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懷孕!?
圍繞在餐桌邊服侍的僕人們全都驚訝的捂住嘴,一雙雙烏溜溜的眼睛盯着夏之彤纖柔得弱不禁風的身子,一雙白玉般的小手習慣性地撫在腹部,她這個動作已經做了好久,但是大家都沒有猜到,原來夏之彤懷孕了!
夏之彤卻是非常忐忑,纖白的小手緊緊捏住衣服角,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她求救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男人身上,霍文軒晶潤的眸子似一潭平靜的湖水,幽幽地看着她,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夏之彤下意識的想逃開小手,卻被他緊緊抓住。
“軒,告訴我,這是真的嗎?”所有人都歡欣喜悅,唯有霍婉儀,一臉的猜忌。
霍文軒轉眸,定定地看着霍婉儀,“姑姑,這當然是真的,小彤……她……”
夏之彤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盯着霍文軒俊美的側臉,他怎麼可以那麼平靜呢,萬一霍婉儀知道孩子不是文軒的,不曉得會發生怎樣的事……
霍文軒的手,再次緊了緊夏之彤的小手,他的脣角綻開了俊雅的笑容,對着霍天傲和霍婉儀道,“她懷了我的孩子!”
“胡說!”霍婉儀第一個跳出來說話,她的臉色陰沉,咬着紅豔的脣,那雙美豔的眸子像是要將夏之彤撕裂似的,看清她那顆撒謊的虛心!
夏之彤的身子一顫,顫抖的睫毛在華麗的水晶燈下,落下了更加深的翦影……
“我說你纔是在胡說!”霍天傲冷聲一喝,犀利的眸對着霍婉儀狠狠一瞪,霍婉儀一副憋氣的樣子,想說什麼,又是給硬生生的吞回去了。
霍天傲看着夏之彤那張被霍婉儀刁難後,快要哭出來的水眸,心裡咒罵自己的妹妹怎麼這麼欺負他的兒媳婦,真是該死!
“丫頭,我說你啊,纔是我們霍家的福星,一嫁到我們霍家,就立刻給我添了個孫子。我決定了,你以後每天都要陪我聊天,然後我天天給你放音樂,做胎教,你順便……跳舞給我看……”
霍天傲笑着說,那雙黑色的眸子裡滿是對小輩的寵愛,而一旁的霍婉儀神情陰冷,她手裡的刀叉,將盤子裡牛扒都給撕成粉碎了,美眸中對夏之彤燃起的不是厭惡,而是嫉妒!
“啊……天天跳舞……”夏之彤抿了抿脣,望了身旁霍文軒一眼。
霍文軒接着道,“爸,小彤她的腳曾經受過傷,不太適合跳舞,況且她都是孕婦,你還讓她跳舞……”
夏之彤連忙點頭,翦水秋眸盯着霍天傲,好像在拼命地說yes!
霍天傲皺了皺眉,道,“孕婦才需要運動,現在的年輕人就是缺乏運動,才養得這麼嬌貴!說定了,明天開始,我要陪我的兒媳,我的孫子,一起運動!”
一起運動??
夏之彤瞪大水眸,沒明白坐在輪椅上的霍天傲,要怎麼運動……?
……
一頓晚飯,在溫馨的氣氛中享用完畢,夏之彤一直以爲,霍天傲這樣的人一定是個少言寡語的人,誰知道他特別風趣,不停地嘲笑着文軒上學時的趣事,還是不是用長輩的口吻,批評夏之彤吃得少,人太瘦。
這個霍老爺,是挑剔了些,但他卻讓夏之彤有了一種感覺,父親的感覺……家的感覺……
時間,如流沙一般……
轉眼間,夏之彤陪霍天傲度過了兩個星期,霍天傲雖然坐着輪椅,但他還能在輪椅上投籃,偶爾會在花園裡放些歡快的音樂,讓夏之彤陪他跳健康操。
“小彤,你知道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嗯?”夏之彤扭着腰,驀地轉身,水凝般的眸子淡淡的看着霍天傲。
霍天傲深邃的黑眸裡露出了濃濃的思念。
“像我死去的妻子,她很美,也喜歡跳舞,只是……跳得沒你好……”他的話中透着幽幽的滄桑,那雙蒼老的眸子聚起了淚水,紅了眼眶。
夏之彤感覺到周圍彷彿驀地變得淒涼,她終於知道霍天傲爲什麼喜歡看她跳舞,或許是因爲她的舞姿,讓他想起了死去的妻子。
“你愛她嗎?”夏之彤不知怎麼的,很好奇。
“愛,我當然愛她,只可惜……我愛得太遲,直到她死後,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對她的愛那麼深,深得連她死去的消息,都不願接受。你知道嗎?她死的時候,我竟然好抱着另一個女人,連她最後一眼,都沒看到……直到第二天,我去醫院見到她的屍體,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而捅這一刀的人,不是別人,是我自己!
