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盛易特意吩咐過,所以盛家的下人將千色等人安排在二樓,一人一個房間,而夜國雄和孫昕欣則被安排在一樓僻靜處。
孫昕欣在被夜國雄寬慰了幾句後就回了房間,她本來就是個小心眼的,在被千色這麼羞辱之後,要讓她忘記這個恥辱,簡直比割了她的肉還難受,在她的心裡,她欺負別人是天經地義的,但凡別人有一點對她不起,則是十惡不赦的。
她在牀上翻來滾去,心裡一時冒出個惡毒的念頭,怎麼當初千色沒有被撞死呢,撞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房門在這個時候咔噠一響,孫昕欣起先沒有覺察到不對,以爲是自己忘記把房門關牢實了,翻身就要下牀去關門,卻在看到一個黑影閃進房間時差點就要尖叫出聲,那個黑影眼明手快撲過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健碩的身體緊緊壓在她柔軟的身體上,來人低低笑了聲,在她耳邊曖昧的吹着氣,“孫小姐歡迎人的方式真是與衆不同。”
“你,你是誰……”孫昕欣害怕的瑟瑟發抖,她聲色厲荏的恐嚇他,“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盛家,啊……”
她說話間,男人的手已經循着她柔軟的腰肢慢慢遊移。
孫昕欣倒抽一口冷氣,已經快要哭出來。
盛青不由有些無聊,想不到這孫昕欣只是只紙老虎,可沒有他那個便宜堂姐來的夠味,他放開她,邪邪笑了起來,“孫小姐真是開不起半點玩笑。”他說着退開她,後退了幾步開了燈。
“啪”的一聲,驟然的光亮逼的孫昕欣閉了閉眼睛。
她再次睜開眼,看着面前那個英俊逼人的男人,“盛……盛……”
“盛青。”盛青心情很好的提醒她。
“盛先生,你爲什麼……”孫昕欣怕的要死,連聲音都發着顫。
“我這裡,有樁買賣想和孫小姐做。”盛青笑眯了一張臉。
孫昕欣下意識咬了下嘴脣,“我並不是生意人……”
“呵,孫小姐必定是滿意的。”盛青笑着,湊在她耳邊慢慢說道,孫昕欣的臉上先是閃現震驚恐懼的表情,最終卻是被貪婪和瘋狂所取代。
盛青滿意的看着她的反應,心裡知道他這個提議,她肯定會感興趣。
千色這一個晚上並沒有睡好,她睡在盛家的牀上,一個勁的做噩夢。
夢裡有她小時候的事,那個時候家裡的事業才起步,爸爸媽媽一天到晚忙的腳不着地,根本沒空管她,她可以說是舅舅帶大的,只有偶爾幾個大日子,比如她的生日,他們會出現,後來等稍微穩定了些,他們纔開始着家。
然後則是她再大的時候,和鍾離這個富家女做了朋友,兩個人是校園兩朵霸王花。
再之後夢裡的畫面變成慘淡的黑白色,父母身亡,舅舅淪爲賭徒,被人追着要債,而她在某天的晚上被迫做了代孕,那個黑夜裡男人冰冷而又殘酷的讓她完成了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
之後就是產子遠走他國然後再回來,遇到了那個黑夜裡的男人……
汗珠不停從額角滴落,那些畫面斷斷續續,以至於到後來都串聯不成線,直到一道白光在腦中乍現,她看到了兩張模糊而又熟悉的臉,“啊!”她尖聲叫着醒過來,大口大口喘着氣。
隔壁的孫敏敏和夜擎墨聽到動靜一個勁敲着她的房門,擔心她出了什麼事。
只是敲了很久都不見千色開門,夜擎墨擔心不已,一狠心一腳踹開了房門。
兩人衝進了屋子裡,坐在牀上滿頭大汗的千色轉過頭來看他們,她呆呆的看着兩人,喃喃的問道,“你,你們怎麼……”
“我們聽到你尖叫,怕你出了什麼事。”孫敏敏鬆了口氣,她看看千色再看看夜擎墨,默默退了出去,還很體貼的幫他們關好了門。
千色只覺得被夜擎墨盯的有些不自在,她輕咳了聲,轉開了臉,小聲說道,“我只是做了個噩夢。”
夜擎墨卻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沉默的走了過來,邊走邊脫外套。
千色被嚇壞了,忍不住後退,夜擎墨卻一下子俯身,伸手捉住了她的腳踝,將她直接拖到了自己身下,“跑什麼。”他的臉色很不好,冷冰冰的說道,“我陪着你睡。”
說着,當真只是緊緊抱着她一起陷進了柔軟的被子裡,並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舉動。
千色眨着眼睛,盯着他英俊的輪廓,慢慢放鬆下來,眼前這個人,似乎和夢裡那個人的影像在緩慢的重合起來,千色不明白這是因爲什麼,或許是記憶在復甦,又或者是因爲其他,可她不想管了,試探着伸手回抱住他的身體,她緩慢的閉上了眼睛,卻沒看見環抱住她的那人,嘴角緩緩上挑,露出了一個柔軟的笑容來。
