路的話,更是再好不好。
“我之前遇到過一些幽魂,它們都追隨着一個被稱之爲‘幽暗主宰’的大人物,而那位大人物則是替一位名叫‘告死鳥’的更大人物服務。”
“我認爲我們可以去尋找這兩個大人物獲得幫助。”
幽魂女士說道。
“可這樣的大人物願意幫我們嗎?”
維克多有些擔心。
而幽魂女士則是信心滿滿。
“當然。”
“因爲,我們有這兩個大人物要尋找的東西。”
說着,幽魂女士就掏出了一枚璀璨的石頭。
不。
準確點說是,【賢者之石】碎片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