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是?”蔣欣看久了覺得那畫面有點辣眼睛,於是便用手捂着眼,只留下了指縫的空隙,然後道,“是聶總?”
張小沫站在蔣欣的旁邊,無話可說。
在這兩人的面前——聶星辰正直挺挺地站着,像棵樹,這棵樹上掛着一個姑娘,她用手拉在一起當做繩子,套在了聶星辰的脖頸上。她比聶星辰的個子矮了不少,所以是擡着頭看着聶星辰,而且還撒嬌地一聲醫生叫喚,“星辰哥哥。”
“星辰哥哥?”張小沫聽到這四個字,覺得那裡不對。
“星辰哥哥?”她又重複了一遍,隨後轉頭對着蔣欣說,“這個名稱我好熟悉。”
然而蔣欣還捂着眼睛,“他們……他們吻完了沒有啊?”被害羞弄得全是紅斑的臉,讓蔣欣自我感覺異常窘,“我還沒親眼見過別人親嘴呢!”
“啊?”張小沫鬱悶。
“我作爲一個失憶患者,都沒你那麼大驚小怪。”她把蔣欣捂着臉的手拿下,然後指着站在她們五米開外的聶星辰,還有另外一個姑娘說,“你們好!”
聶星辰嚇得一把推開唐琪琪。
“小沫……”他竟然覺得慌張。
剛纔的他,和唐琪琪親吻了。雖然是唐琪琪主動踮腳碰了一下他的嘴脣,但是,他一下子沒有做出反應躲開,這大概就罪大惡極?
“小沫……”甩開了唐琪琪,聶星辰走到了張小沫的面前,“我們正在聊吃晚飯的事。”他鎮定了一下心情,撩了撩額前的頭髮,讓自己看起來不要太慌張。
“這是唐琪琪……”突然想起了被自己落下的人,聶星辰回過頭,指了一下唐琪琪,“這位你以前也認識,你們……”
唐琪琪看到了張小沫。
她今天接到了聶星辰的電話,聶星辰說答應她的請求,願意和她吃一頓晚飯。“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嗎?”面對着張小沫,雖然無法將這些話說出來,只能憋在心裡,讓它成爲一種無聲的交流,但唐琪琪卻還是要說。
“張小沫,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快樂嗎?”唐琪琪瞪着張小沫。
“你不知道,”她自嘲地在心中搖頭,“你甚至不知道,剛纔我用盡渾身解數勾引他,想要他給我一個安慰的吻。甚至,我告訴了他,我馬上就要離開a市了,我祝福你們。”
好笑,唐琪琪真是覺得這樣的自己好好笑。
“可是爲什麼?”她的眼神裡透露出了某種絕望……“爲什麼,此刻我看見了你,我還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失憶的人不是你嗎!!!”心裡在咆哮,面上卻雲淡風輕,唐琪琪僞裝得很辛苦。
“你不應該很痛苦!”她眼睛裡逐漸泛起了猩紅色的血絲,“爲什麼,爲什麼你看到我和星辰哥哥接吻,卻像沒事人一樣?爲什麼!”
她最後在心裡吶喊,“爲什麼你已經把星辰哥哥忘記了,他還是依然……”
回頭看了眼聶星辰,看着聶星辰那雙眼睛,那雙飽含着可能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癡情,而這癡情的對象——只有張小沫一個。
“不公平!”苦笑,唐琪琪苦笑,“你們這樣還怎麼在一起?”
“聶總好。”
張小沫拉着蔣欣走到了聶星辰的面前。
“我剛纔都看到了什麼?”她心裡有疑惑,還有數千數萬個像被泡泡機制造出來的,漂浮了滿屋子,但不是圓形而是“問號”樣子的泡泡,塞滿了她的大腦。
“聶星辰在跟一個陌生的女人親吻?”這是張小沫肉眼可見的答案。
“這位是唐琪琪?”張小沫心想。
雖然從理性的角度,她不應該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產生什麼特別的感情,但不知道爲何,看到這位唐琪琪,張小沫總有一種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的感覺,這讓她既不解又奇怪。
“聶總,我和這姑娘……”張小沫本想問,“我是不是和唐琪琪有過節?”可是,當這話就快要被她問出口的時候,她的喉嚨像被空氣堵住了。這堵住她嗓子的空氣無色無味,但張小沫能夠感覺到,它就卡在她的脖子裡。
“是這樣的,聶總,”清嗓半秒,張小沫將眼神從唐琪琪的身上移開了,轉而認真看着聶星辰,“聶總,我不想調部門。”
“她來竟然是爲了這個?”
聶星辰的臉上用四個字就可以形容——無比複雜。他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想說的話也無比複雜,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聶總?”張小沫有點慌了,“你給我一點反應啊,聶總?”她揮舞着小手,在聶星辰的面前吸引他的注意。
聶星辰的眸子裡卻只有張小沫的影子,沒有靈魂。
“去……去吃飯嗎?”最後,他空蕩蕩的驅殼裡發出了這個聲音。漸漸回神,聶星辰“嗯”了一聲,像是一個自問自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他雙眼重新充滿了神采,他看向張小沫,努力地微笑着,“你,還有你帶來的這位姑娘,和我們一起用餐怎麼樣?”
“那我剛纔問你的問題?”張小沫無語了,心裡不知腹誹了聶星辰多少句,才分出別的精力來,衝着聶星辰說,“剛纔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聶星辰覺得自己很無辜。
“我們吃飯的時候聊吧,怎麼樣?”他以一種懇求的姿態向張小沫發問,“在這裡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你不如和我們一起去吃飯,我們邊吃邊談?”
“如何?”張小沫回頭問蔣欣。
蔣欣呆愣着……比呆若木雞還要呆若木雞,“問我嗎?”她已經在心裡發出了求救的信號,只不過沒有人看見而已。
“好……好啊!”怯怯地說。
“蔣欣,你真慫!”與此同時,蔣欣對自己進了批評與自我批評的自省工作,“你不是很怕這個聶星辰嗎?所以,跟着他們一起去吃飯是怎麼回事?”
“那就走吧!”張小沫一身輕鬆。
“我們要去哪兒吃?”她剛纔鬱結的心情,自動釋懷了,因爲她對自己說,“不管這個唐琪琪是何許人也,跟着他們去吃一頓飯,就是最好的觀察時機!”
“看我的火眼金睛!”她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