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打電話給蔣桂英說今晚要在同學家留宿,蔣桂英對女兒很放心,說了幾句照顧好自己,就放心了。
衛真上樓安置好周時,下來招待姜七,話還沒說,先露出個笑容:“那什麼……你想吃啥,我來做。”
姜七沒有被他的笑容矇混過去,反而冷冰冰的盯着他:“你是周時的影子?”
衛真閉嘴不吭氣,決心不讓姜七從他這兒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五大家族的嫡系種子,都會有一個影子,簽訂生死契約。生死危機來臨之前,影子能替主人死一次。”姜七看到衛真不安的挪動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周時被妖氣入侵,你這個影子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情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衛家世代是周家的屬臣,是周家戒律堂的執掌人。”
衛真喉嚨乾澀的要命,俯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哈哈的說着:“哎呀,姜七你在說啥,我咋有點聽不明白呢。”
MMP的,何必難爲他!
姜七像是沒注意到衛真的水都灑了,一幅穩操勝局的樣子,繼續慢慢說道:“如果我把周時被妖氣侵蝕的消息透漏給你父親,你父親必定會拼盡全力絞殺周時。衛真,我很好奇。到那個時候,你是殺周時呢,還是殺你父親。”
她黑白分明的目光,就那麼沉沉壓下來。
她的聲音不帶有任何溫度,讓衛真覺得是極北之地的雪。
她的神情寡淡,可就是帶着巨大的壓迫力。
衛真砰的一砸水杯,唰的站起來,手一晃,一把黑色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裡。
木靈從他的衣領裡竄出來,坐在他的肩膀上。
別墅的大陣已經開啓,足以絞殺一個四星封妖師。
衛真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但是真要動起手,他絕不手軟。
他的劍刷的一下子指向姜七,目光冷冽:“姜七,你沒聽過嗎?聰明反被聰明誤,今晚我一定要殺了你。”
衛真的神情不容置疑,他說要殺了姜七,就一定會殺了他。
木靈緊張的枝條都在抖動,結結巴巴的說:“殺……殺了你。”
它沒什麼底氣,眼睛一直眨,聲音都在顫抖。
比起主僕二人的聲勢浩大,姜七倒是沒什麼表情。
她冷靜的坐在那兒,瞧了一眼衛真。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有一種似有若無的輕蔑。
強大的人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就能激怒對方。
衛真手一抖,“你……你什麼意思!”
木靈悄悄說:“瞧不起你的意思。”
衛真恨鐵不成鋼:“我問姜七呢!”
木靈哦了一聲。
姜七被他們逗樂了,露出個笑容。不愛笑的人,一旦笑了,總是輕易能落入人心。姜七長着一張寡淡又清冷的臉,這麼一笑,如同雪落梅花枝頭,雨落蓮花荷葉。
“笑……笑什麼!”衛真本來緊繃着臉,被姜七這麼一笑,覺得劍都拿不穩。不應該啊,姜七被周時封印,哪有能力跟他抗衡,死到臨頭還笑,難道有後招。
木靈又悄悄說道:“笑我們呢。”
衛真惱羞成怒:“閉嘴!”
木靈不樂意了:“那你別老問呀。”
姜七抓過個抱枕抱在懷裡,姿勢慵懶,沖淡了一些面相上的冷清。
她指尖抵在衛真的劍上,不怎麼走心的說道:“‘沉星’的劍鋒應該對準敵人,衛真,去給我煮碗麪。香菇要切成條,肉末要切的碎。面不要軟,青菜過水。”
“你是真不怕我殺了你!”衛真被她這麼指使,氣的劍尖都在抖。
真正要殺人的劍客,劍絕對不會抖。
姜七在想些事情,再開口已經不耐煩了,冷冰冰的說道:“我跟周時中了同心咒,殺了我,他也別想活。一個男孩,做事磨磨唧唧,不知果決。既然不敢殺我,又在這裡浪費口舌。讓你戒律堂的父親知道,必要痛罵你!”
衛真從姜七的口中聽到這番話,下意識的收劍,背部挺得筆直,像是在戒律堂接受父親訓斥。他咬了咬牙,轉身去廚房。
木靈看衛真收了劍,腿有點軟,撲騰一下子坐在衛真身上,鬆了口氣。
進了廚房之後,衛真啪的一下子拍在額頭上:“真慫。”
“唉,還好沒動手,姜七小姐太可怕了。”木靈現在還發蒙,呆呆的說道:“來自靈魂的力量,我幾乎能嗅到妖魔的鮮血,讓人顫慄。”
百年前的姜七,讓妖魔威風喪膽。她殺過太多的妖魔,桃花上的鮮血都洗不乾淨。靈魂上已經帶着烙印,木靈這種天生靈體感應最爲深刻。
一碗麪十幾分鍾煮好。
端出去之前,衛真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嗯,香菇切片,肉末夠碎,青菜過水。
衛真端出去,竟然有一種獻寶的古怪感覺。
放在桌上的時候,麪條還冒着熱氣。
筷子墊着布放在桌上,姜七說了一聲謝謝,拿起筷子。
吃了一口,衛真緊張的後背繃緊。直到姜七擡頭對他說了聲:“不錯”。
衛真默然鬆了一口氣,轉身去廚房收拾,反應過來的時候欲哭無淚。媽呀媽呀,難道我有受虐氣質。爲什麼每次面對姜七,都這麼賤賤的。
……
周時醒過來的時候,是凌晨一點。
他睜開眼睛,下身傳來一陣不正常的疼痛。回想起姜七毫不留情的一腳,不由的扯了扯嘴角,姜七狠心程度真是不必多說。萬一把他踢碎,往後有她哭的。
嗯?有她哭的……
周時似乎想到了什麼不該想的東西,眉頭輕輕蹙起。
陽臺外盛開的鳳凰花樹無風自動,嘩啦啦,火紅的鳳凰花順着敞開的陽臺門飄進來,在周時的眼前打着旋兒。
周時擡手捏住,閉着眼睛,想把腦子某些畫面趕出去。
門口傳來聲音,腳步很輕,輕到幾乎聽不出來。
周時捏着花兒,數了十下,門被推開,姜七走了進來。
姜七應該是洗過澡,髮梢微微溼潤。穿着白色的毛衣,纖細的鎖骨露出來,上面盛開着曼陀硃砂。
“啊。”姜七以爲周時在看他的衣服,扯了扯身上過分寬大的毛衣,“衛真從你衣衣櫃翻出來的,說是新的,借我傳一下,你不介意吧。”
周時沒有說話,手裡的花被他捏碎,粘稠的花汁沾染在指尖,心裡有些微妙的躁動。這種感覺,從未出現過,讓他覺得很奇妙。
他看着姜七白皙的臉,在心裡判斷着。也許……他開始發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