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希不認爲自己是慫,也不認爲史密斯先生是虛言恫嚇。畢竟現在是2009年,以美利堅國家的尿性,處罰幾個銀行算是什麼大事?反正歐洲的那些國家和資本家都要捏着鼻子認慫,伯尼爾的ubs銀行的認罰讓他們國家作爲支柱產業的銀行也喪失掉了自己的名聲——無論什麼理由,都要爲用戶保密,包括洗錢的用戶!
美利堅顯然不認同這種價值觀,未來還要反覆搞幾波這種起訴行動,覆蓋歐洲各大銀行,其目的就是要摧毀任何一個敢於對抗華爾街金融霸權的堡壘。
既然別人都這樣說了,那麼你當然要表演一下自己低頭的態度——你又不是外星人,怎麼可能不怕地球希望國的威脅?至於一些事情,回頭再說。最起碼胡海希的打算是這樣。
“所以我們不妨來討論一下,”王啓誠笑眯眯地說道,“關於你投資悅視網的事情。”
“我?投資?悅視網?”胡海希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額,是的,悅視網非常有前途,我很願意投資。”他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然後壓低聲音,“但是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談這個話題?”
“你願意到移民局談這個話題嗎?”史密斯先生問道。
“那好吧,我們還是在這裡談吧。”胡海希長出了一口氣,嘆息地問道,“我能給我的銀行經理打個電話嗎?或者,讓我秘書打也行。畢竟好多東西我自己不一定知道。”
“你放心,”王啓誠說道,“我的要求一點也不超過你的能力,畢竟你是一家市值幾百億港幣的上市公司老闆,更不要說這家上市公司只不過是你的資產裡不那麼起眼的一部分。”
不,它已經非常起眼。
“我會協助你的手機公司上市的。”王啓誠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在國內上市的話。我可以收取一個公平的佣金。”
“我很希望過上三年或者四年,您繼續和我說這個話。那個時候,我非常願意在國內上市。”胡海希抿了抿嘴。
“呵呵呵。”
……
“所以你答應的條件是什麼呢?”梅菲斯若有所思地盯着胡海希,“你說你在美利堅的時候不敢打電話就直接上了飛機,然後一下飛機就直奔我這裡來了,那麼,你到底答應了什麼了不得的條件呢?”
胡海希從小黑屋出來,立馬改簽了機票,轉而飛往香江市。他甚至不敢在機場向外打電話,就帶着一起被放出來的保鏢和秘書上了飛往香江市的飛機。
袁成軍、畢黨斌和劉健琳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爲自己老闆在美利堅犯事了呢!正琢磨着是不是放出去之後馬上打電話給大使館,誰知道,過了一會兒胡海希出來之後什麼話都不講,就改簽上了另外一班飛機。
“胡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上了飛機之後,好半天,劉健琳纔在袁成軍和畢黨斌的眼神鼓勵下,小心翼翼地問胡海希,“要不要和大使館,或者和李雪華小姐那邊聯繫一下。”
“算了,人家世界警察,想搞你就搞你,你去投訴人家說不定反而控訴你隨身帶洗衣粉或者是有移民傾向,最怕告你走私或者竊取國家技術機密,搞不贏的。”胡海希意興闌珊地說道。
“胡總,他們想要幹嘛?”劉健琳這種小秘書可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頓時心緒不寧,真怕自己的老闆幹了竊取技術機密的事情。^
“能有什麼事情?花錢免災!”胡海希含糊地說道,轉而對劉健琳吩咐道,“到了香江市,我們先去一趟德意志銀行。”
“哦……”聽到胡海希這樣說,劉健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無非是被外國人敲了竹槓了,不是其他事情就好。
這就是胡海希下了飛機之後就來並坐在梅菲斯辦公室的過程,而梅菲斯在聽了胡海希對於事情的描述之後,倒顯得波瀾不驚,問的第一個問題便是胡海希答應的是什麼條件。
“說實話,我覺得這個條件如同兒戲。”胡海希皺了皺眉頭說道,“王啓誠要求我在悅視網上市之後,公開入股悅視網,按照他的要求買入股份,然後長期持股起碼五年以上。這種條件,你覺得需要拉着一個美利堅聯邦政府的情報官員來威脅我嗎?”
梅菲斯神色不變,沉吟了半天,最後輕描淡寫地說道,“也許人家根本不是針對你的,最起碼主要的目標不是針對你的。”
“哈?”
