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德的的突然介入使得整個拍賣會一時失聲,稍微知道些內情的人目光都在他與那位礦產大亨之間來回流轉。
繼續叫價的人卻是沒有的,即便是那位資本家,現在也只是臉色陰沉的攤在椅子裡。
“這個公司我們塔羅斯家族要了!”
這句話從唐納德的口中說出來,看似像是拍賣宣言一樣的內容,可裡邊的隱藏的意思琢磨起來可沒那麼簡單。
誰都知道這位大少爺身後站着的是什麼,他說塔羅斯家族要那家礦產公司,誰都知道很大可能是他爲了恐嚇其它人而想出來的託辭,但有些時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真要是帝都的塔羅斯家族要買這家礦產公司,在場的誰敢說個不字?
恐怕就算是鬱金香伯爵也得捏着鼻子認下。
當然了,這種以勢壓人的行爲多少有點不講究。
但瑟維特·塔羅斯是誰,這傢伙可從來都不是個講究人,他看上的東西,哪樣不是巧取豪奪?
更何況唐納德的這個報價比起原價貴了1000金鎊,這已經是一個還算合理的價位,至少比那一聽就知道是“宰豬”的3000金鎊的價位高出不少。
正是抓住了以上這兩點,唐納德才會在拍賣的時候直接喊出價位,作爲伯爵家族的後代,不借着這個機會囂張跋扈一下,要這名頭做什麼?
“你耳朵聾了嗎?”
在所有人愣神的時候,唐納德看向拍賣師,眯着眼睛沉聲說道,
“我已經出了價,既然沒人跟我競價,你爲什麼還不落錘!”
“4000金鎊第一次!”
“4000金鎊第二次!”
“4000金鎊第三次!”
“成交!”
拍賣師在唐納德的催促下根本就不敢壓時間,接連喊了三聲便直接落錘。
史蒂夫礦產公司由唐納德拿下!
而在這一筆大交易結束之後,整個拍賣會就籠罩在了一個有些奇怪的氛圍當中,所幸接下去的幾件拍品都沒有出什麼問題,所以還算是圓滿結束。
但總歸還是有人咽不下那口氣。
不出意料的,那位計劃被徹底破壞的資本家在拍賣會結束之後就急匆匆的趕來找唐納德,自己籌謀已久的礦產公司被這位跟礦產行業根本就不搭邊的雷納斯市長以這種方式截胡,無論如何他都想要問個清楚並且試圖找回挽回的方法。
“塔羅斯先生,我不明白您爲什麼要拍下那家經營不善的礦產公司......如果您對我們之間的約定有意見,完全可以提前找我,以您的身份,我想不管是怎樣的要求,我們都可以協商,完全沒必要以這種方式來表明態度。”
雖說是存了質問的心思,但商人就是商人,哪怕心裡再氣,離開拍賣會後依舊迅速調整了狀態,現在話裡話外不僅聽不見一句抱怨,而且還給足了唐納德面子。
他到目前爲止還以爲唐納德是對之前的約定不滿纔會做出這種看上去像是泄憤的事情。
“這家公司對塔羅斯家族很重要,勢在必得!”
唐納德抿了抿嘴,直截了當的說道。
“您......我能冒昧的問一句爲什麼嗎?”
這位礦產大亨實在是想不通,雷納斯市附近根本就不存在礦場,作爲東德郡這方面的龍頭人物之一,這種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不明白這位雷納斯市長買這麼一家對自己毫無用處的公司究竟圖什麼。
總不能跟菲利普爵士一樣看上了那對母女。
4000金鎊買兩個女人?
這可有些聳人聽聞。
“我有必要跟你解釋嗎?”
在這方面絕對不會有任何讓步的唐納德根本就沒打算跟這個商人解釋什麼,毫不客氣的接下去說道,
“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史蒂夫礦產公司以後更名爲雷納斯礦產公司,你應該明白其中的意義。”
如果說這個礦產大亨靠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去謀取這家礦產公司,唐納德對於自己的截胡行爲或許還會有些慚愧,爲此在一些力所能及的地方給對方一些補償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傢伙本就是用陰謀詭計去謀奪這份產業,既然如此,唐納德用什麼手段對付他自然就無需要避諱什麼。
“是我失禮了,祝您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饒是捏着酒杯的手指骨節因爲用勁而發白,商人最終還是選擇打碎了牙往肚裡咽。
他不敢在這種酒會跟眼前這位大人物爆發衝突,那是極度愚蠢的行爲,因爲這是鬱金香伯爵的酒會,聚集着東德郡內大部分的貴族,而他只是一個商人而已。
說的難聽些,別說唐納德今天花的是4000金鎊,就算他真的花3000金鎊,以最低的價位買下這家礦產公司,霸佔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他也只能裝做什麼都沒發生的上去道喜。
“塔羅斯爵士這一次做的事情可有些不講規矩!”
就在商人準備離開這裡之時,身旁卻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還能有誰呢,當然是跟他“同病相憐”的菲利普子爵。
這位剛跟那對母女放過狠話的爵士現在同樣是滿肚子火氣,本以爲這次拍賣會之後他可以藉着這股勢頭輕而易舉將那兩位美麗的女士送進自己的臥室。
誰承想對方現在成了瑟維特·塔羅斯手下的人,換作以往,他可以用些禮物過去套個近乎,說不定還是能達到自己的目標,奈何自己剛纔昏了頭去撩撥對方的女人。
哪怕現在貴族間私底下的生活十分糜爛,情婦,面首之類的事情層出不窮,他的這種行爲依舊是極具挑釁意味的事情。
這時候再過去無疑是自討苦吃。
“對方是塔羅斯家族的少爺,還是雷納斯市的市長......幸好我也沒有投入太多,現在收手還不至於損害太多的利益。”
話雖這麼說,商人還是一口乾掉了杯中的酒水,眯着眼睛,那兩道縫隙中投射出的怨毒目光注視着那個正往史蒂夫家族的寡婦和她女兒走去的身影。
有些想法終歸是沒法說出口的。
“就這麼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菲利普跟資本家的想法顯然有些相似,不遺餘力的挑動着對方的那根名爲“復仇”的神經,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爲什麼他突然跟發了瘋似的購買那家礦產公司的原因麼?”
同爲子爵,菲利普在唐納德不在場的情況下倒是絲毫不吝嗇的發表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他是雷納斯市長,這誰都知道,但他同時也是個對礦產行業毫不瞭解的外行人,他買下那家礦產公司又如何,不能在明面上找史蒂夫礦產公司的麻煩,難道在這個行業內部你連‘正常’的商業手段都不會了嗎?”
就算是貴族,也不可能憑着一個名頭去賺錢,在菲利普看來唐納德購買這家礦產公司無疑是個愚蠢的決定,擡手攬着資本家的肩膀,低聲說道,
“瑟維特·塔羅斯既然買下這家礦產公司,肯定是想要藉助它達成自己的某種目的,你在那家公司裡的‘朋友’應該不少吧,他花4000金鎊買下的公司,你只要想辦法讓他明白,那家礦產公司給他帶去的是無止境的虧損,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那家公司二度被拍賣的消息呢......你得明白,酒會只持續一個晚上,但生意這種事情可是長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