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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酒吧所在地的整條街道在五彩霓虹燈的點綴下,顯得極具夢幻色彩。
依舊是尋常的一天,我和若溪一路說笑着繼續今天的行程。還未抵達目的地,遠遠就望見酒吧門口空前地多了許多輛大摩托,我以爲是我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睜開,那些以前從沒存在過的障礙物依然沒有消失。漸漸走近了些,發現此交通工具在這塊地皮上已經氾濫了,熙熙攘攘的停滿了整塊空地,把酒吧大門也擋着嚴嚴實實的。
我可以斷定不是孑宇手下那夥人的,看這規模頗爲壯觀的摩托車陣,想來車主應該和他們屬於同一個路數了,這種摩托可以算是他們的專屬坐騎。可這停半道上橫七豎八又不美觀還很礙事,怎麼也沒人來管管呢?隔着車海朝內望去,裡頭的氣氛不對不說,平時站門口的接待生也不見了……這情況,莫非今晚有人要來砸場子嗎?
“他們昨天說過今晚有活動嗎?”停下腳步,若溪側着臉問道,眼睛始終定在酒吧門前黑壓壓的摩托羣中。
我壓根想都不用想,每日如常,沒有什麼風吹草動會漏網,搖頭,再搖頭。
兩人緩慢地對視一眼,都覺得情況不太妙,一句話也沒出口,像心有靈犀般同時拔腿就往裡頭跑。好在我和若溪身材還算苗條,見着空隙就鑽,不是很費力地穿過了摩托陣,直奔大廳而去。
酒吧內幾乎站滿了人,形勢卻不同往常,沒有歌舞,沒有音樂,沒有酒杯,只有依然還在僵持中的兩撥人,兩個領頭的黑影像固定了般一動不動地面對站着,沉默無聲,昏暗的燈光照在一羣若隱若現的黑影臉上,顯出了一個個嚴肅而緊繃的面孔。從各自身後所站的人數來看,對方有着壓倒性地優勢。
我撥開人羣衝進最裡面,聲音因激動而更顯嘹亮:“孑宇!”
“寶貝,你來得正好!”孑宇破天荒吐出一個肉麻的稱呼,順手把差點絆倒的我收入懷中,“飛哥正想見見你呢,來。”
若溪尾隨着我,也來到他身後的紀冬身邊,一把拽着他的手臂,小聲道:“這是怎麼了?今天不營業了嗎?”
如此特殊的情景,明擺着是沒在營業,搞不好還會打起來。這羣人究竟是什麼人?各個都是一副流裡流氣的混混樣,在我眼中全是陌生的面孔,看樣子跟孑宇是認識的,他們是來找茬的嗎?看起來又不像啊!不然直接動手就是了,還傻站着浪費時間做什麼呢?
“飛哥,你好。”我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孑宇既然這麼說,看樣子他是客,禮貌一點總是沒錯的吧。
他皺着眉瞅了我一眼,手依舊插在褲兜裡,轉而又看向孑宇。我訕訕地把手收回,覺得自己像個二百五,怎麼會和他們這類人以握手來打招呼呢?
“宇哥,這妞是哪點吸引你了?不如李小冉吶!想當初我還沒爬到你這個位子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一句話,混這碗飯的要絕情絕愛,現在你該不會自己都忘了吧?”他說着陰陰地瞪我一眼。
我退到孑宇的身後,皺眉打量着對面的這羣人,那爲首的“飛哥”目光十分犀利,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他暗地裡似乎一直對我放冷箭,對上他的眼睛時我不躲也不閃,心想有孑宇在前面擋着,還有什麼可怕的。
“我自己說過的話怎麼會忘呢?倒是你,似乎接手的也不怎麼樣,手下還要我費工夫來替你管教?”孑宇語氣裡有一絲挑釁。
“宇哥你的人都隨你走了,我要混出頭確實不容易啊!到今天這個份上也算是沒有給你抹黑了。你說的那仨崽子,也真是不知好歹!我已經好好教訓過了,今日來也是想給你個交代。”他冷笑一聲,“不過,你似乎忘了一件事,當初我不跟你爭,把李小冉讓給你,是認爲她只有跟着你纔會幸福,可現在你卻把她甩了?你這不是讓我難做麼?”
