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在周時面前丟盡了臉面,一身白毛在地上滾得烏漆麻黑的。
一路上它坐在姜七的腿上,喵嗚嗚跟姜七說周時的壞話。
“越漂亮的男人越有毒,你千萬不要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
“我看這個小子對你圖謀不軌,你千萬不要給他好臉色看!”
“大傻子,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白澤看到姜七一副懶洋洋模樣,咬了她一口。
“知道了知道了。”姜七拍了拍它的腦袋,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是長城的方向,長城往外是妖族通往人族的門,百年前她帶領人族奮力抵抗,爲的就是將他們永遠封在長城之外,不能荼毒人族。
白澤知道她想起了往事,咕嚕一聲趴在她懷裡不動了。
凌晨的時候纔到了酒店門口,姜七道了聲多謝自己下了車。
衛真殷勤的幫姜七拿下行李,然後把她送進了酒店。
“你也不送送。”衛真返回來的時候,看到周時坐在那兒動都不動,忍不住說了一句。千辛萬苦的把姜七引到帝都,話都沒說上幾句。
周時單手托腮望着窗外,很是冷淡的說道:“姜七不是來調查姜無死因的。”
“啊?”衛真一陣驚訝,那她來幹嘛的?姜無死在現任家主手裡,不過口說無憑,他想着特意告訴姜七,引她來查找證據,沒想到竟然不是來調查姜無死因的。
“她來找曼陀硃砂的解藥。”周時伸手撫摸着鎖骨的位置,想到姜七蒼白細膩的肌膚上,開着同樣的曼陀硃砂,有一種隱秘的曖昧。
衛真先是一愣,而後驚異不定的問道:“她怎麼可能找到?”
自從知道周時身體裡有曼陀硃砂的種子,這些年周家已經暗地裡想盡辦法尋找解除曼陀硃砂的辦法。可轉眼十多年過去了,卻毫無蹤跡。姜七無權無勢的,僅憑一人怎麼可能找到,難道她只是來碰碰運氣?
可是不對啊……衛真仔細想着,姜七可不是那種碰運氣的人,她既然選擇來帝都,肯定有把握了。
周時輕描淡寫的說道:“白澤告訴她的。”
白澤?
衛真以爲自己耳朵出問題了,腦筋有些轉不過彎,“白澤不是死了嗎……”
周時瞄了他一眼,覺得衛真腦子真是不夠用。
衛真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想了半天,嗷了一聲:“那隻貓!”
我的天哪,他就說姜七身邊怎麼忽然多了一隻貓,竟然是白澤!
“我們費盡心思找了半年,你就這樣拱手讓人了?”衛真唉聲嘆氣的,“這要是讓五大家族的人知道了,得活活吞了姜七。”
原來南江古城牆上的白澤幻影,是掩人耳目的。姜七早就在地下古城找到了白澤,卻瞞着所有人。如果不是周時識破,姜七就能瞞天過海了。
“姜七要是拿到曼陀硃砂的解藥,你們從此就沒啥關係了……”衛真飛快的意識到這一點,眼巴巴的瞅着周時,盼着他給點反應。
本來也是因爲同心咒牽連在一起的,如果沒了這層羈絆,姜七巴不得快速遠離周時。
結果周時冷笑一聲:“誰想跟她扯上關係。”
衛真被揶揄了一句,不吭聲了。行,你嘴硬。唉,周時回到帝都之後,身上的封印肯定要解除。性格里的冷漠基因完全釋放,到時候再也不能在他面前暢所欲言了。
車子一直開着,到了一座山下。整座山都是周家的,越往裡走空氣越冷。
直到燈火通明的大宅出現在眼前,守門的看到車牌照,立刻開門。傭人們一路傳話,帝少回來了!
周家在家族之中選取十名種子,只有周時一人能稱之爲帝少,可見地位的重要性。
幽深的大宅一眼望不到頭,古色古香的宅院透着歲月的沉穩。
正中央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路上燈火輝煌。
傭人們魚貫而出,站成兩排,迎接周時的到來。
衛真率先下車,打開門。
周時下車之後,擡步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衛真再不敢沒大沒小的跟他說話,跟在他左側半步之外。
“恭迎帝少!”
“恭迎帝少!”
一路踩着青石板朝着大廳的方向走起,傭人們恭敬的聲音不絕於耳。
走了十分鐘才走到正堂,可見周家大宅有多大。
正堂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國字臉,濃眉,很有威嚴。
“見過家主。”周時站在大廳中央,神色冷漠,語氣寡淡。
周振年也不指望周時能對他多恭敬,上下打量他兩眼,“外出半年,沉穩不少。”
周時沒接話。
“去吧,讓衛叔給你去了封印。”周振年揮了揮手:“洗漱一番,再去見你母親。”
周時的樣貌太過妖異,性格冷漠殘忍。派他到南江市一方面是找白澤的下落,一方面是讓他修身養性。所以封印了他一部分“真我”,不讓他顯得太引人注目。
“告退。”周時轉身就走,連個禮都沒行。這要是擱在別人身上,早就去戒律堂挨鞭子了。
“衛真,你留下。”周振年喊住衛真,自然是要仔細盤問周時在外這段時間的生活狀況。
衛真心裡暗暗發苦,家主問話他不能不答,但是周時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全盤托出。既然家主滿意,又能保住周時的隱私,這個度太難拿捏。
……
姜七在酒店前臺打開手機團購APP,跟前臺確認房間。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酒店大廳一個甜膩膩的聲音。
“小哥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忍心我流落街頭啊。”冬天還光着腿穿着一條裙子,外面裹着大衣。聽着軟膩膩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個美女。
姜七感覺到一陣渾厚的氣息,捏着房卡眯了眯眼睛。
她轉眼看過去,一個年輕的和尚穿着洗得發白的袈裟,手裡捧着一個木頭鉢盂。和尚長的太清俊,光頭都無法掩飾的姿容。一雙眼睛像是落雪,平靜清亮。
“高僧啊。”白澤同樣感覺到了,從姜七的帽子裡探出頭看向和尚:“這麼年輕就有這麼高深的修爲,看來是少林寺入世行走的和尚。”
如果開了天眼就能看到和尚身上醇厚的白色氣息,包裹着他免受世間妖氣魔氣的侵害。得到的高僧纔有這麼深厚的福祉,所以白澤很驚訝。
“阿彌陀佛。”和尚誦了一聲法號:“施主儘可跟着貧僧。”
和尚上前去開了房,女孩兒喜滋滋的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