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最後你還是提到了這個。”
帝羽笑的很有韻味,半帶真情的感覺,他吸完最後一口煙擰滅後看着卡珊道:“我原先以爲你能一直這樣矜持下去的。”
“人總是會變的,就像我會在這個時候來看你。”卡珊被揭穿後也沒平常少女的羞澀,她戴起了那副金絲眼鏡,推了推鏡架淡淡說道:“而不是在你被關在軍事監獄裡的時候帶着人去救你。”
“原因只有一個,我不能允許你這麼愛她。”少女美目裡的冷然透過眼鏡散發出來,她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蓋道:“既然你選擇了讓我無法理解的道路,那還不如你早點死了好。”
帝羽低頭把玩着那把***,一言不發。
“沒什麼比你的沉默來的更糟糕了。”卡珊搖了搖頭,眼裡泛着一股琢磨不透的意味道:“難道你也和我一樣感到沒辦法開心得起來?”
帝羽手一頓,刀鋒差點劃破指甲,他對着雙手吹了口氣擡起頭來。
“kaysar,很高興你能尊重我。”帝羽把玩着那把刀,很懶散地說道:“我想今後我們還是兩個不計較佣金的兄妹,不是嗎?”
“不必說了,既然是無法挽回的事情,再羅嗦下去之會徒增傷感。”帝羽看着卡珊的樣子笑了起來:“我們的時間可是很值錢的。”
帝羽跳下了牀,伸手就去拉坐在地上的卡珊。
卡珊甩開他的手,擡起頭來說道:“我不是很明白。”
帝羽的笑容僵硬了一會。
“我想你能明白的。”帝羽把手停在半空中說。
“我說。”卡珊臉上有些恨意道:“我不是很清楚。”
就是這股賭氣般的悽美,綻放着無暇芳華。
“kaysar。”帝羽收回了手,他收起了笑容搖了搖頭輕聲道:“別這樣。”
卡珊的冷淡眸子裡終於有了些鬆動,她搖搖頭說:“說清楚好麼?”
接着她雙手抱膝,頭埋在自己的雙腿之間壓地很低,金絲長垂而下蓋住了雪白的大腿,偶爾的顫動看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該死的!一定要講得很清楚嗎?”語句結尾的哀愁讓帝羽有了些莫名的焦躁,他低吼着問卡珊:“難道你不知道這將給你帶來多大的傷害!?”
少女擡起了頭,看了一眼有些憤怒失控的帝羽,留給他一個冷笑後低頭保持着剛纔那個姿勢轉入沉默。
可帝羽清楚地看見,金絲眼鏡的鏡片上還掛着幾滴淚珠。
良久,帝羽嘆息一聲蹲下了身子,輕輕摸着卡珊的小腦袋,讓她眩目的金絲從自己的手指夾縫中穿梭而過。
“你是超級大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帝羽緩緩開口道:“我是個窮小子,就算有點頭腦有點狠勁,但終究只能算個質量好點的臭石頭罷了。”
“石頭只是石頭,雖然有時候一些希奇古怪的石頭被炒地很火,但你看過有人拿石頭當寶貝的麼?”帝羽看着卡珊右耳上的鑽石耳釘淡淡說道:“就和想出人頭地的小人物一樣,哪怕再有才華在上流人士的眼裡只不過是被戲弄的玩具罷了。”
說這話時雖然有些嘲笑,可他的眼神卻是看着卡珊充滿天然美的金髮。
“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虛僞?”卡珊擡起頭來,眼裡全是晶瑩,她動了動嘴脣輕聲道:“我可以等,在我掌握大權之前我不會觸碰任何骯髒的男人。”
“呵呵…別傻了。你能等上多少年?二十五歲?三十歲?”帝羽極爲溺愛的摸了摸卡珊的耳垂笑着說道:“可別忘了,對我們這類人來說,最爲光華最應該享受的時光就是這段。”
“好吧,就算你的強盜邏輯是存在的。我也會有自己的選擇。”卡珊很認真地說道:“我可以脫離家族。”
帝羽很明顯地詫異了一會,接着凝神思索着。
“kaysr,我接下來的話希望你能聽進去。”帝羽很誠懇地開口道:“不管我是以什麼身份,什麼目的。如果你相信我,就能相信我是爲了你好。”
卡珊點點頭。
帝羽很自然地笑了起來,他收起了撫摩卡珊頭髮的手,淡淡說道:“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想你也有自己獨到的。但我得教你個很省事的。”
“我把接觸的人分爲兩類,很簡單的兩類。可有可無和必須的。”帝羽由衷地教導道:“前者也分檔次的,低檔次的陌生人整天沉寂在自己的虛幻世界裡洋洋自得,還自以爲是的認爲你需要認同他的洋洋自得。這種人你大可以把他當成低等野獸來看,實在不爽殺了便是。”
“而讓你欣賞,讓你覺得有點情誼的,確實又重要了點。但你只能建立在雙贏或是感情投資的情形下去爲這種人付出,就比如這把刀…”帝羽拿出了那把***在卡珊眼前把玩着道:“你可能覺得它很有用,能幫你殺人,但你有可能爲了一把刀而付出自己的生命這類東西麼?”
