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然一愣,突然就想起來邵海庭剛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我要這個孩子,沒我的同意,誰也不準給你做流產手術!”
夜涼如水,李曉然心底淒涼一片。邵海庭,你到底想怎樣,你到底想怎樣!愛不得恨不能,你就想這麼讓我痛苦下去麼?你說這句話,是代表你的心裡也有我的位置,還是你的另一個陰謀,你想讓我怎麼做才能安心,才能甘心!
孫杰勝看着李曉然的表情,朗聲大笑起來。
“他心裡有你就讓你這麼感動了啊,那要是知道了愛卻不能愛,你們會怎麼樣?”
“你說什麼?”
“世人都說邵明奇的老婆是被李延亮拐跑的,事實上,當年那女人是跟李延亮一對的,後來被邵明奇棒打鴛鴦拆散娶回家,不到七個月就剩下一個男孩,這些歷史故事,沒人隨便拿出來鬧笑話吧?”
李曉然手腳冰涼,看着孫杰勝得勝的笑容慢慢張開嘴,冰冷着聲音問道。
“你想說什麼?”
孫杰勝挑眉。
“你跟邵海庭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就想說這個!”
“你胡說……”
“我胡說?要不然你就問問邵海庭本人嘛!他明知道你們倆的血緣關係還糾纏你不放,的罪名,你可是要揹負一輩子了!”
邵海庭看着面板上自己寫下的字,臉色鐵青,薄脣緊抿着,粗重的呼吸着。躺在病牀上的邵明奇睜着眼睛看着邵海庭的表情,嘴角居然帶着一絲微笑,他終於成功了,他成功的讓李延亮的親生兒子逼死了他,他成功的讓李延亮爲他的花心和行爲付出了代價,他成功的讓四大家族陷入慌亂。
邵海庭動了動眼神,邵明奇依舊保持着這種笑容,眼睛睜着,沒有了呼吸。
面板上只有一行字。
“好好照顧李曉然。”
老頭子爲什麼要讓他照顧李曉然?
邵海庭不會跟邵明奇提到自己商業上的事情,也不會提到他的那些手段和報復。他只想當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帶着父親去驗收成果。邵明奇是怎麼知道李曉然的?
“哭什麼?”
邵海庭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天已經微亮了。
李曉然別過頭,抹了一把眼淚,沒出聲。
邵海庭來到牀邊伸出手,不想李曉然突然擡起頭,猛地伸出胳膊一把推開邵海庭,將他推倒在地,然後整個身子跳下牀欺身過來緊緊壓住他,兩隻小手狠狠抓住了邵海庭的脖子。咬牙切齒地道:“我要你給李延亮陪葬!”
邵海庭並不掙扎,只是鐵青着一張臉怔怔地看着狂怒狀態下已經看不出來原本面目的李曉然,平靜地開口。
“你夠了吧?”
“我要殺了你給李延亮陪葬!”
邵海庭猛地挺起上身,輕鬆地就將李曉然掀翻在地,按住她的手俯看着她的眼睛,怒道:“我死了,你怎麼辦?坐牢去麼?”
“我也陪着你去死!”
李曉然這一聲大吼,讓滿心怒氣的邵海庭一愣神,登時平靜了下來,看着她淡淡道:“看來,任何人在你心裡,都比我重要。”
“是!”
“不管我對你怎麼樣,都沒辦法打動你的心是麼?”
“是!”
“如果我說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只想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會在乎是不是?”
李曉然依舊大吼着喊道:“是!”
“好!”邵海庭猛然起身,站直身體,看着躺在腳邊的李曉然,“你想死,我偏不要你死;你想讓我死心,我偏不死心;你想離開我,我偏不要你離開!記住,就算沒有李延亮這件事,你也欠我一份合約。合約期沒到,你要是死了,我就告到你整個家族溫飽不成,生死不能!我讓肖子萱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更別說在那種高級的療養院裡吃穿不愁了!”
李曉然咬緊牙關從地上爬將起來,一雙眸字突然變得血紅,指着邵海庭的鼻子大吼:“你敢?!”
“世上有不我不敢的事情麼?”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我,還有我公司的律師,一樣告得肖子萱無處安身!”
“你就是個混蛋!”
“你一直都知道,我做事全憑心情,你現在讓我心情很不爽,做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邵海庭!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那就多恨一點,恨到一輩子都忘不了!”
邵海庭猛地上前,一把抱住渾身顫抖幾乎站立不住的李曉然,像個慌不擇路陷入危險的路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偏頭狠狠地咬上了她的肩膀。
“放開我,放開我!”
“不放!”
邵海庭擡頭尋找李曉然的脣,像是一頭髮怒的豹子,撕裂着爪下的獵物。
“啪!”
甩手就是一巴掌,在寂靜空曠的凌晨顯得清晰震撼。李曉然住的是高級病房,也就是俗稱的vip,人不多,所以倆人在這裡吵翻天了,依舊沒有人看熱鬧。
邵海庭歪着腦袋,臉上的五個指印異常清楚,英俊的臉龐立時腫脹起來。
“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殺了你,殺了你!”
“爲什麼?”
邵海庭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從來沒有。
“我看着你,噁心,噁心死了!你給我滾,滾!”
李曉然想要離開這裡,離開邵海庭,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發生誰都不認識她誰都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在乎她發生了什麼事的地方去。
可是她糾結了好幾個小時之突然發現,她無處可躲。
別說是中國的沈城,任是一個國際上隨便叫得出名字的城市,邵海庭都能找到助手幫他找人。
她不能回學校不能住賓館不能打電話不能刷卡不能去銀行,現在,連火車票都不能買。
李曉然在公用電話打古晨的電話,那傢伙居然給她關機。其實李曉然能想到這個結果,古晨走之前說過會給她新的號碼,可是到現在也沒聯繫她。
猶豫了半晌,李曉然撥通了李天俊的電話,結果剛通就被她喘着粗氣“咣噹”一聲掛斷了。穆穆在沈城的的電話已經停機了,沒有人了,沒有人可以管她了。
李曉然兜裡沒有現金,穿着病號服,滿大街毫無目的的亂溜達着,路人大多繞着走,可能把她當成了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患了。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輝煌大樓的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