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妙妙微微轉頭,好像有人在說話,是司夜辰回來了嗎?
聽不清什麼,耳朵裡面像是有無數只蒼蠅在盤旋飛行,她也不想去看什麼,因爲不想親眼看到,心愛的兒子離她而去!
腹內空蕩蕩的感覺,是那樣的難耐,她苦笑起來,甚至連眼淚都沒有了啊!
“砰……”
房門發出一聲很大的響聲,像是被誰一腳踹開的一樣,司夜辰挺拔如雪松般的身影,從房門外面跑進來。
有人在司夜辰的身後關上房門,向臥室裡面看了一眼。
他們只看到大片的血色,房間裡面飄蕩濃重的血腥氣息,於是明白,葉妙妙肚子裡面的孩子保不住了!
醫生皺眉回頭,看到闖進來的人是司夜辰,立即轉回頭去,繼續爲葉妙妙處理流產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快六個月的孩子,已經成形有些大,雖然已經從葉妙妙體內流出來,但是想完全取出來,還是需要動用一些手段。
“喵喵……”
司夜辰輕輕地叫了一聲,幾步到了牀頭的位置,伸手握住葉妙妙的手。
她的手沒有一絲溫度,如果不是她還有微弱的呼吸,配上慘白如紙的小臉,像是一具屍體!
好冷,她的手如同冰塊一樣,還在微微地顫抖!
她一定很冷很痛苦,撕心裂肺一樣的劇痛,這個兒子她曾經費盡心力,用性命去保護,哪怕是車禍的時候,不惜讓四肢斷掉,也要護住腹部!
但是現在……
司夜辰的眸色冰寒到極點,隨即從他幽深琥珀色的眸子中,燃燒出兩簇黑色的火苗出來。這是地獄之火,復仇之火,是能夠毀滅一切的火焰!
所有那些傷害過她,還有他們兩個人兒子的人,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從司夜辰的心底生出無力無奈的感覺,無論他用什麼樣的手段,去報復那些人,讓那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能再挽回兒子!
“喵喵,我在這裡。”
從遠處飄來的聲音,似乎是來自天際,又像是從地底深處冒出來的,葉妙妙迷茫地轉了一下頭,分辨這個聲音來自何處。
“喵喵,我在!”
司夜辰的手微微用力,俯身抱住葉妙妙的肩頭,想用這樣的方式給她一些溫暖和安慰。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千方百計想留住的兒子,在他的臥室裡面,他的牀上,就這樣失去!
人世間,還有什麼樣的疼痛比這個更加痛苦?
心抽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不僅是因爲失去了最愛的兒子,還沒有機會看一眼的兒子,更因爲她受到的傷害!
如果可以,他寧願可以把所有的傷害,都加在他一個人的身上,而不是放在她的身上?
“什麼?誰?”
葉妙妙的聲音細如蚊蚋,輕微的幾乎要聽不到一樣,感覺不到疼痛,下半身麻木的沒有一點知覺,然而她的神智是清醒的。
“喵喵,是我,我在你身邊。”
“有什麼區別?”
司夜辰痛苦地低下頭,是的,他在和不在,有什麼區別嗎?
“辰少,您還是先出去吧。”
“讓她睡過去吧。”
“是。”
醫生繼續動手,也感覺讓葉妙妙沉睡過去,或許更有好處,能夠感覺到她絕望深邃的痛苦,不甘和無助。
意識漸漸遠去,葉妙妙感覺好累好冷好睏!
真的很想睡一覺,什麼都不去想不去管,睡吧,或許睡一覺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結束,她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司夜辰緊緊抱住葉妙妙的肩頭,回頭盯着從她身下流淌出來,大片的血色。血債要用血來還!
“辰少,孩子保不住了,我過來的時候,孩子已經從葉小姐的體內流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人用了一些手段,我不清楚是誰做的。”
“什麼樣的手段?”
“砰……”臥室的房門,悲催地再一次發出巨響,隨後一道妖嬈的身影從外面閃電一般衝了進來,險些一頭栽倒在牀上。
司夜辰伸手按住煙雨的肩頭:“你來遲了。”
房門再一次關上,煙雨急促地喘息着:“是麝香,是誰做的?”
醫生搖搖頭:“我過來的時候,房間裡面只有凌大少和那位大姨媽,沒有別人。”
煙雨罵了一句,惡狠狠地盯着牀單上面的血跡,她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孩子已經失去!
“煙雨,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司夜辰的眸光中滿是殺機寒意,煙雨冷冷地說:“辰,你真是個白癡加笨蛋,居然讓小野貓在你的別墅,你的臥室裡面接連出事,你爲什麼不去一頭撞死?或者跳樓!”
心在疼痛,煙雨低頭看着,纖弱如同要凋謝梨花般的葉妙妙,這隻小野貓最近經歷的磨難,實在是太多了!
“我知道你一定發現了兇手是誰!”
司夜辰的聲音冰霜般寒冷:“我不會讓我的兒子白白被人殺死!”
“我嗅到了麝香的味道,喵喵肚子裡面的孩子本來就不穩定,一點麝香,足以讓她流產。外面有一個人的身上,有這種味道。”
“凌飛燾!”
司夜辰握拳冷聲說了一句,目光從臥室裡面幾個人的身上掃過:“你們什麼都沒有聽到。”
“是,我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聽到。”
司夜辰鬆開葉妙妙的手,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出去。
煙雨一把握住司夜辰的手腕:“辰,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冷靜些,事情已經發生,不可能挽回。這件事裡面有貓膩,我們談談。”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去書房。”
“冷靜,事情很複雜。”
“我明白。”
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從司夜辰的俊顏上消失,眼中只有無盡的沉暗幽深,恢復了平時的冷峻無波。
“出去吧。”
司夜辰低頭盯着,看到一個小小的胎兒,被醫生從葉妙妙的體內取出來。
那個胎兒,像是一個小肉球,緊緊地蜷縮在一起,身上有着血色。雖然還看不清兒子的容貌,但是他卻能感覺到,兒子的痛苦和不甘心,這是他和葉妙妙的第一個兒子,就這樣悽慘地離去!
“我的兒子!”
“辰少,您看怎麼樣處置這個胎兒?”
醫生輕聲問了一句,像是這樣快六個月才流產的胎兒,一般也就是扔掉,或者用來做成標本。
“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