“你是應該最後站到顛峰的人,不應該被這些所牽拌。就比如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哥哥。”帝羽看着森然無比的刀刃嘲笑道:“就比如這玩意,你就得學會想放手就放手。畢竟,這點毫無價值的感情和人生目標相比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而人亦是,其實有時候,人和死物也沒有太大區別。”
“而必須的,即是你應爲家族所做的。你父親是你父親,我想他小時候也是被這樣圈養成長的。但那並不代表你就不應爲你的責任做出應有的付出。”帝羽笑着說道:“就算你在比較之後覺得你我的感情重要些。”
“你可以爲你自認爲必須的人而付出所有。”帝羽低頭說道:“但前提是你至少要有承擔這一切的勇氣。”
“做爲一個爲你擋過十幾次刀的哥哥,我告訴你一個殘酷的事實。”帝羽笑地很複雜:“不管是以前還是今後,我對你來說都將是可有可無的那類人。就算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的屍體早已經在哪片深海底處而腐爛了。”
卡珊靜靜地聽着,在帝羽以輕佻語氣結束後,她才淡淡笑了開來,扔出一句平靜地不像人語調的話來:“可看起來你也是應該踏足顛峰的人。”
“是麼?可能先前我的野心是大了些。但我想選擇怎麼活着還是我自己決定。”帝羽捏着卡珊的精緻耳垂很溫馨地笑着:“可人總是會變的,就比如我今後也不會存着那些問鼎天下之類的遠大抱負了。”
“是麼?那你憑什麼判定我就不會變成你這個樣子?”卡珊的眼神充滿委屈:“變成你這樣爲了愛人付出一切的樣子。”
帝羽的溫柔笑容瞬間凝固。
“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你微笑着…”卡珊用回憶的口吻說着。
“行了!”帝羽收回了手低吼道。
卡珊的眼裡充滿了疑惑,剛纔她明明看見帝羽在聽到她的深情傾訴後眼神有了些不忍和鬆動。
她很想知道是什麼導致帝羽像現在這樣被針刺以後的歇底斯里。
可她沒看到的是,在她低頭的那一剎那,帝羽眼裡流露的情感逐漸被黑暗侵蝕。
直到他的眸子轉化成完全的冰冷。
就如他現在的灰色眼眸。
不管旁人以什麼姿態接近,都無法探詢到那悍然背後的悲嗆。
象徵着遺棄的灰色和昭示着血腥嗜殺的暗紅色在少年的眸子裡漸漸混合,少年用如深淵般冷漠的聲音說道:“但至少你在我生命裡就是那種可有可無的人。”
卡珊的臉色面如死灰,她死盯着帝羽近在眼前的臉龐,眼裡充斥着難以置信和絕望。
“你只能留下這把刀!”帝羽把***留在卡珊手中後起身快步走開。
少女看着手裡精緻的***,手指還能觸碰到少年手心的熱感,可她全身已經像癮君子般顫抖不已。
“姓帝的混蛋·!!!”卡珊站起身看着帝羽的背影尖叫。
“我不介意再和你打上一架,前提是兩百萬美刀一局。”帝羽點着煙悠然笑道:“我可是要賺錢養老婆的,可你靠着臉蛋和身材就能衣食無憂了。”
“**可以吊凱子,可男人只能靠自己阿。”帝羽抽着煙笑着說道:“難啊難,造孽啊造孽。”
“你個混蛋!你終將爲此付出付出代價!!!”
“我發誓,你將爲此付出代價!!!”
“我發誓!!”
“你終將爲你這該死的高傲而付出代價!!!”
卡珊無力地嘶吼着。
淚已幹。
局散,卡珊甩門而出。
帝羽抽着煙,臉色平靜無比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機械般的冰冷還殘留在他的眼眶內。
良久,他從思緒中醒來後揉了揉被煙熄滅時燙着的右手手指。
小聲着用自己才聽的到的聲音猙獰道:
“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