“飛哥,你都說李小冉是你的菜了,我怎麼好奪人所愛呢?何不趁這個機會追求她?實話告訴你,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以前她信口胡說造謠,我都不在意,可現在不同了。”孑宇把我拉到跟前,親暱地雙手環抱着我表態。
“孑宇……”我仰起臉小聲叫他,他是不是說錯了,明明是和李小冉分手時被我撞見,怎麼又說是普通朋友……難道只是用來敷衍這個“飛哥”的麼?
他順勢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脣邊是溫柔的笑意,對面的“飛哥”原本波瀾不驚的臉瞬間也變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宇哥,你這次是真的……”
“沒錯,現在你明白了?今日你來,主要目的不會就是來問我罪的吧?還是想來敘敘舊嗎?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該沒什麼好聊的。”孑宇一擡下巴,淡淡的打斷他的話。
根據他們談話內容來分析,這個“飛哥”應該是接替了孑宇的位置,成爲現任的老大,而且和李小冉有一腿,但美女只傾心於帥哥,不屑搭理他,他一廂情願,套用俗語說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飛哥挑脣一笑:“宇哥你這是哪的話?我怎麼敢來問你罪呢?”說着他擡手在半空中拍了拍巴掌,他身後的一人得令,步伐穩健迅速地飛出門去。
“今日自然也不是敘舊來的,前陣子宇哥接業沒趕上慶賀,小小薄禮,還祝宇哥開業大吉!”他表面功夫做到足,脣邊帶笑一點頭,眼裡卻閃着幽冷的寒光。
我好奇地望向那人消失的大門,不一會兒,他端着個上頭覆蓋着四方紅布的長方形盒子疾步走來,恭敬地交到飛哥手中,又低着頭退回原位。那個紅色物體進門時我瞟了一眼,就在擱在矮樹叢上,我也沒在意,原來竟是賀禮嗎?這方式也挺奇特,進門不帶着來反而還放在門口,等到要送的時候再拿進來。
“飛哥,你客氣了。”孑宇面無表情地盯着那個“賀禮”,空氣中突然瀰漫着某種刺鼻的氣味,像是來自這突然出現的不明物體。
“不不不,這是必須的嘛!還望宇哥滿意!”
飛哥臉上是詭異的笑容,從鼻子裡哼出一個輕音節,雙手遞給孑宇。孑宇微微皺眉,伸手要接,只稍微碰了一下,對方的手卻有意地一滑,一個不穩打翻在地。“嘭”的一聲巨響,瓷盒摔裂,從裡面滾出來一隻沾滿血跡的男人的手,有半截還隱在紅布之下,散發着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若溪尖叫一聲,已被紀冬擋住了視線,我扯着孑宇跳開老遠,心裡一陣噁心,全身都不住的顫抖起來,一頭埋入孑宇懷中,不敢再看。
“你這是什麼意思?”孑宇對地上的賀禮不爲所動,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宇哥,這是我的誠意啊!我那三個不長眼睛的手下,我都好好教訓過了,怎麼樣?你還滿意吧?”
從沒見過這麼狠辣的人,連自己的手下也要用毒招,這是什麼老大啊?簡直豬狗不如!
“你拿走。”
“哎呀!宇哥,你不滿意啊?那我只好讓他們以死謝罪了!”變態老大無奈地嘆着氣,“你,去收拾乾淨了,別髒了宇哥的場子!”
身後傳來陶瓷碎片磕磕碰碰的聲音,我始終緊緊靠着孑宇,不忍再偷瞟一眼,今晚回去怕是要做噩夢了。
“飛哥,你的心意我收下,這個就帶走吧,我已經退出,就不想再追究到底,這樣就夠了。”孑宇面無表情地淡淡道,朝大門一擡下巴,“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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