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楚天星睡的正香甜,就被人硬生生給從牀s上拉了起來。
“你,你怎麼進來的?”他模模糊糊地問。
“你傻啦,”蕭樂樂說:“那個什麼立場還沒鋪設呢。”
“可我鎖了門!你應該在門外頭敲門。”楚天星道,熬夜使他感覺到頭痛。
蕭樂樂猥瑣的笑道:“我就剩幾天能在基地裡土遁了,當然要加倍把機會利用起來。而且,我也敲了門了,你一直不醒我也沒辦法,只要不請自入了。”
楚天星在洗手間裡洗了把臉,終於清醒了些。他問:“發生了什麼事?”
蕭樂樂興奮地四處亂跳:“你那個倒黴戒指——小黑說他能破解!”
“什麼?他怎麼可以?”楚天星吃驚地說,“他只是個遊戲角色,而朱丹是正正經經的博士,都沒搞定!而且,他才加入雷鳴不到一天,能把這種事情交給他嗎?“
蕭樂樂說:“啊呀,你不懂嗎?小黑的屬性是黑彌撒,在遊戲裡就是高科技人才,智商倍兒高,研究什麼東西,出成果的機率也高。而且夏麥麥又把他練到那麼多級,在遊戲裡都要逆天了,更別說沒勁的現實世界了。”
楚天星對着這個上躥下跳的超能力者冷笑道:“你再給我說一遍我們的世界沒勁試試?”
蕭樂樂反駁道:“確實沒有遊戲有意思啊!”
楚天星不理他,連忙扣好了釦子,對着鏡子匆匆忙忙一照:“走吧,我們去科研小樓。”
“去什麼科研小樓啊,”蕭樂樂說:“人小黑都破解好了,現在大家都在辦公小樓等你呢。楚隊長。”
楚天星大跌眼鏡:“這麼快?”
“那沒辦法, 人家有天賦,”蕭樂樂攤手道:“而且,說道惡魔組織,他們在南邊又作妖了,我們得趕快處理好這些資料,去把那頭的惡魔組織分部結局掉——南邊的事情好像鬧得挺大的。”
到了辦公小樓,白小用卻叫他們趕快去南方處理問題。
“資料的事情,我,弋珂,海豚前輩做就可以了。畢竟是涉及情報整理歸納的工作,你可能不在行——數據量太大了,按照普通人的方法一個個看,肯定最後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白小用說:“你覺得怎麼樣?”
楚天星揉了揉眼睛說:“你覺得這樣好,就如此咯。”
白小用說:“是的。而且,南方詔市的問題確實挺嚴重,你恐怕過去就得直接投入戰鬥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小用拿起遙控器一點,牆壁上的屏幕打開,放出了新聞。
直播中,詔市大樓的市中心,高樓林立,大多都是最近十幾年流行的玻璃幕牆,在朝陽的映照下金光閃閃,十分好看。
現在,這些玻璃幕牆像是放鞭炮一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一個接一個地爆炸。
“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嚴重,但是這些樓高都有幾十層,玻璃渣全都往下掉,範圍特別廣,大的玻璃碴子,小的尖銳粉末,都對人有危害已經導致八十多個人的眼睛受傷流血,送到醫院裡去了。”
“而這些玻璃隨着空氣被吸入肺裡,也非常棘手,”朱丹補充道:“肺部不像眼睛那樣會立刻反饋出疼痛,但等到玻璃在肺部累積到太多的數量導致緊急大出血的時候,問題就比較嚴重了。”
楚天星點頭道:“現在還沒到上班高峰, 送到醫院的都是環衛工和交接白晚班的吧?”
朱丹點點頭。
“那麼,我們得在半小時之內把這個蠢貨揪出來。”楚天星看了看手錶,“等迎來上班高峰期,或是風強度變大,玻璃渣擴散之後,後果會更嚴重,更不可控。”
海豚說:“你要小心,這個人的超能力不知道是什麼,我不敢亂說,免得誤導你做決策。但是不管怎麼樣,你要多想一想。說不定這個人的超能力不僅僅是搞碎玻璃。搞碎玻璃,應該只是他超能力所能做的一個單獨的事情,而他把這件事無限擴大了。
“如果你只打算和一個弄碎玻璃的人決鬥的話,可能會被他弄得措手不及。”海豚鄭重地說。
“好。”
楚天星,蕭樂樂,蕭妤兒,以及文軒出發了。
其他人則留在本部,做進一步的訓練。因爲從最初的表現看,只有文軒符合一個成熟的上戰場的標準,而其他人都只是有超能力的普通人罷了。心理素質不過關的話,不管手裡是怎樣的超能力,都可能應付不來,而且會把隊友也給害了。
饒是文軒的實力和心理得到了一致的肯定,還是被衆人一再警告道:“這一次不可以胡來,要聽從楚天星的命令。”
一瞬間,他們到達了詔市。
飛行員帶的老式防風眼鏡,他們早在基地就帶上了。這時候可以在詔市的路上比較放心地擡頭看。
現在是清晨,本應該到處是生機勃勃的行人的早晨,現在卻很是寂靜。唯有幾個匆匆跑過的,都以大衣蓋在頭上,像是下暴雨一樣,在雨中穿行。
而奇妙的是,天是湛藍的晴空,天上沒有掉下一滴雨水。
這場景會讓不知情的人迷惑。但實際是比較恐怖的。
擡起頭向上看,他們很快找到了連串玻璃的爆炸,好像是有條巨大的游龍在建築物表面下穿行,弄破了玻璃一樣。
