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日,周時收到第一枚傳令箭。
四月初,周時收到第二枚傳令箭。【安,勿念。】這一次正正經經寫在紙上的楷書,看來情況並不危急。
五月十六日,終於等到了第三枚。
第四枚來得很快,六月出現的。當時周時正在跟華清喝茶,傳令箭砰地一聲砸到茶桌上,把華清嚇了一跳。
可是從六月一直到了八月,中間兩個月姜七毫無音訊。周時如常的用姜七的手機跟蔣桂英報平安,可是自己的心卻已經沉入了深潭。
六月的帝都氣溫驟升,百花盛放。
周時站在老宅的花園裡,看着滿園的牡丹,手裡握着第二枚傳令箭。他的神情沉默而冷清,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卻已經默然決定,如果三日之內姜七再沒有音訊,他就親自到川渝找她。
就在這個時候,衛真大步跑過來,壓抑着嗓音說道:“川渝那邊傳來消息,有人進入靈脈,盜取了大量靈氣。身份不明,正在全力搜捕。”
周時握着傳令箭的手一用力,割破了手心,血不斷的從指縫中流出來。
他皺着眉低頭看了看滿是鮮血的手,一時間竟然感受不到什麼疼痛。自從姜七開始飲用黃泉水剋制曼陀硃砂,他就感應不到姜七的痛苦了。
從此之後,姜七就算受了傷,他也不知道。
“三天,如果再沒有消息,我就親至川渝。”周時低聲說道。
衛真神色爲難,“週二爺現在肯定盯着你的錯,要是現在被他抓住了,可就不好了。”
之前週二爺調派人手失誤,害的周家一次損失了兩個三星封妖師,還好周時及時調動人手控制住了局面,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週二爺當衆被罰,顏面盡失,肯定記恨住了周時,巴不得揪他小辮子。
“跳樑小醜。”周時薄脣微動,吐出四個字。言下之意,肯定不把週二爺放在眼裡。
周家內部等級森嚴,家主統率全局,長老會調動各地封妖事物。周家人口衆多,遍佈全國各地。只要是族譜上記載的,都算是周家人。
有血脈的會成爲封妖師,沒有血脈的會給周家打理生意。
長老會的十個位置是有限的,這一次週二爺出了這麼大的錯誤,差點讓家主當場除去他的長老之位,他怎麼可能不記恨周時。
……
一道身影在川渝的深山老林裡飛竄着,幾乎只能留下道道殘影。
飛奔了將近兩個小時,她才停下來,身影一閃鑽進一個地下樹洞。
“人呢!”
“肯定就在這附近,跑不遠的。”
“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盜用了那麼多靈氣。”
一行人順着這個方向找過來,一邊走一邊罵。他們駐守川渝這麼久,頭一次遇到有人進入靈脈竊取靈氣的。最可怕的是,十個人圍剿對方,還是被那個人逃脫了。
姜七盤膝而坐,閉着眼睛。她身上全是血,不知道到底哪裡受了傷。
早就佈置好了斂氣陣法,就算有人經過也難以發覺她。
白澤竄出去看了看情況,返回來擡爪推了推姜七,“大傻子,他們走了。”
姜七長舒一口氣,露出個笑容,“我突破了。”
她的手腕上三顆金星閃閃發光,預示着姜七已經成爲三星封妖師。十八歲的三星封妖師,就算姜家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得衡量一下她的價值。起碼姜家家主,不敢光明正大的害她。
“太他麼不容易了。”白澤幾乎要哭了,從二月到八月,這半年的時間,奔波了五個地方,幾乎要崩潰了。
姜七突破三星封妖師的時候,汲取的靈氣太多,驚動了守衛靈脈的人。正要逃走的時候,曼陀硃砂的詛咒發作,害得她暴漏了蹤跡。
這幾天一直在封鎖線離跟他們打游擊戰,就等着找個機會離開。
……
八月中旬的帝都,上午出門就能熱的滿頭大汗。
一天天烈日炎炎的,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司姐姐,你也沉得住氣。”有個女孩兒坐在車裡,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六哥那種人,你難道還指望他主動嗎?”
說話的是周家種子之一,周靜雨。這一輩的周家一共選出了十名種子,周靜雨是唯一一個女孩兒。她今年只有十八歲,已經是四星封妖師了。
種子在周家的地位很特殊,代表着天賦跟實力。將來其中一名種子會繼任家主之位,剩下的種子有的會進入長老會,有的人會進入戒律堂,還有的會進入神兵隊。
周靜雨性格活潑,一向討人喜歡,在周家受盡寵愛。
司若水還是那樣清淡如水的樣子,一雙眉眼極有韻味。她今天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簡簡單單的裙子,襯托的她更是如同清水芙蓉。
“這種事情看緣分吧。”她輕聲說着,眼帶笑意。
周靜雨大眼睛咕嚕嚕一轉,拉住她的手,“哎呀,竟然走到了六哥這裡。正好我有東西要給他,司姐姐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司若水沒有拆穿她的小伎倆,跟周靜雨一起上了樓。
她撐着一把紙傘,外面熱浪滾滾,可司若水還是清涼無汗的樣子。
“真羨慕司姐姐的體質。”周靜雨摸了摸司若水冰涼的手,一臉豔羨。她就不行,天性怕熱,離了寒涼玉就汗如雨下。
……
周時在帝都大學附近有一座房子,便於他在公司跟學校之間來往。
周家的子弟,不管身份如何,都要上學。周家不需要只會封妖,對俗世一竅不通的人。所以周家人都會按部就班的上學,選一門自己感興趣的課程。
周靜雨今年剛考到帝都大學去,學的美術。
她來之前打聽好了,六哥今天肯定在家,所以不會撲空。
這個小區都是獨棟別墅,在帝都算得上寸土寸金。
周時通過視頻看到門口的周靜雨跟司若水,皺了皺眉。
“六哥,我知道你在家呢,快開門。華清嬸嬸讓我給你帶東西了。”周靜雨怕周時不信,還晃了晃手裡的袋子。
周時冷着臉開了門,“東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半年不見,帝少還是這麼不近人情。”司若水半開玩笑的說道,上次南江古城一別,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周時正想要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他心念一動,猛地轉身看向陽臺的方向。
終於……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