這之後,幾乎是一夜無夢。千色再醒來已經是八點了。
孫敏敏他們早坐在大廳用早餐了,盛易貼心的並沒有讓下人叫他們起牀,於是等千色急急忙忙衝出房間時,幾個人快吃了大半了,千色尷尬的臉都燒紅了,衝身後慢悠悠出來淡定非常的夜擎墨抱怨,“你怎麼不叫醒我。”
夜擎墨無辜的扯了扯嘴角,打了個哈欠,“我還是你叫醒的。”
千色接下來的話頓時都卡在喉嚨裡,她轉過頭來惡狠狠瞪他一眼,圓潤的眼珠裡有着夜擎墨熟悉的光華,那神情活脫脫以前千色要他好看時候的眼神,夜擎墨愣了愣,千色是不是恢復記憶了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裡轉了圈就沒影了。
盛易看他們小兩口“吵嘴”,笑呵呵的招呼他們過來,他在安排住宿的時候,特意將他們安排到了前院,也省得和如夫人碰上,惹兩邊不痛快,“快來吃吧,吃完我帶你們去看看慧姐。”
提到盛慧,盛易臉上的笑容有些凝滯,可很快就恢復如初。
因爲昨晚的夢千色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時不時飄去夜擎墨那裡,努力的想自己代孕時那個性格惡劣而又殘忍的男人,怎麼會是現在的這個人呢?夜擎墨見他頻頻看向自己,不由自戀的摸了摸下巴,“怎麼?看你老公我長的很帥?是不是垂涎我的美色,恩?”
千色翻了個漂亮的白眼給他,就專心吃麪前的早餐,再沒理他。
夜擎墨全程好心情,往日冰山似的臉上也難得的綻放了笑容,要是他知道千色已經在開始恢復記憶,只是那段記憶力,還只是他的惡霸史,估計連哭的心都有。
幾人用完早餐後,就坐了盛家的車往郊區的療養院開去,這個療養院是專爲大家族服務的,住在裡面的,哪一個都是大家子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惹得起的。
盛家的車被門衛掃了一眼就放了過去,等再行駛了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幢青色的房子跟前停下,墨綠的爬山虎爬滿了滿牆。
盛易打開車門下了車,遙遙看了眼碧藍的天,輕輕嘆了口氣,“進去吧。”
盛慧被他們在安置在三樓,她像一個乖巧的小女孩,端端正正坐在寫字檯上寫字,聽到門響,對着進來的盛易甜甜笑了下,“二弟,你來了。”
她叫的人是盛宇,卻顯然把盛易當做了盛宇。
千色一下子愣在原地,小時候她是見過盛慧的,還喊過她慧姑姑,她那個時候比現在還要年輕些,卻沒有現在臉上的燦爛笑容,整張臉是陰鬱的,那個時候她還擔心是不是慧姑姑不喜歡自己。
現在的這個盛慧,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盛慧一下子看見這麼多陌生人有些驚慌,她有些不安的站起來,緊走幾步抓住了盛易的手臂,緊張的問,“二弟,他們是誰?”
盛易無奈的看他們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千色從沒想到老天會如此不厚道,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卻給她設置一層又一層的障礙,她張張嘴想喊出慧姑姑,可盛慧警惕的看着她,好像她會是跟她搶二弟的狐媚女人,“你走,你走……”她護在盛易身前,像個女鬥士一樣,千色被她掃的連連後退,腳跟在凳子上一碰,差點倒下去,被夜擎墨和孫敏敏眼明手快扶住了。
盛慧看她忽然暗淡下來的臉色,倒是不折騰了,只是緊緊的盯着她,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你長的有些眼熟。”
千色以爲她終於認出了自己,一時有些激動,慧姑姑還沒有出口,就聽到她轉頭對盛易說,“二弟,這是你媽媽嗎?”
盛易臉色尷尬,他嘆了口氣,小聲安撫盛慧,“我有些事要忙,慧姐先去做作業吧,好不好?”
盛慧乖巧的點點頭,十分配合的繼續做起了作業。
幾人跟着盛易下樓。
看着有些神不守舍的千色,盛易眯起眼,回憶起很久之前的事,“慧姐那會……好像是十八年前吧,她離開了H市一段時間,後來就失蹤了,我們再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成這樣了,當初的檢查結果說是被人注射了大量的致幻劑……”
千色的腳步一頓,十八年前,是自己九歲的時候,而那個時候,慧姑姑就是來看的爸爸,難道是在那個時候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