玻璃連串地粉碎,渣滓從高空掉下來,打在防護眼鏡上,明明幾乎微不可見,類似砂石,可依舊與眼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音。
僅僅半分鐘,幾個人因爲一直仰着腦袋,臉頰都被劃傷了幾道淺淺的口子。
路邊店裡躲避的人們都像看傻子一樣看這幾個傢伙。也有人覺得他們氣勢很充足,站在馬路最中間,朝上面指指點點的,猜測他們是警察,或是城管什麼的,掏出手機拍下他們的工作照片。
楚天星用餘光掃到,嘆了口氣:“給總部打電話,叫他們注意刪除照片。”
“活的還挺累,恩?”文軒低下頭,輕輕擦去臉上的血跡,一邊調侃道。
楚天星警告他道:“你也加入雷鳴了,以後都得是這樣。不爲人知,默默犧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文軒說:“知道啦,知道啦。我知道爲什麼是你做隊長了,因爲你這小孩苦大仇深的。”
楚天星沒理他。
玻璃一扇一扇地碎過去,已經延綿到另一棟樓了,楚天星叫上大家快跑着跟過去,周圍店鋪裡躲避玻璃雨的人們更興奮地拍張照片。
他們爲了防止玻璃渣子吸入肺裡,都把領子豎起來,小心地呼吸着。
楚天星邊跑邊說:“這樣下去不行,外面的街道上沒有多少人,我們這樣太惹眼了。對方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是很容易被襲擊的。”
他看向文軒。
文軒搖了搖頭:“啊,別叫我。我隱身的話,是不能有衣服的,這天上飄的,地上落的玻璃渣——我是不敢在這裡在這裡脫。”
蕭樂樂吐槽道:“昨天倒是脫得很歡實。”
“呀,”文軒得意地說:“說道這個,你看。”
他拿出一把短匕首來。
蕭樂樂摸摸頭:“我看着好眼熟啊……”
文軒正要解釋什麼,楚天星說:“噓,你看玻璃不再碎裂了!”
莫名的力量搞壞了這棟樓三十多層高處的玻璃後,沒有越過去到十字路口那邊的樓上搞破壞,而是消失了。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我們被對方發現了。”楚天星說:“還好他們是忌憚我們的。”
蕭樂樂看了看楚天星和文軒,看到他們臉上都是破碎玻璃渣子留下的微小劃痕,便估計自己臉上也好不到哪去,可因爲文軒在,蕭妤兒不便透露自己真正的超能力,蕭樂樂便首先提議道:“我們先休息一下,找間藥店把臉處理一下吧。”
蕭樂樂抖了抖他的衛衣,窸窸窣窣的玻璃碴子像抖灰塵一樣被抖落,像是雲霧一樣環繞着他,這碎玻璃組成的雲霧在朝陽的光澤下折射出了閃爍晶瑩的七色光彩。
路邊的人也察覺到了,上方的玻璃不再破碎,他們探頭探腦地走出來,仍有些受驚,輕輕地討論着。
這時候,有個小男孩指着太陽的方向喊道:“媽媽,你看那裡!”
大家朝東方看去,先是死一樣的寂靜,然後,人羣集體發出了整齊的感嘆的讚賞聲音。
東方太陽整個兒的升起來了,旭日的顏色在空氣早晨的薄霧中穿過,留下爽朗的光道。陽光投射到了城市裡來,被城市上空籠罩的淡淡霧霾化解了,只剩下少部分清晨的光彩。
漂浮在城市路面上幾十米的玻璃碎屑將這些光彩捕捉到了。併發揮出了加倍的光芒。陽光在街道上空被集中、加強、發散了。
每一個細小的玻璃碎屑都像最微小的星辰一樣發出璀璨的鑽石般的色彩,交輝籠罩着,掩映着,折射之後又是折射,整條街道都被閃閃發光的玻璃雲霧籠罩,是微縮的星河從城市之間流過。
這星辰隨着像是呼吸一樣涌動着。一陣小風吹來,就在這些光芒中留下了翻滾的波紋和浪。
大家呆呆地看着,即使眼睛痠痛得流淚,依舊是捨不得眨眼睛。
楚天星反應過來,然後首先叫醒了這幫人:“喂,都回去,閉上眼睛!玻璃渣落到眼睛裡會把角膜磨損的!不想去眼科的都快閉上眼睛。”
有的人回到樓房裡去了,但還有更多人捨不得移開步子。
明擺着惡意和傷害的美景,人們卻在它的壯觀的偉大的美之前屏住呼吸,忍不住要進一步擁抱它。
楚天星對這些人有些無奈,拉着蕭樂樂他們先走了。他們還要追查兇手,沒時間在這裡欣賞恐怖襲擊後的美麗現場。
雷鳴的成員們帶着護目鏡,可以肆無忌憚地觀賞這般美景。
文軒邊跟着隊伍走,邊回頭,望着在高樓牆壁之間潮汐一樣漲退的玻璃雲霧,他眨了眨眼睛,罵了句髒話,然後說:“搞個恐怖襲擊還能弄得這麼浪漫,這個兇手肯定是個大美女,大藝術家。老子一定要和她睡一覺。”
蕭樂樂冷不丁地說:“萬一是男的呢?”
文軒果決地說:“肯定是妹子。男的哪會搞出這樣細膩瑣碎的大作品?”
他們找了藥店,買了碘酒和創可貼——因爲整條街道都被玻璃渣籠罩的緣故,這兩樣東西都幾乎被搶光了。
蕭妤兒伸手替蕭樂樂和楚天星貼創可貼,手指按上去的同時,不動神色地把他們臉上的傷口都癒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