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謝宏達冰冷的笑容,老人沒有退後半分。
四目相對,看到的是彼此眼中的決絕,看到的是彼此眼中的無奈。
一股無形的氣勢以兩人爲圓心向外擴散。
形成兩股圍繞在兩人身邊的罡風,彼此相撞,彼此對立。
更是由於這強大的力量,產生一股無形的氣浪,蔓延了這片水泥空間。
“嘿嘿,還是那麼強啊老夥計,只可惜,現在的你已經不配站在我的面前了。”
謝宏達的聲音很輕。
可這番話卻好似在老人心裡響起,不停迴盪。
下一瞬。
謝宏達肥胖的身體猛然間消失在原地。
而僅僅是一秒鐘之後,他已經出現在老人的身後。
他的笑容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拿起手中的冰糖葫蘆,輕輕的咬下一顆山楂,慢慢咀嚼。
“老夥計,你的力量當真是強大了很多,只是你不覺得和一個小朋友較勁有些不妥嗎?以你現在的力量殺死他和捏死一隻螞蟻有什麼區別,倒不如讓他成長起來,待果實成熟之後再抹殺他不是更有成就感,更能滿足你那深不見底的慾望嗎?”
老人笑了,可那佈滿皺紋的臉上卻是解脫的神色。
鮮血順着嘴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綻放出血紅色的花斑。
那蒼老憔悴的身體也終究倒向一側,再沒了聲息。
謝宏達愣在原地。
可他的內心卻複雜不已。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和自己鬥了一輩子,最終還是逃不脫命運的安排,逃不出死亡的限制,我應該高興吧?可爲什麼我的心裡這般空虛?”
望着空曠的地下室,望着四周冰冷的牆壁,他終究無奈嘆息。
老人嚥氣前的一番話,再一次縈繞在心底。
“是啊,也許他說得對,無敵是寂寞的,沒有了能夠制約自己的人存在,反而生無可戀啊。”
他轉身,蹲在老人身旁,望着那熟悉且蒼老的臉頰輕聲道:“老夥計,最瞭解我的人始終都是你啊,我的慾望也只有你才能真正知曉,看來我還要多等一會了,希望那個小子真能如你所言站在和我對立的高峰。”
他深深呼吸,將已經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蘆放在老人的手中,隨後衝他深深鞠躬。
片刻之後,帶着憂愁,帶着不捨,也許還帶着期許的眼神,慢慢離開了這片冰冷的灰色空間。
那鮮紅的血斑與這片灰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得到了羊皮紙的葉楓和夏濤趕忙趕回宿舍。
葉楓將之前感受到的怪異現向告訴夏濤,經過兩人簡單的商討之後,決定再實驗一次,看究竟是如何的力量竟有那麼強大的吸扯力。
奈何,這一次的實驗,無論葉楓如何努力,那怪異的現向始終沒有形成。
兩人無奈,只得放棄。
可既然這塊羊皮紙落入了兩人的手中,就必然要接受命運的安排,一切雖然有出入,卻也必然按部就班的進行下去。
而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承載了歲月滄桑,承載了萬物復甦的四月,終究會在這樣一個夜晚,將宿命打破。
……
時間流轉,不留任何空隙。
所有的一切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似乎並沒有隨着時間的推進而顯得異樣。
葉楓如往日一樣,說笑着來到公司,回到屬於自己的那間辦公室,唯一不同的是他和邵佳一之間似乎多了一層看不透的隔閡。
而無所事事的夏濤則專心研究起那怪異的羊皮紙。
只是這看似普通的一天,卻全然不像表面上那般安逸。
在大洋彼岸的洲際國某一個島嶼上。
一座肅穆的古堡建立其間。
典型的歐美式建築配上青翠濃郁的綠色,着實令人心神所往。
這裡是隱藏在世俗的聯邦調查局,是專門針對世界奇怪事件進行調查的組織。
能夠成爲該組織的成員無不是這個世界另類的存在。
而此時,坐在首位的長者神情肅穆的看向下手的六個人。
長者慈眉善目,可不知爲何,會給人一種彷彿高山一般,難以逾越的之感。
不僅是他,便是坐在下首的六個人,都充斥着神秘的力量。
“各位,昨天夜裡,負責守衛神州黑市的憂心老人被殺,而從他的面部來看並沒有承受什麼痛苦,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至於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的手中,握着已經被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蘆,不知大家對此有何看法?”
下手六人相互凝視,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看到了不可思議。
憂心老人是誰?