“所以你不要對自己產生某種錯誤的認識,你這個首富是虛的,德意志銀行是實的。”梅菲斯撇了撇嘴,在胡海希一臉驚詫的目光下坦然地說道,“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我倒是覺得更合理的是:那個王啓誠拉大旗作虎皮地給自己造勢,這個所謂的史密斯,也許根本不是什麼高級的情報官員,不過是配合王啓誠演一出代表美利堅政府威脅你的戲罷了。所以最終的條件無非是王啓誠想要在股市變現,同時又有冤大頭接爛攤子。”
梅菲斯一副一起盡在掌握中的表情。
“這是你的情報?”胡海希問道。
“不,是推理。”梅菲斯回答道。
“真的假的?”胡海希縮了縮脖子,“那你再說說第一種我不是主要目標的推理!”
梅菲斯站起身來,在房間裡面來回踱了一圈,“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清理手上各類金融衍生品資產,把資本向香江市和內地轉移,這大概也引起了某些人的關注……”
“你是說美利堅人的實際目標是你和你的銀行。”胡海希趕緊插話問道。
“毋寧這樣說,他們想要警告我一下,不准我吃獨食。”
“吃獨食?”
“你的戰略佈局又不是秘密,而我站在你的身後也不是秘密。”梅菲斯坐下來之後哼了一聲,“美利堅人大概覺得,我們在利用你這樣一個渠道,通過香江市的資本市場將資金彙集注入你的內地的公司。簡單的資本手段,大家都這樣玩,大概你太高調了,所以被他們注意到了。提醒你一下的同時順便敲打敲打我們,不侷限於銀行和國家,也許是歐盟整體。”
“問題是——這不是銀行的正常業務嗎?”胡海希反問道。
“你要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梅菲斯重新做下來敲擊着桌子,“金融危機期間,美元肯定會超發,然後貶值,大家競相這樣做,全球貨幣氾濫,所以要找一個避險的地方。”
“神州的樓市?”胡海希隨口就說道。
梅菲斯不置可否,而是問道,“我記得你的嘉禾剛剛宣佈了未來繼續擴張電影院的計劃?”她歪着頭,“吳超瓊親自宣佈的,因爲這個原因,嘉禾的股票好像又漲了一些……”
“我還是有些……等等,”胡海希若有所思地託着自己的下巴,“悅視網我記得也有地產的牌照啊!我記得他們囤積了不少廉價的地塊。”
“不過這只不過是一個小項目而已,”梅菲斯聳了聳肩膀,“我更傾向於那位王先生手上有一筆便宜的美元貸款,想要在神州倒手促成其資本的增長,你不過是一隻被他看中的肥羊,然後他藉着他在美利堅比你關係網更寬更廣的便利,恫嚇了你一番,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實際上還是我膽子太小?”胡海希不敢相信地反問道,“這麼說如果我從小黑屋出來,直接打電話給我的律師和愛德華?李的話,那麼就一點事情都沒有了?”
“我可不這麼認爲,”梅菲斯舔了舔嘴脣,“這樣,你不是就把王家給徹底得罪了麼?”
“我艹……我早就……”胡海希在梅菲斯的目光的注視下,下意識的停止了自己的粗口,不過他還有些忿忿,覺得有些丟臉。
“最起碼錶面上還要過得去吧?人家正如日中天呢!”
“這太噁心了吧?”胡海希面色難看地說道,“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
梅菲斯點了點頭,“是啊,是我送給你的!”
“等等,這些錢都是記賬了的吧!”胡海希眯着眼睛看着梅菲斯,“無論怎麼樣最後還是要還的吧!難不成你沒有給我算利息?”
“那麼,對這件事情你想怎麼做呢?”梅菲斯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饒有興致地問道。
胡海希咬了咬牙,最後還是難免泄了一口氣,“不如我回首都試着去找一找王雲如何?總要談一談不是嗎?”
“你還相信你們之間有友誼?”梅菲斯頗感驚訝地問道。
“出於穩住王家的考慮,也應該試着這樣做一做。”胡海希抿了抿嘴,“我會找李雪華作爲中間人,見過了王家人之後,我在去見見李佳,這樣比較好。也免得他們懷疑我。”
“你就這樣輕易地決定給王家挖坑,這樣好嗎?”梅菲斯一下子就清楚胡海希準備做什麼,於是問道。
“你不是也一直在給我挖坑嗎?”胡海希反駁道,並且給了對方一個白眼。
“這種轉移話題的方法一點都不高明。我可是一個盡職盡責的銀行家,要知道……我可是一直站在你這邊在幫你的忙。”梅菲斯嘖嘖感嘆道,“不過即便你向大領導們供出對方是叛徒,也不能讓對方怎麼樣,畢竟現在情況不同了。你這麼急於劃清界限嗎?”