我恨我自己,所以我不敢去參加葬禮,更不敢在她的墓碑前,面對她……”
悲慟的淚水,凝聚在霍天傲的眼中,夏之彤突然感覺到鼻子酸酸的,原來他曾經錯過,愛過,悔過,只可惜,愛終化成灰燼,如同這飛舞在涼風中的凋葉,不可能再挽回……
“老爺,你真的很差勁!非常地差勁!”
“你——!”霍天傲低下頭,不悅地哼了一聲,“死丫頭,又趁機損我!”
“愛就愛了,爲什麼你們男人總是不承認呢。至少我不會去否認……”
霍天傲被她說得語塞,爲什麼這個小丫頭都懂的簡單道理,他卻不懂呢?
“你真像一個人,我發現……”
“誰?我又像誰了?”
“你父親,一個我好多年沒見的摯友,難得回國想拜會他,卻……”
夏之彤的心也隨之一痛,一場車禍,奪走了她的父親,屍體都找不到。
霍天傲搖搖頭,沒有在說下去,或許他今天所說的一切,字裡行間裡都透着濃濃的憂傷,讓氣氛有些鬱悶。
“丫頭,陪我出一次門?”
ωωω◆ тTk Λn◆ ℃ O “去哪裡?”
霍天傲一副神秘莫測的模樣,笑道,“秘密。”
……
下午,霍天傲召回了霍文軒,叫上了夏之彤,三人一同坐車離開霍家大宅。
連日來被冷落的霍婉儀,站在門口,注視着遠去的車子,那雙孤傲的美眸中,竟然流下了淚水。
“夏之彤,我一定要將你趕出去,任何人,都不能霸佔我的天傲……”
說吧,她拭去眼淚,美眸中露出一絲陰狠。
“來人!”
老管家恭敬地走到霍婉儀身旁。
“幫我時刻注意夏之彤的一舉一動,一到三個月,立刻拉她去做親子鑑定,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許驗出那孩子是軒的,知道嗎!”
管家低着頭,一雙明察世事的眸子一轉,回道,“是!”
……
車子駛離別墅,夏之彤一路好奇地盯着霍天傲,“老爺,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霍文軒也被矇在鼓裡,他發現自從夏之彤來了以後,素來冷言寡語的父親經常會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有時候,他還會羨慕夏之彤,因爲父親好像很喜歡她,而對自己,就像是朋友間那般客氣,恭敬如賓,二十年來,兩人之間的關係,總像是少了些什麼。
“我聽了你剛纔那句‘差勁’,決定做一件不差勁的事,我想去我妻子的墳前上一炷香,不過,也許那太晚了……”
“不晚!”夏之彤抓住霍天傲的大手,道,“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晚的,我想夫人她一定也在等這一天吧,你這愛她,爲什麼不親口在她的墳前告訴她呢?我想,她在天堂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很欣慰的。”
霍天傲一震,雙眸緊緊盯着夏之彤那張美麗而純淨的臉,好似他最愛的女人,在對他微笑,說她原諒他了……
霍天傲點頭,摸了摸她的頭,“要是,我有個你這樣的女兒,該多好……”
“我現在不就是嗎?”夏之彤反問道。
車裡,傳來輕快的笑聲……
車外的景物,卻漸漸荒涼。
車的不遠處,跟着一輛黑色的轎車,如烈狼般緊咬着!
滿山的綠意,染上了秋意的金黃。
一座孤零零的墳墓,從沒有人修葺,只是偶爾交代過僕人定期打理。
白色的小花,合着微風,迴旋飄落,沾在霍天傲的肩膀上,霍文軒推着輪椅,碾過雜草,來到了墳前。
霍天傲一見到那尊墳,心遽然一痛,身體開始顫抖……
“軒,扶我下來,快!”
霍文軒扶起霍天傲,將他帶到墳前。
突然——
跪下!
夏之彤和霍文軒同時都驚住了,看着霍天傲埋下頭,懺悔道,
“雲兒,我來了……我來向你懺悔了……
我錯了,我錯得太離譜了!
是我,是害死了你!!!”
霍天傲激動地梗塞難掩,他跪在地上,身體僵硬地無法移動。
夏之彤捂住脣,一副不忍的樣子。
一雙水眸染得紅紅的,心情也似乎沉重起來。原來相愛的一對,來不及說出愛,陰陽相隔,竟是如此地悲慘。
若是她在時,他說出他的愛,或許,霍天傲不會像現在這般,在內疚與痛苦中,無法自拔……
……
遠處,一雙陰鷙的黑眸,如鷹一般狠狠地盯着跪在墳前的男人!
他冷峻的臉,如覆上了嚴酷的寒霜,岑冷的薄脣緊抿成一條黑線,像是爆發前,狠狠地壓抑着!
他慢慢地……將那雙早已青筋暴起的大手,伸入口袋,摸到一把槍。
扳動槍支,眯着厲眸,目光緊緊鎖住遠處……三人的背影!
“砰——”
一聲!
寂靜的墳地被突冗的槍聲打破!
嘿嘿,承希又搞跟蹤了,你丫的在那裡蹲點這麼久幹嘛,要啥搶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