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大人不遠萬里來到東方侵略中國,真可謂是不辭辛苦,對你們的沙皇陛下真是忠心耿耿,鞠躬盡瘁了。”
趙強見到成爲階下囚的弗拉索夫第一句話就譏諷了他一下,因爲他覺得沒有比譏諷俄國在遠東最高長官更讓他開心了。沒想弗拉索夫的話卻讓他差點噎住,回過神來一想還得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弗拉索夫的原話是“將軍閣下,恐怕你搞錯了,我們俄國並沒有侵略中國,這片土地本來就是無主之地,如果非要說我們入侵,只能說我們侵略了通古斯韃靼人的地盤,而不能說是侵佔中國。將軍閣下,你要知道,中國是對擁有燦爛文明並且是由漢人創造的國家尊稱,而現在,中國已經不存在,早在幾十年前,韃靼人就滅亡了中國,漢人淪爲了可憐的奴隸,他們並非這個國家的一員,只是最低賤的奴隸而已。因此對於由野蠻韃靼人建立的政權,鄙國向來是不承認也不接觸的,所以將軍閣下的說法是錯誤的……雖然我成爲貴軍的俘虜,但是有一點是絕對不可以抹殺的,我及我的國家從來沒有侵略過中國,甚至我認爲將軍閣下是在對我的國家入侵。”
弗拉索夫的心態轉變得很快,從高傲的總督大人變成可憐的階下囚,現在他好像又恢復了點高傲,似乎在向對手錶示,自己是不可以凌辱的,哪怕語言上都不行。他在趙強進來的時候就觀察了對方,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是這支清國軍隊的最高指揮官,所以他必須拿出對等的身份來與這個人談,絕不能表現出害怕和卑微的樣子來,這樣做對於他的安全並沒有好處。
“胡說八道,此地自唐時就是我中國之地,你這羅剎鬼如何敢狡辯說此地不是中國,又說中國早已滅亡呢?”弗拉索夫的話讓劉德十分生氣,他好歹也是讀了幾年聖賢書的,如何能接受中國已亡的事實。
聽懂翻譯後,弗拉索夫突然笑了,他以一種奇怪的表情問劉德:“請問閣下,韃靼人在北京建立的政權真的是中國嗎?如果說是的話,爲何你們給各國的照會條呈上所用的文字並非漢人的字,漢人的語言,而是所謂的滿洲文呢?據我所知,國文和國語是一個國家的象徵,正如我們俄羅斯帝國使用俄語和俄文做爲國書,而不是用其他文字一樣,因爲國語和國文是國家的真正象徵,沒有來東方之前,在我的國家就形成這樣一個看法,那就是東方的中國已經不存在,它現在只是滿洲國,韃靼人的國度而已!”
弗拉索夫說得很自然,一點也沒有看出他是在故意這麼說,他的話讓趙強百般不是滋味,是啊,弗拉索夫說的沒有錯,清朝的確不是中國,對於漢人而言,滿清的二百六十年是殖民時代和被奴隸時代,所謂的“國人”不是漢人而是滿洲人!後世那些該死的清宮和穿越當滿豬玩物的辮子戲是在宣揚奴才精神,是在往漢人的傷口上撒鹽!然中國雖亡,漢人未亡,只要有漢人在,中國就不會亡!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劉德被弗拉索夫的話氣得不行,真想上去踢這羅剎鬼一腳,終是自小所受的教育讓他放棄大打出手的念頭,蠻夷嘛,懂什麼東西,跟他計較犯不着。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對翻譯道:“你告訴他,本官不屑與他逞口舌之利,因爲和他這蠻夷說了也是白費勁,他懂什麼東西!”
