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旅途的氣氛,和來時有了很大的不同。
來時路上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浪漫氣息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車子裡充滿着的和冬天一樣的肅殺。像是萬事萬物都被冬天的寒冷冰凍了起來一樣,車廂裡的空氣,連同人的感情,也被凍住了。
張小沫不想說話,更不想去看蘇白。
而蘇白,他更不想要打破這種沉默。就讓他淹沒在這樣死寂的沉默當中,在這樣的沉默當中選擇死亡吧!
又開了八個小時的車,他們回到了a市。蘇白把車開到了傲龍調查公司樓下,根據他們之前從敖天、碩鼠那裡取得的消息來看,這兩個人此時正窩在公司裡,設計着明天去宋簡愛家“調查”的計劃呢。
上樓之前,張小沫和蘇白幫那兩人帶了午飯。
“辛苦你們了!”
推開玻璃門走進去,張小沫用爽朗的聲音說。她決定要暫時把感情的事情拋到一邊,先專心致志地幫助碩鼠把眼下的問題處理好纔是要緊。
提着外賣跟在張小沫的後頭,蘇白也抱有同樣的想法。兒女情長都是私事,碩鼠的事情比他們的男女情事重要多了,“你們這兩個榆木腦袋加在一起,到底有沒有想出來一點主意。”
進入到辦公室的主間,蘇白把外賣盒子放在了專門用來吃飯的桌子上。然後,他讓自己儘量看起來愉快而輕鬆。他不想一會兒讓敖天和碩鼠看出來,他這一趟旅行,最終的結果是情場失意。
碩鼠和敖天轉過身,看到張小沫和蘇白人,異口同聲地驚訝道,“你們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原先他們聽到的計劃明明是,蘇白和張小沫最早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回來啊?
“我們擔心你們。”張小沫先說。
“你們決定好了嗎,真的要明天就到宋簡愛家突擊檢查?”她巧妙地故意轉移了話題。
“是啊,我們擔心你們。”撿過張小沫的話來重複了一遍,蘇白道,“我覺得,明天就去宋簡愛家還是太着急了。”
“不急了!”不想糾結這兩個人到底因何回來,但碩鼠不贊成他們的說法,“你們想一想,如果聶星辰真的和宋簡愛是一夥的,然後他真的告訴了宋簡愛我父親說的話,那麼宋簡愛會怎麼做?”
趕忙接着這話公佈了答案,敖天說,“毀滅證據。”他和碩鼠已經正過來倒過去想了好幾遍,然後得出瞭如下的答案,“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宋簡愛一定會想辦法把證據藏起來,那到時候,我們很可能什麼也查不到。”
敖天和碩鼠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張小沫和蘇白立刻心領神會。“好,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馬上加入到了討論的隊伍當中,張小沫說,“由蘇白和敖天老師扮作是警局裡來做‘事後家訪’的警察,去詢問宋簡愛和她母親的近況。”
“嗯,就是這個意思。”敖天接着道,“但我們不能空手套白狼,真的在完全沒有名目的情況下去做這件事。好在,蘇白他是警察,所以,蘇白你必須想個辦法,讓我們有程序可走。”
蘇白點點頭,他一邊把外賣分成四份,一邊道,“這個家訪以前不是沒有先例,我也去交警那邊找人問過了。只不過,我也許可以拿到一個許可證,正正當當地上門,但敖天老師不行。”
“敖天老師也需要一個身份。”碩鼠接話道。
“對。”其他三個人點頭。
“那你們想到了那個身份了嗎?”
張小沫記得,之前的這些事情他們已經討論過了,在她和蘇白離開的之後,碩鼠和敖天應該負責把這個身份弄好。
“搞定了。”碩鼠笑了一下,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對着張小沫和蘇白晃了晃。
張小沫從半空中截住了碩鼠的手,然後從他的手裡拿過了小本子,翻開來看了看扉頁,“心裡諮詢師?”她看着上面的幾個字,有點詫異。
“對。”
碩鼠洋洋得意地解釋,“既然是警方派的人去做家訪,那目的就是爲了整理和記錄受害家屬的情緒,那麼,這個時候找一個有心理諮詢師資質的顧問跟着,是很正常的吧?”
“聰明!”從裡到外翻了翻那個本子,張小沫跟着露出了笑容,“好,那我們就這麼辦。”
“至於我和碩鼠。”
因爲明天張小沫和碩鼠不能露面,所以張小沫這樣安排道,“我們倆會在小區附近的便利店裡守着,等你們出來。如果遇到了什麼緊急的情況,你們需要……”
“不!”碩鼠出言阻止了張小沫,“小沫姐,你還有別的事情要辦。”
“?”張小沫沒從他們之前的話裡聽出來她還需要做什麼呀?
“小沫姐,”碩鼠走向張小沫,做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啊,功力大減啊,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呢!”
張小沫可不滿被碩鼠瞧不上的感覺,“你等我想想,”她固執地決定要自己把這個答案想出來。
但敖天等不了這麼久,他搶答,“你要去引開聶星辰。”
哦……對,聶星辰。
張小沫一拍腦袋,她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
“聶星辰認識我,認識碩鼠,更認識蘇白。”敖天說,“如果他明天出現在宋簡愛的家裡,那我們的計劃不就全盤皆輸?”
“是的。”碩鼠也趕忙道,“所以,小沫姐,我們需要你想辦法去引開他。”
怎麼兜兜轉轉,她怎麼繞也繞不出聶星辰這個圈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嗎?張小沫感到頭疼無力。
“吃飯了。”這時候,一聲冷漠的聲音傳過來。
蘇白給每個人都分好了外賣,也把位置排好,碗筷擺上,他道,“有什麼事,吃了飯,接下來再慢慢說。”他的語氣聽起來略有不快,也沒錯,他的確感覺不快。
在張小沫表姐婚禮上的事他還歷歷在目,和張小沫的這段旅途高開低走他也記憶猶新。而且,會有以上的經歷,還不是因爲聶星辰的原因!
結果,現在,竟然,張小沫又要和聶星辰扯上關係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那蘇白真的很想向這個神請願,希望他能行行好,可憐可憐他,讓他心愛的女人能和那個要死的情敵離得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