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正說完便開車走了,只留下滿腹狐疑的夏末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宮清城的行爲,好像忽然之間,她沒有搞清楚的問題太多太多了。而且她和宮清城的關係也並不像他們只是在那個雨夜偶然相遇那麼簡單,再加上莊世強所說的她父母車禍的真相之謎,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一時間她的世界裡好像除了疑惑就是疑惑,而她,決定將這些謎題一個個揭開。因爲無論是什麼,她都必須給自己,也給逝去的父母一個明明白白的交待。
可是她卻意外見到了白芸,或許,和她的相遇並不是意外,至少夏末是這麼認爲的。
那天她從圖書館出來一路回家,在經過一間醬肘子店的時候,她想起醬肘子一直都是外婆喜歡吃的,便在店外排起了隊,打算買一點回去給外婆嚐嚐鮮。可就在她排隊的時候,一個脆生又帶着嬌嗲的聲音響起:“末末,真的是你呀,好巧哦,你也來買醬肘子嗎?”
白芸從後面愣是擠到了夏末身後,興高采烈的樣子,“是來給外婆買的嗎,我記得外婆以前最愛吃這個了。”
夏末沒好氣的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經過了沐劍晨的事之後,她不覺得她還能和白芸做朋友,想到那天晚上她在她傷口撒鹽的情景,她寧願自己沒認識過她。
她的冷漠並沒有讓白芸知難而退,白芸反而更加熱絡,“末末,你真幸運,還好你和沐劍晨分開了,你都不知道那個人有多變態,連我也受不了他了。對了,宮清城對你挺好的吧?你真是幸運,離開沐劍晨遇到了那麼好的男人,我的運氣就沒你那麼好了,現在我孤家寡人一個,又得想盡辦法養活自個兒了。”她努力撇清和沐劍晨的關係,只爲得到夏末的信任。
夏末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番,說:“你看起來挺好的。”
白芸看看自己的裝備,在她耳邊悄聲說:“哎,都是山寨的,A貨。”夏末並不答話,白芸又說,“末末,你還在怪我是嗎?我知道你怪我都是應該的,是我活該,我看到你和那麼有錢的人訂婚了我眼饞,是我傷害了你,就算你打我我都覺得我咎由自取,可是咱們倆那麼多年的交情,總不能因爲一個男人翻了臉是不是,而且還是一個成爲過去式的男人。”
夏末冷冷地說:“對不起,交朋友,我也是有底線的。”
她不想再理會白芸,看了看前面的長隊,她索性不買了,轉身就走,白芸卻不依不饒的跟上去,“末末,當初沐劍晨抓走外婆的時候可是我求的情,你知道依沐劍晨的性格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外婆的,是我苦苦求情他才那麼幹脆放人的。就算我有千錯萬錯,可是我對外婆的那份心是不會變的。你等等我,今天我一定要爲外婆買到醬肘子!”
她說完就轉身,在驕陽烈日下去求每一個買到醬肘子出來的人,她願意出幾倍的價錢,說盡好話,只爲能買一份醬肘子。
在失敗了好幾次之後,終於有人肯出手相讓,她大喜過望的付了錢,拿着醬肘子大汗淋漓的跑到夏末面前,說:“末末,麻煩你拿回去給外婆好嗎?她現在生病了我不能爲她做什麼,只能盡一份心。我還記得以前和外婆住在一起的時候,她常常做我喜歡的菜,外婆對我那麼好,我現在連看她一眼都很難,只能拜託你一定把醬肘子帶給外婆……”
她就那麼把盒子遞在夏末面前,夏末看她一臉的汗,終是伸手接過去。
可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白芸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眸裡不禁露出一抹狡黠的光。
她瞭解夏末,比夏末自己還要多一點,夏末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禁不住別人的哀求,她就會繳械投降。而她剛纔不過是做出一副哀求狀,夏末就明顯的心軟了,要攻破她的心房,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事。
距離宮清城與安綠真訂婚的日子已經越來越接近,而夏末自從上次與他吃過飯之後就再沒見面。各大媒體都在紛紛報道安宮兩家聯姻的事,江城影響力最大的兩大家族聯姻,儼然已經成爲近期的熱門話題。
而夏末爲了不讓外婆看到這個消息,每天除了把報紙收好之外,還要時刻注意着不讓電視調至娛樂新聞之類的節目。
好在外婆最近都在小區中老年棋牌室裡打發時間,外婆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硬朗起來,夏末就鼓勵她出去和老太太老大爺們下下棋唱唱小曲什麼的,總比悶在家裡的強。外婆也好熱鬧,再加上她現在除了能儘量照顧自己不給夏末添麻煩以外,別的也幹不了,所以就努力讓自己保持情緒開朗,夏末看着也高興。
可是夏末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老太太老大爺們也會時不時的八個卦。
這天外婆在棋牌室聚精會神下着棋時,就聽到身後有老大爺在念叨着:“這年頭都時興門當戶對,有錢人和有錢人聯姻,這安家和宮家強強聯手之後可就是江城商界的老大了。”
外婆聽到這番話,就順溜的問了句:“哪個宮家?”
