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樂樂也看到了姐姐雙耳中滴出來的鮮血。
姐姐竟然……聾了?
剛剛逃生的喜悅頓時被粉碎,蕭樂樂只覺得一記悶棍當頭砸在了頭頂。
不,逃出來了就好,活下來了就好,我必須安慰姐姐,必須讓她堅強起來。
蕭樂樂用力甩了甩腦袋,可一時又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蕭妤兒卻好像馬上釋然了:“這樣也好……很好……太好了!我最後聽到的聲音是王闊的聲音……以後,我再也用不到聽到別的聲音,也不用聽到別的聲音了!!”
說着她彷彿要發瘋一樣,哼起了自己聽不見的小曲,哼着就咯咯咯笑起來。
她提着自己泡了飯菜、灰塵、血液的裙襬,好在只有邊緣是髒的,上半部分還是雪一樣的潔白聖潔。蕭妤兒就那樣在原地旋轉起來,彷彿是在跳一支奇怪而孤獨的舞。
蕭樂樂呆呆的看着突然陷入癲狂狀態的姐姐,突然感覺自己真的很沒用。
“姐……姐……”
他一把把蕭妤兒摟在懷裡,緊緊地,聲音哽咽,只是機械的重複着這一個字。
蕭妤兒像紙片兒一樣軟軟地、單薄地任由他摟着,雙手垂在身邊,維持着最初抓着王闊的手的姿勢。她整個人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唯有兩雙美麗的大眼睛裡全是哀慟……
後來,蕭樂樂再去找海豚,就容易多了。他就站在酒樓廢墟不遠的地方,望着那一堆亂象。
最早的雷鳴七人,到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了。
蕭樂樂把海豚和蕭妤兒藏在郊區的舊別墅了,從那裡積的灰塵來看,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他叮囑兩個人不要隨便出門,然後給他們搞來足夠的乾糧和礦泉水。
蕭樂樂就出門去找傑克了,據蕭妤兒事後回憶,美葉子一直對傑克有所忌憚,說話的主導也在傑克那裡,可以推測,他纔是一切的主謀。
“抱歉,”蕭樂樂對楚天星說:“我們沒有盡力救治你——因爲蕭妤兒自己也有傷,我們怕被惡魔發現,躲躲藏藏地到各地醫院去治療她的耳朵。期間蕭妤兒和海豚也設法溜到你的病房去,想把你喚醒,可是都沒有用,而且,你那裡總有警察守着,我們沒有攻擊型的超能力,有些束手無策。”
楚天星真誠地說:“樂樂,別自責了,我沒有怪過你。你和蕭妤兒、海豚活下來,已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最後,蕭樂樂提起了一口氣,環視在座的幾個人,驕傲地宣佈:“我這次來找楚天星,是因爲我終於找到傑克了!”
“什麼?”
“真的嗎?真的,樂樂?”
“哇哦,你真厲害。”
一語驚四座,雷鳴的新總部內充滿了讚歎和難以置信的感慨。
蕭樂樂激動而自豪地說:“我,我一直要找傑克,可是他的超能力很棘手,只要他消失存在感,我就不能在那裡久留了,否則,會有被他偷襲的危險。這一個多月來其實我找到他很多次,可是每次他都能在瞬間察覺到我的存在,然後發動他的超能力,我只好也土遁離開……”
“終於,我不執着於非要抓住他不可了,我想着,先探聽一些情報,有些瞭解,也是好的,說不定還能知道他的弱點或是他的敵人……後來,我竟然發現……”
蕭樂樂不由地站了起來:“我發現——傑克本人,就是全球惡魔組織的總首領!”
“什麼?”楚天星拍案而起:“你確定聽他這麼講了?”
“確定!”蕭樂樂說。
“你確定他不是發現你在偷聽,所以故意誤導你的嗎?”
“我覺得我沒有被發現,”蕭樂樂撓撓頭:“他每次只要一發現我就直接喪失存在感,挺好分別的。”
“這有點不合邏輯,”楚天星眨着眼睛跌回沙發上:“他既然是整個惡魔組織的頭子,爲什麼一開始要和我們做朋友——呸,他不是我們的朋友……而且,既然他這麼厲害,爲什麼不在最開始事情不合意的時候,直接把我們殺了?”
蕭樂樂嘆了口氣,說:“我聽他電話裡說,他只是一直隱居在繽州,碰見你們,純粹是想靜距離觀察遊戲……”
“靜距離觀察遊戲……”楚天星重複了一遍:“他把我們當什麼了?當他邪惡的、詭異的、沒人性的惡魔遊戲的遊戲直播了嗎?”
“如果蕭樂樂說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這樣覺得的。”白小用摸了摸下巴:“這很平常,這個心態就如同皇帝微服私訪一樣,視察自己手掌心之內的玩具。”
楚天星重重地哼了一聲:“他現在在哪兒?”
“在谷州市的一處CBD大樓裡。”蕭樂樂說。
楚天星立馬就站起來,現在就要去谷州市殺個痛快。
剩下幾個人對視幾眼,也沒有阻止他,他們知道,這個時候要叫楚天星休息,也只是白白讓他更加憤怒而已。
“還有,”蕭樂樂拉住了楚天星,說:“我覺得你應該慢點兒。”
“你怎麼這樣勸我?”楚天星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蕭樂樂。“你自己不痛心嗎?不生氣嗎?”
“我當然痛心,不會比你的痛心少半分,”蕭樂樂堅定地說:“可是,你不能打草驚蛇,傑克太重要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他。”
“恩,我明白了,我當然要儘量小心行事。”楚天星保證到。“我自己也不會願意看到他逃跑啊,你說是吧。”
“不,不,你先聽我說完,”蕭樂樂說,拉着楚天星非不讓他走開半步。他又吞吐了一口氣,氣氛變得凝重起來,他說:“我這四十天的觀察無一例外地表明,傑克是一個十分多疑的人。爲了防止別人殺人奪權,他把全球的惡魔組織裡,散落的,或明或暗的所有惡魔的人員資料——都沒有設置備份!”
蕭樂樂簡直是輕輕喊出來:“你不能相信,他都把這些人員資料自己隨身帶着!全球的成員!唯一的一份!”
好幾個人都屏住了呼吸,這裡忽然變得特別安靜。
“所以,這意味着,”楚天星幽幽的說:“只要我們把他那份資料毀了……”
“惡魔組織就煙消雲散了。”蕭樂樂做了一個煙花爆炸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