“當然,我可不想陪葬。此外,如果你能在美利堅那邊幫幫我的忙,我就更感謝了。”胡海希無所謂地說道,“順便問一下,我是不是應該給愛德華?李先生和珍妮弗?安妮斯頓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在飛機場遇到了什麼事情?”
“確實很有這個必要,不過沒必要說透,畢竟實質上對你在美利堅的利益沒有什麼影響。這兩位顯然也是現實主義者。”梅菲斯說道,“也許你的對手也許會放一些讓人感到不舒服的消息,所以爲什麼不選擇一個大新聞再亮個相?”
“我能選擇什麼大新聞?”胡海希一時之間反而有些心虛,“要我宣佈結婚嗎?”
“這倒是不用。”梅菲斯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聽說魔都的籃球隊經營有問題,需要新的資本投入,而你nba旗下的球員yao似乎有意入主自己的老東家。”
“他的團隊在魔都似乎正在處理這件事情,不過和我有什麼……關……”胡海希頓時恍然,“你想讓我收購這支cba球隊?”
“不用當大老闆,介入當個股東就好,正如你在休斯頓火箭隊所佔的股份一樣。”
“哇哦!”胡海希摸了摸下巴,“這樣也能傳遞給大家一個信號,我準備迴歸神州了?”
“不過是個姿態罷了。”
“哦,說起來我當初請羅誠來的時候,確實和他說過籃球隊的事情來着。他和他老婆在美利堅也呆着覺得不習慣,好像是說想要懷孕生孩子,這樣的話,回國來應該是個好選擇,他有了一年的經驗,接手俱樂部的經理的話……”
胡海希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梅菲斯的身上,梅菲斯對着胡海希攤了攤手,“所以你覺得如何?”
“米高梅不可能放棄神州的市場,無論是不是安妮斯頓當ceo,他們都不會放棄自己在亞洲取得的成績。”
“是的,正是如此。”
“我在神州根基鞏固,過上幾年,等他們換了總統再去投資似乎也不算什麼事情。再說我們在,美利堅也有好夥伴。”
“是的,八年而已。這八年在神州用處更大,美利堅不過是資金源頭罷了。”
“關鍵是如果我們做出這番姿態的話,相信那些想要利用我們的人會感到膈應。”
“正是如此。”
“但是萬一他們所說的銀行罰單,政治壓力是真的呢?”
“好吧,你看着我。”梅菲斯站起來,湊近了胡海希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你覺得我會輸給自由女神?”
“自由女神是法蘭西人。”
“法蘭西不是威脅,從來不是。”
“應該說自從拿破崙以後。”
“嚴格意義上講,拿破崙也不是威脅。”
“和你談了這個之後,我覺得輕鬆多了。”胡海希終於鬆了一口氣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只會對王家的命運感到同情了。”
“哦,是嗎?”梅菲斯重新板起來臉,“正巧,對於你的命運,我也很同情。”
“我怎麼了?”
“尹富真小姐生了一對雙胞胎。”
“這是去年四月份的事情了,現在他們大概都能走路了。”胡海希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我記得我還送過禮物給她。”
“所以你的孩子都不能叫你爸爸?”
胡海希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咳嗽了一聲,“我不是那種……咳咳,沉溺於平凡生活的人。不過,爲什麼你突然提起尹富真?”
“沒什麼。突然想起來。”梅菲斯聳了聳肩膀說道,“只是最近的重磅新聞,她爸爸重返note集團的管理層了,一時之間突然想起來了。”
“反正我這點破事也瞞不過你。”胡海希自嘲地說道。
“去年你們國家主席訪問南高麗。”梅菲斯語氣變得有些輕佻了,“我聽說今年尹健熙已經預定要和他們的總統一起訪問神州了。”
“哈?什麼?訪問?以什麼身份?總統的顧問還是總統的主人?”胡海希一連串的問題。
“應該是爲了芯片廠投產的事情,”梅菲斯回答道,“領導人當然會接見,同時,”她停頓了一下說道,“他應該會帶着他的兒子和女兒,懷着想要給女兒找個丈夫,給兒子再找個妻子的目的。”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