那是一個擁有絕強力量的老人,年輕時曾以一人之力,瓦解了企圖挑起世界紛爭的一羣異能者勢力。
那羣異能者一共八人,且其中無論哪一個人拿出來,都可以說是令人恐懼的存在,可就是這些恐怖的存在,卻敵不過那個時候的憂心老人。
可此時,衆人得到的消息卻是老人的離去,這讓大家如何能夠接受?
長者沉聲嘆息,心中同樣無奈,可作爲主心骨,他也只能繼續着自己的工作。
“就目前而言,我們已知的情況便只有這些,只不過在我看來,他的死一定另有隱情,所以,我們必須派一個人前往神州,負責跟蹤這件事情的始末,不知各位可有人選?”
六人相互討論,許久之後才得出了統一的答案。
“既如此,爲了保證此事順利進行,我們建議派遣那個男人前去,這樣不僅可以從憂心老人處得到答案,也可以通過他的力量,儘可能的追溯源頭。”
“那個人嗎?”
老人重複到。
那白髮鬚眉因爲緊皺的眉頭而顯得有些侷促,可那雙眼睛卻好似萬花筒一般深邃,看不到盡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諾大的空間裡安靜的可怕,可謂落針可聞。
許久之後,老人才無奈嘆息道:“這件事關乎重大,也的確沒有人能夠與他相比了,既然大家都同意讓他去的話,就讓麥德文抓緊時間過來,交代他事情的重要性。”
似是因爲事件緊急,也或許是因爲麥德文就住在這附近。
半個小時後,他便抵達了衆人所在的大廳。
這個男人很酷。
將頭上碩大的草帽拿下,握在手中。那毛寸的頭髮因爲草帽的緣故壓得塌在一起,那帶着淡淡笑容的臉說不出的邪魅。
他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向了主位的長者。
“局長,不知你們這麼急着把我喚來所爲何事?如果沒有讓我感興趣的案子我可不會參加,畢竟我的性格你們是知道的,工作中針對我的人我會一一將其抹殺。”
長者看着他的樣子,不由笑了:“你呀,還是這麼執拗,暇眥必報,不過這一次的事情你絕對有興趣,我要你今天連夜趕往神州,去N市調查黑市上,憂心老人被殺一事。”
聞言,麥德文先是興奮,可緊接着便是震驚。
“局長,麻煩您將剛纔的話再說一遍,我可能聽錯了。”
……
雖然負責守衛的老人離世,可黑市終究還是要進行下去。
爲了保證市場的順利進行,相關負責人員早已將憂心老人的屍身送去專用的殯儀館,等待日後的處理。
並且特意從相關人員中,挑選出接替老人的存在,進行守衛與監督。
只是,夜暮時分,一個穿着隨意,金髮藍眸且有些小帥的男人出現在地下室。
接替老人的守衛自然不會玩忽職守,趕忙跑上前欲作詢問,可還不等他開口,便看到了一個令他有些暈眩的證件。
他錯愕,可還是退回了那個鐵棚,隔着玻璃望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男人。
男人將頭頂碩大的草帽摘下,握在右手,沒有片刻的停留,開始圍繞着四周的水泥牆壁走動。
查詢了一圈之後,將目光鎖定在距離鐵棚五米左右的空地上。
那水泥地面並沒有什麼不同,可他還是蹲了下來,用左手輕輕撫摸着灰色的水泥地面。
可就在守衛疑惑之際,從他的角度清晰的看到這個男人的雙眼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他原本藍色的雙眸忽然間變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
左眼的眼球,散發着淡銀色的光芒,彷彿來自遙遠的世界,悠悠盪盪。
而右邊的眼球,則是詭異的血紅色,如同地獄走出的惡魔,攝人心脾。
顏色分化明顯的兩隻眼球,死死的盯着左手撫摸着的地面,便是那平靜的臉龐也變得有些激動。
片刻之後,他猛地站起,望向這空曠的地下室,怔怔出神。
特別是那雙詭異的雙眸,在這樣寧靜安逸的地方越發變得恐怖。
忽然間,待在鐵棚內的守衛看到男人的嘴角微動,似乎在和誰對話一樣。
他皺眉,記憶中似乎有那麼一個身影與面前這個男人重疊。
當然,這也並不奇怪,既然能夠接替憂心老人的位置,就說明此人有着不錯的實力,而同樣的,也自然接觸到了不同人羣這個圈子。
“難道是他?綽號陰陽神探的麥德文?”
他不由驚呼,因爲在他的記憶當中,唯有這個男人,唯有這個擁有陰陽眼的男人,纔會有如此詭異的雙眸。
只是這個男人似乎行蹤飄忽不定,且性格倔強,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請的動的。
“看來憂心老人的死絕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