“還有哪個宮家?當然是宮氏集團。”
“宮氏集團有幾個公子?”聽到是宮氏集團,外婆就想到了宮清城,她索性起身走到那位看報紙的老大爺身邊。
老大爺說:“喏,你看,這不是寫着嘛,宮氏集團公子,宮清城。”
宮清城?
外婆心一驚,拿到過報紙死死盯着,不放過上面一個字。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確是寫着宮清城,而要和他訂婚的,是安家的千金安綠真。
怎麼會這樣?
外婆丟下報紙就回家,留下身後一衆老頭老太太直納悶。
夏末正在家做繪畫設計,外婆氣沖沖的回來,把報紙就放在她桌面上,說:“末末,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夏末才瞥了一眼,就明白了出什麼事了,她連忙說:“外婆,你聽我解釋。”
外婆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說:“你解釋,我聽着。”
夏末知道瞞不過去了,拉過外婆的手,說:“清城他和安小姐訂婚是身不由己的,因爲公司最近出現了危機,他必須要依靠安家的關係才能讓公司度過這次難關。他和安小姐訂婚只是暫時的,等到時機成熟……”
“末末,你太胡鬧了!”她的話還未說完,外婆就嚴厲的喝斥:“你以爲訂婚這種事是兒戲嗎?訂婚就代表宮清城要對安家的小姐負責任,如果他表面上和安家小姐訂婚,暗地裡和你在一起,那他這種人不要也罷!”
“外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會傷害到安家小姐,你們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夏末一怔,她確實沒有想過這件事會給安綠真帶來什麼影響,從一開始她想到的就只是她和宮清城。她一直以爲只要時機成熟宮清城就會和她解除婚約,就像她和沐劍晨一樣。可是沐劍晨和安綠真不同,安綠真在整件事情上是最爲無辜的一個,她怎麼能爲了自己的幸福而把痛苦建立在別人身上呢?
她真是糊塗了,她一味的沉醉在宮清城給她的愛情裡而忘記了所有人。
外婆見她爲難的樣子,知道她還沒有失去理智,便勸說道:“末末,如果這場訂婚勢在必行,那你和宮清城只能分手。如果他們訂婚了你還和他在一起,你就是第三者了你知道嗎?如果你爸媽在天有靈,看到你成爲一個破壞別人感情的女人,他們會怎麼想?我們夏家人就是再窮,也絕對不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啊!”
一番話,幾乎把夏末逼到了死角,她要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讓她和宮清城分手嗎?
可她做不到啊!她愛他已深,她的喜怒哀愁幾乎都爲他所牽絆,他已經成爲她生命裡不可或缺的一個人,又怎麼能輕易和他分開呢?
她眼裡噙滿淚水,輕輕搖頭,“外婆,我不能和他分開。”
外婆氣急,臉色一陣發紅,伸手指着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夏末看到外婆的樣子嚇壞了,外婆可是病人,雖然現在身體趨於穩定,可她也不能這麼讓外婆生氣啊,她連忙說:“您別生氣,我聽您的話,我和他分手,您別再爲這件事難過了好不好?”
她撫着外婆的後背爲她順氣,好一會兒外婆才平靜下來,嘆息一聲,說:“末末,別怪外婆逼你,外婆是爲你好啊!”
“我知道您是爲我好,我都知道。”
“末末,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會有更好的人懂得珍惜你的。我知道要你突然間和他分開很難做到,可是再難也要去做,咱們不能因爲想自己幸福而去讓別人不幸福,咱們沒有這種權利,你明白嗎?”
外婆的悉心教誨,她怎麼不明白?
她從來都不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人,只是這個決定太突然,她需要時間去接受。雖然無法接受,可她既然答應了外婆,就不能言而無信。
心痛,如被生生剜出來的痛,讓她說不出話來。
外婆握着她的手說:“明天請他來吃個便飯,我和他談談。”
“不,不用了,我去和他說。”她怕宮清城和外婆談崩會讓她情緒起伏,這件事還是由她出面的好。
“也好,你和他好好談,你們有緣無份,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夏末把眼裡的淚水收回去,抿着脣點頭答應。
晚上她給外婆做好了飯,雖然食不知味,還是陪外婆吃完,她安頓外婆休息後,就回自己房間發短信給宮清城:明天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面,有事。
她坐在牀上,呆愣愣地看着手機,良久,他纔回:什麼事?
她回:見面談吧。
這次很快就回復過來:晚上我去接你,十點左右。
她簡單回覆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