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張小沫一路走,心裡一路恨,蘇白的脾氣可以說是越來越大。他恨,恨自己爲什麼在之前的幾年要安靜如雞,恨自己爲什麼不早一點向張小沫告白,又恨爲什麼張小沫始終無法看清一個事實,他從沒有隻把她當成朋友過。
他一直愛着她,然而她視而不見。
“蘇白……蘇白你要幹嘛!”用另一隻打開了手機,張小沫撥通了聶星辰的號碼,她還在努力地掙扎,並且希望勸服蘇白,“蘇白,你放我回去吧!”她請求。
蘇白聽到了手機的聲音,回過身,一掌打開了手機,“你休想找別人過來幫你。”
“我不會對你幹嘛的!”順便,蘇白說。氣頭上的他連說話都大喘着氣,好半天才能緩過來一下,“我只是……只是……”他只是什麼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管了,反正你跟我來。”用力扯着張小沫的手,蘇白繼續往深林中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小沫,我只是想和你說會兒話!”
他喃喃自語,“我只是想和你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說說話而已,小沫。”他眼疾手快地走着路看着道,只要一見到又黑又是一片平地的地方,他就快速地往那裡面鑽。
然而被拍掉了手機,並且完全不知道蘇白的心裡在想着什麼的張小沫,這時被嚇得不清。她反向拖着蘇白,一個勁兒地往另外的方向走,決不妥協,“我……我不要去那邊!”
看見又黑又寬敞的地方,張小沫預感不妙,“蘇白,蘇白!”她大叫着,“我們來好好談談好嗎?不要去那邊……”
蘇白的腦子裡已經裝不下任何人的任何話了,他手一緊,幾乎要掐斷張小沫的手腕,“不行,”他固執地叫着。
“疼,疼!”張小沫大聲嚷嚷,並且試圖縮回手,“蘇白,你弄疼我了!!!”
蘇白纔不管張小沫說什麼,“走!”他罵了一聲,然後手往前一送,就把張小沫甩了出去。
張小沫在慣性的作用下小跑了幾步,然後因爲反應不及,踢到了一個樹樁,而跌倒在了地上。膝蓋撲進了一灘泥裡,張小沫雙手觸地,整個人一懵。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過分!”指着張小沫,蘇白開始絮絮叨叨地說,“我在你身邊這麼久,我對你這麼好,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的世界裡全是你,把你放在了第一位,可是你呢,你把我放在了什麼位置?”
“朋友的位置!”張小沫大吼回去,“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這樣不對嗎?”
“是嗎,是嗎!”咆哮起來,唾沫星子從蘇白的嘴裡往外噴,“什麼朋友,你說!你就當我是朋友,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並沒有把你當做朋友啊?!”
“你別發瘋了,拜託你清醒一點!”
張小沫揉了揉手腕,站起來。黑暗中她不好看清蘇白的臉,只能隱約看到他那雙幽幽發光的眼睛。
“蘇白!”張小沫再次強調,“我們不可能的!我不喜歡你啊!”張小沫都要哭了,“不喜歡,不喜歡,明白嗎?”
“不明白!”就像大猩猩——金剛那樣大叫着捶胸頓足,蘇白衝上來,衝着張小沫的臉道,“我不明白,不明白!”
張小沫嚇得麻溜地爬起來,開始跑路。
她不知道蘇白想幹嘛,但她要做最壞的打算,“你別追過來,別追過來!”張小沫一邊喊,一邊注意着腳下的路。
這片深林因爲平時沒有什麼人上來,所以過於人跡罕至,村政府也沒有安裝照明用的任何設備。張小沫只能靠自己的直覺一直跑着,她看不清腳下的路,被絆了一下又一下。
“你別跑!”蘇白發覺自己馬上就要追不上張小沫了。
“小沫,小沫!”他叫着,“你別跑!”
張小沫能聽蘇白的嗎?
“你走開,走開!”她用嘶啞的聲音高叫着,然後回過頭,一心一意地跑着。路過了好多大樹,腳底下的泥土越來越鬆軟,張小沫只一心一意注意着前面的光。
她想,只要能順着光跑,就一定能夠出去。
追逐着張小沫的蘇白越發覺得不對勁了。現在,他的火氣下降了些,也意識到張小沫是真的在因爲害怕他而逃亡,於是他大聲勸她,“小沫,小沫我不生氣了,我是混賬,你別跑啊!”
但張小沫下意識覺得自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爲了保命,她是拼了命地在跑着。腎上腺素一旦飆升,就連蘇白這種大男子漢也不是她的對手了,張小沫一口氣跑沒了影。
“嚇……嚇死了。”她捂着胸口,躲在一棵樹下換氣。
“真的以爲,他……他要……”想起蘇白的臉,張小沫就不停地抽涼氣。如果不是她跑得快,那麼一片漆黑的地方,蘇白還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嗎?
“沒想到他會這麼發瘋!”等氣息平穩了一點,張小沫開始繼續往深山裡走,“只要我可以翻過這座山頭,肯定就能找到下山的路。”她自我安慰着。
跟着一道模糊的光,張小沫慢慢地走了過去。
……
“張小沫,張小沫!”用手括着嘴巴,蘇白一邊走一邊喊,“小沫,對不起小沫,小沫你快出來呀!”
他現在很後悔,是非常地後悔,他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才能讓張小沫原諒他。
“小沫,我跟你道歉,我跟你說道歉還不行嗎?”往回走了幾步,撿起了張小沫落下的手機,再沿着地上張小沫留下的腳印慢慢走過去。蘇白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小沫,”他繼續喊,“我明白了,我明白你不喜歡我,我真的明白了。”
“小沫,我只是心塞而已,你知道嗎?”真情流露,蘇白甚至說着說着,紅了眼眶,“我就是心塞你選擇了聶星辰,而沒有選擇我。你還記得嗎,我們上一次回來,那一次,我幾乎以爲我就要成功了。”
然而這些真情告白並沒有收到任何的迴應,面對着空蕩蕩黑漆漆的森林,蘇白突然腳一軟,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