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沫往車外一看,穿着一身公安制服的年輕男子翩翩走了過來,他的頭髮隨風晃動,鼻樑上架着眼鏡,鏡片裡透出一雙墨黑色的眼睛,特別亮。
蘇白?!
張小沫怔了好一會,才驚訝道:“原來今天是你出警嗎?”
蘇白點點頭,笑着看張小沫。
蘇白,張小沫的青梅竹馬,市裡經濟犯罪偵察科的科長,一名警察,“蘇白……”張小沫看到蘇白,絞着手指,咬着脣,一臉難過地對他說,“你能幫幫我嗎?”
“你怎麼了?”蘇白趕忙問了一句,他走到張小沫身邊,和她坐在同一條板凳上,撫摸着她的腦袋問,“你今天是遭遇了什麼事,你先別急,你把前因後果告訴我,我看看能怎麼幫到你。”
“嗯”,張小沫點點頭,淚水細密地流出,暈染了她的睫毛。
看到蘇白,張小沫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有了找落。事實上,雖然小時候蘇白是個書呆子,有點傻傻笨笨的,總要張小沫挺直腰板保護他。但隨着年紀的增大,蘇白又加入了警隊,現在已經完全長成了一個,能讓張小沫放心把自己交付給他的大男子漢。
“事情是這樣的……”張小沫開始一邊斟酌着話裡的內容,一邊向蘇白陳述事實,“我坐的車被一個匪徒劫持了,他還揚言要殺掉我,幸虧車裡的另一個人救了我,我才撿回一條命。但那個人卻因此受了傷,現在被你的同事們接走了,你能讓我見見他嗎?”
張小沫沒有提她和聶星辰的關係,不是她忘了,而是在她的認知裡,她和聶星辰還只是彼此僅僅通了姓名的陌生人。
張小沫接着道,“他的名字叫聶星辰,我只是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聶星辰?
蘇白重複着這個名字,總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他鐵定在哪裡聽過。但他當下沒有把這個名字和市裡鼎鼎有名的鼎鑫集團聯繫起來,他只以爲這個聶星辰是張小沫的一個普通的朋友。
“好,你等等”,蘇白站起來,拿出手機打了幾通電話,“好的,好,我知道了”,掛了電話,蘇白轉頭去看張小沫,對她說,“我同事說,聶星辰已經被救護車送到了醫院。這樣吧,你坐我的車,我送你過去看他。”
“真的可以嗎?”張小沫驚喜地站起來,眼睛裡充滿了感激。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蘇白溫柔地笑着,拍拍張小沫的腦袋,揉着她的頭髮說,“你忘了嗎,無論你有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張小沫臉上一紅,心底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過,“嗯”,她低着腦袋點點頭,靠近蘇白,就像天冷的時候人需要靠近一團火。
“上車吧”,蘇白拍着張小沫的背脊,把她送到車上。
他開着車,把張小沫送到了醫院。他們到達醫院時,醫院門口擠滿了媒體,他們像聞到花香的蜜蜂,成羣結隊地堵在大門口,手裡扛着攝像頭和話筒,急需找到一個願意和他們說話的人來爲他們提供新聞素材。
蘇白見到這種情況,一轉方向盤,繞到了醫院的偏門,打算從那裡進入。那裡,媒體應該聚集得要少一些。
“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媒體?”蘇白皺着眉頭,一手將張小沫接下車,一手護着她,急急地朝停車場裡,直通病房大樓的電梯走去。
張小沫被蘇白半隻手臂護在懷裡,聞到了蘇白身上那股子剃鬚水的味道,覺得很心安。蘇白和張小沫認識的其他男生相比,要單純無害很多。而且,他反射弧總是特別長……就拿當下來說,蘇白似乎還不明白,那些媒體都是來圍追堵截聶星辰的消息的。
遠處的那些媒體似乎察覺到了張小沫的存在,他們如狼似虎,嗅到了“新聞”的血腥味,一羣人撲上來,一副要把張小沫生吞活剝了的架勢。
“我們快走吧!”蘇白着急地拉了拉張小沫的手,提醒她快點離開。張小沫點點頭,快步跟在蘇白的身後。
他們乘上停車場的電梯,一路上到了五樓,那裡是外科大樓手術室的所在。
蘇白拿着自己的警徽,沿途過關斬將,暢通無阻地把張小沫領到了手術室的大門前。卻沒想到,在那裡遇到了攔路的人。
“抱歉,先生小姐,這裡正在進行一臺重要的手術,請你們火速離開。”五個黑西裝男站在張小沫和蘇白面前,像一堵牆,阻隔了他們前進的道路。
“你們看清楚了!”
蘇白不悅地舉起自己的警徽,微怒道,“我是警察,我到這裡來是爲了執行公務,還請你們不要阻攔。”
“對不起”,五個黑西裝男微微鞠躬,模樣畢恭畢敬,“蘇警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如果你執意要留在這裡,就別怪我們動手將你們‘請’出去。”
什麼?
蘇白還從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一般的平頭小老百姓,哪敢對警察如此無禮的?
“小沫,你等等,我去再打幾個電話。”蘇白安撫了一下張小沫的情緒,然後轉過身,在牆角轉彎的過道處弓起了身子,又撥打了幾個電話。過了一會兒,他疾步走回來,拉起張小沫的手,急赤白臉地就掉頭往回走。
“誒誒……蘇白!”
張小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驚愕地看着蘇白,蘇白卻回頭憤怒地瞪了一眼張小沫,這一眼,讓張小沫閉嘴不說話了。
被蘇白乖乖地拉出走廊,兩個人到了等候電梯的電梯間。
“張小沫!”蘇白瞪着眼睛,看張小沫的神情已經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張小沫被嚇得一愣,話都講不出。
“你說的聶星辰,是鼎鑫集團的聶星辰?”蘇白搖晃着手裡的手機,似乎是想說明,他是從剛纔的電話裡得到的這個消息。
“是……是啊……”張小沫木訥地點點頭,心想蘇白這個榆木腦袋總算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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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睜大眼睛,從手機瀏覽器裡調出《財富》雜誌的封面,然後用誇張的不帶喘氣的聲音說:“鼎鑫集團的少東家,金融大鱷聶東昇的兒子,年紀輕輕便身價百億的,這個聶星辰?”
“對啊!”
張小沫提高嗓門吼了一句回去,就是這個聶星辰嘛……
她眼珠子直打轉,她瞭解蘇白,他在經濟犯罪偵查科工作,所以對這些商場上的人物多多少少都有着刻板的負面印象。剛纔看他沒有反應過來,張小沫也就索性沒有解釋,她所害怕的,就是蘇白現在的這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