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秘書在門外聽到,心驚膽跳的,也不敢進去。
不過一會兒楊素言就出來了,冷然地走過她的身邊,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去財務領五千元再買個新的手機吧。”
方秘書到她的辦公室一看,那地上的手機都給摔破了屏,還踩有一些鞋印子,她嘆口氣撿了起來,楊總的心情就是六月的天,說下雨就下雨啊。
衛紫小睡到傍晚的時候,顧淮墨打電話來關心她的情況,她很老實地跟他彙報着。
知道她安好,康復得也算是好,顧淮墨這才放心下來。
“寶貝,晚上要好好吃飯,要早點睡覺,千萬別累着了,也別想太多的,我現在拼命地忙,很快,真的,我保證很快就可以回去陪你,照顧你。”
“老公,你跟我保證這些幹什麼,再什麼好的陪伴都不如你好好的照顧身體啊,老公,你那邊很吵,很多人在吧,你去忙你的吧,我這裡好多人照着我,你就把放心下來吧。”
他有些不捨地掛了電話,真是覺得很是虧欠她。
千尋敲敲門:“衛紫。”
“千尋姐,你來了啊,進來啊。”
她仰起頭,笑得格外的燦爛,二個梨渦兒若隱若現的。
“是啊,帶了些燉湯過來,要不要先喝點。”
“不用了,我才醒來,還不餓呢。”
千尋把東西給特護:“你拿去先放着吧,一會再喝好了,保溫着的呢,你們也去休息一會,吃點東西先吧。”
“是,陌小姐。”護士過來拿了出去,把門也給合上了。
“千尋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啊?”衛紫是個聰明的女孩,看不見,但是心裡卻是依然玲瓏着呢。
陌千尋嘆了口氣:“唉,衛紫,我真不知道我現在要不要說。”其實她想想,她也是心裡各種複雜的。
感情,她經過不少了,她知道有些很不容易,她也知道有些感情要不起,多了就會是一種負擔。
每次遇上這些事,對於她來說,她現在並不喜歡去承擔太多的負擔,也不想去負了誰。
然而,誰都不想負,卻就會是誰都在傷害。
“沒事的千尋姐,你現在跟我說什麼事,我都可以接受的,包括你要告訴我,我眼睛不行了,還是沒有機會再看見光明,沒關係,你跟我說,我都可以接受的。”
千尋看着她,輕輕地嘆息:“不是這些啊,頭些天,你不是讓我經你打聽是誰給你捐獻眼角膜的嗎?”
“是啊,怎麼了。”
“眼角膜,是林之清的。”她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衛紫心裡難受地一痛:“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這可不是頭髮,不是拔了就還能再長出來的。
雖然她曾經懷疑過,可是一直都覺得自已的猜測也有點可笑來着呢。
“我讓紀小北去查的,小北說是林之清的,你跟我說過他的事情,所以我也覺得,有點嘆息,有點不知怎麼想的複雜,小北告訴我,他現在也還在這個醫院裡復健着。”
衛紫咬着脣,就那樣仰着臉,現在還不能讓淚水流出來,不能弄到了傷口。
“爲什麼啊?”林學長這是爲什麼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衛紫,如果你還是把我當成姐的話,那我就勸你一次,你去看看他吧,這是你欠他的,不管你需不需要他的眼角膜,可是你欠他的,這已經就是個事實了。”
林學長這樣做,真的是值嗎?他怎麼就那麼笨呢,雖然她很期望快能能換上眼角膜,可是也沒有想要他這樣獻出來啊,這個世上還是有很多人會捐獻眼角膜的呢,只要等着,慢慢總會有的,他怎麼就這麼的衝動呢。
“千尋姐,他在哪裡啊?”
“他在九樓的一號房。”
“千尋姐,可以扶我一塊上去嗎?”她真的是很想問他,是不是瘋了,爲什麼要這樣作,這樣的瘋狂,這不值得啊。
她已經有老公,有孩子,有美滿的家了,爲什麼還要這樣爲她付出。這個世上三條腳的人稀罕着,可是女人是滿大街都是的啊,比她好的,比她美的,多的是。
“好,你小心下牀。”千尋扶她下來:“別激動,你現在的心情不宜大起大落的。”
她套好拖鞋,抓緊陌千尋的手就出去。
外面很黑暗,如果沒有信任的人扶着,真不也走出去,也許會撞到頭,也許會摔倒,會跌得很痛,看不見就是這麼的可悲,可是以後,林學長就看不見了。
越是走近他,緣何,就越是害怕了。
林之清的臉上,也是還包着紗布,他的世界,也是一片的黑暗,可是他卻是安祥的,安祥地就坐在窗前,有陽光曬在他的臉,他感覺到了,雖然看不到,可是能聽到陽光的熱情一樣。
隔着門,他就在裡面,而她站在外面。
她看不到他是如何的孤獨,他就坐在那裡,在黑暗裡,卻是在享受站他最放心的那種安然了,他想做的事,已經做了,沒有比現在更輕鬆的時候,就只希望她能快些看見而已。
他這一輩子,享過不少的福,也有一段美好的時間,吃苦於他來說,是那樣的遙遠的。
他覺得自已現在雖然不能活得很久,可是坦然地面對這一切,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怕又能如何呢,誰都改變不了命運的輪盤,每個人到了最後都會離開的,只是時候的早晚不同罷了。
她開始相信命運,他也樂觀地面對最後的時間,想一想,他想還是很好的,眼角膜可以換給自已最喜歡的那個人,她看鏡子,她看到他,亦也是他在看她,不是嗎?
她看到的一切,也是他看到的。
多好啊,葉子黃了,會掉,命到了一定的時候,就是這樣子的了。
沒有什麼好哀傷的了,他一生過得順風順水,大哥雖然想要佔有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可是對他還算是挺好的,也算是照顧他的。
他並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大哥喜歡,那給他就是了。
他無所謂的,他想,那是因爲他從來沒有缺過吧,他也沒有什麼雄心霸氣要做什麼大事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