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不恨,我真的恨,如果不是爸爸太貪心,我們不會到這樣的一個田地。
“千尋,媽媽和爸爸給你留了好多財產的,可是千尋你要多辛苦幾年, 學得更能獨立了才能得到,這是獎賞給聽話孩子的禮物,寶貝,媽媽很對不起你。”
“媽媽,你不要說這些話。”
“如果不是媽媽這樣,寶貝永遠都是天使。”
“媽媽,你不要這樣子說,這一切都是命,命中註定的,媽媽你不要責怪你自已,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千尋的翅膀再污黑,千尋也是媽媽的天使對不對?”我不想聽這些,我心裡有着很多的恐懼。
媽媽笑出了淚:“是。”
“媽媽你放心,再動一次手術就好了,千尋不會再出賣自已的了,千尋也不要有孩子,千尋要永遠只做媽媽的孩子。”
媽媽抓緊我枯瘦如骨的手:“千尋,要是媽媽不行了,你就回國去,嫁給喬東城,你跟他結婚媽媽才能放心,你喬伯母會挑剔些,千尋,你吃過些苦,很多委屈我們也能忍受了是不是,喬東城是一個不錯的孩子,千尋,要他們履行對你爸爸的承諾,讓喬東城跟你結婚,有家,有遮風擋雨的地方,沒有驚嚇,什麼也沒有。”
“媽媽,不要,我要陪着媽媽,我也不要聽媽媽你說這些話。”
“答應我好不好。”
我用力地點頭:“好。”
醫生推她去手術室,那一次媽媽沒有再醒來。
怪不得她會跟我說那麼多的話,冰冷冷推開來的時候,我躺在媽媽的身邊,拼命地想用自已的體溫把媽媽捂得暖和了。
我不捨得媽媽燒成骨灰,撕心裂肺地護着,再多的淚,再多的痛,不能再挽回媽媽。
我把媽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去焚化爐裡,我總是記得一室的陽光,媽媽在擺着百合花的桌上,回頭看我笑:“千尋,你又摔跤了,怎麼總是這麼不小心啊。”
那時候的媽媽,最美最美。
現在一直在摔跟頭,媽媽我不痛,媽媽我還會站起
來的。
抱住媽媽的骨灰,在街頭的隨便一個角落裡,陽光那麼的烈,照得我都睜不開眼睛,哭得太紅腫了,緊緊地抱住,想在骨灰盒裡汲取溫暖,這世上最愛最愛我的人,都離開我了。
擡頭望着天空,讓法國的陽光照着我的淚,一滴一滴地滑下。
過路的人給我擲了硬幣,我用那錢打電話去喬家。
這一次很恰好,是喬東城接的。
他一口正的京腔:“喂?你好?”然後說:“樸奶媽,這電話是不是壞了?”
“沒呢,少爺,我給夫人做面膜,一會看看。”
聽到他的聲音,我忍不住地哭着。
“喂,你是?千尋?”
我哭得更大聲了:“喬東城。”
“千尋,你怎麼了,你哭什麼,你快說啊。”
“我要回國。”我哭着說:“我在機場等你。”
電話沒錢而斷線了,我抱着媽媽的骨灰,從巴黎往機場走去,累得差點昏過去,在機場坐着都當我是乞丐,還趕我出來。
就只能坐在外面望着天上的飛機來來往往,天黑了,天又亮了。
喬東城來了,他找到我幾乎不敢相信我變成那樣。
護照也弄得很髒了,和戶口本,身份證在一起放着,我們的陌家的戶口本孤伶得只有我活着。
喬東城無比心憐於我,在機場買了衣服讓我去洗澡,要幫我抱着骨灰我都不肯,在法國的記憶,就如最後的那洗澡水一衝而走。
一邊咳着,一邊不停地吃麪包,吃到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吃麪包了。
離開了法國,我帶着媽媽離開了。
媽媽魂斷異國,死後我也要把媽媽帶回去,她還愛着爸爸,就讓她和爸爸葬在一起。
然而我很恨他,我不曾給他買過花,也不曾去多看一眼。
那些記憶,分明已經埋葬。
可是那個買個下我的男人出現了,他說原來你是陌千尋,他說他是紀小北的哥哥。
小北,小北,小北,
紀小北,我不敢再愛你了,你不配再愛你了。
“千尋,我不希望你出現在小北的生活裡。”他閒淡地說着,我沒擡頭看他,可是感覺他令我渾身都發寒。
“小北應該不知道你在法國的生活,陌千尋,我爸爸不希望小北的身邊有任何污髒的人,我也不想讓滿北京城都知道你的事。”
我知道,是真的不能愛小北了,不管你說什麼,不管你威脅什麼。
我的手機還在響,他聲音笑得輕輕的:“你知道怎麼做的,我的東方美人一向很聰明,在牀上我叫她做什麼說一次她就會努力讓我快樂,哦,我們的交易,還沒有完成呢。”
脣角的血流了下來,痛猶還不知道。
他的手機也響,他接了輕鬆愉悅地說:“小北,我一會就到,我去接媽咪。”
他的腳步聲漸遠,我坐在地上虛脫地喘氣。
腳麻麻的,腳步聲又響了,我心口痛得一手用力地按着。
“千尋,你怎麼了?”是喬東城焦急的聲音,大步跨了進來將我抱起來:“坐在地上很涼,你臉色蒼白,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現在才記起來,我答應他,陪在他的身邊去看晚會的。
我眼裡只有紀小北,我只記得紀小北的約會了,但是喬東城,卻來接我。他去我衣櫃裡找了件厚衣服蓋在我雙肩:“這些晚會不用這麼隆重的,穿這麼少太冷了。”
“我沒事,沒事。”我笑着跟他說:“正要出門,不小心就摔着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取了衣服,取了一些東西我把手機關機了:“喬東城,可以走了。”
車子駛去北京的一個地方,搭建着很好的舞臺,是電視臺和部隊聯合起來的晚會,當晚的主持人之一就是海潮,喬東城帶着我坐下就有一個頗有些身份的人過來跟他握手說:“這晚會的成功開場,東城你是功不可沒啊,跟電視臺溝通也是麻煩的一件事。”
“哪兒,岑老你過獎了。”
“我看不錯啊。這節目豐富多彩來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