趙強進來時就帶了劉德和翻譯二人,其餘人留在帳外。聽了弗拉索夫一番話,又見劉德被氣得不行,不由暗道一聲尼布楚總督就是尼布楚總督,和庫柏等人果然不是一個檔次,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不過老子可沒功夫和你閒雞.巴扯蛋。面前這總督大人可是寶貝,趙強指着好好利用這寶貝發一筆財,所以就不想和他就那些可以扯上十天半個月的事情浪費口水,但是看他這樣子,如果不打擊他一下,他就不知道端正態度,將自己的定位擺正,如此一來這話就談不到一塊去了,話談不到一塊去,那好處可就不好撈了。當下趙強往前走了兩步蹲了下去,上下打量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弗拉索夫,不緊不慢的說道:
“總督閣下,我不想和你就中國是不是中國這個問題爭辯,因爲這沒有意義,你現在只是我的階下囚而已,我可以和你談,也可以不和你談就將你推出去一刀殺了。所以請你識趣些,不要再說些剌激我及我部下的話,否則誰也保證不了你的腦袋明天還在不在脖子上。噢,對了,忘記告訴總督大人一句了,那些通古斯韃靼人所建立的政權我也是不承認的,他們的朝廷是非法的,不被漢人承認的,所以他們不僅是俄國的敵人,同樣也是我的敵人。”
“你們不是清國軍隊嗎?”
趙強的話讓弗拉索夫愣住了,也糊塗了,怎麼面前這個清國將軍會這麼說韃靼朝廷呢,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呢?聽他的意思,好像他不是通古斯韃靼人,反而是韃靼人的敵人,他們之間是敵對的。這一切讓弗拉索夫十分的疑惑,據他所知,韃靼人在所謂的關外除了他們自己外,就是一些被他們征服的小民族,而他們在關內征服的漢人是根本不被允許在關外的,除了那極少數的奴隸外,關外這片土地可以說除了俄國人,就再也沒有韃靼人的敵人。如果事實是這樣,那這個將軍和他的部下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我們當然不是清國軍隊…”趙強輕聲笑了起來,一字一句道:“我們是關寧軍。”
“關寧軍?”
弗拉索夫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軍隊名稱,他想不出印象中有這支軍隊的任何資料。
“你可以認爲我們是大明的關寧軍,也可以認爲我們是大周的關寧軍,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將我們認爲是韃靼人的關寧軍!”
也不管弗拉索夫明白不明白,趙強起身擲地有聲道:“其實總督大人,你們的國家俄羅斯在我眼裡跟妓女婊子沒有兩樣,你們與韃靼人差不多,都是低劣的人種。據我所知,在你們國家的西邊和南邊,有三個叫瑞典、波蘭、土耳其的國家,我聽說這三個國家中的任何一個都曾經把你們打翻在地踏上兩腳。我還聽說一件讓人十分好笑的事情,據說有一個波蘭騙子自稱是你們國家被篡位的前沙皇,而波蘭的國王聽信了他的話,派軍隊幫助他“復位”,竟輕輕鬆鬆地打敗你們的軍隊,然後將這個騙子送到莫斯科成爲沙皇陛下。而你們的國家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百姓,全國上下連屁都不敢放,任由貴國女人躺在波蘭士兵的牀上被踐踏,是嗎?按照你的邏輯,我是不是可以說俄國已經滅亡了,現在的俄國根本不是俄羅斯國呢?”
趙強笑咪咪的說完這些,見一邊的翻譯沒有即時譯出,十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照直譯,錯一句就割了你舌頭!”趙強可不想跟韋小寶一樣,被翻譯給篡改了自己的話,他這些話就是要剌激弗拉索夫,就是要打擊他現在還殘存的高傲心理,不然這傢伙還會繼續裝下去。
翻譯被這麼一瞪,嚇得趕緊翻譯了起來,俄語中的妓女婊子倒也是好譯,只是翻譯是頭一次聽大帥說這麼粗魯的話,一時有些不適應所以沒敢即時譯出來而已。
翻譯原話一字不動的翻譯給弗拉索夫聽時,弗拉索夫臉都綠了,可是更難聽的話還在後頭。
“你們就是不爭氣,好歹把波蘭大爺送走了,瑞典大爺又來了,照樣是割地求和送女人那一套,玩不出別的花樣,當孫子的命,嘿嘿,照這麼一說,你們俄羅斯還真是人盡可夫的賤種,誰來都可以玩弄一下,這麼個國家不就是狗屁不如嗎?”
“你們在佛郎機被各國欺負,就跑到東方來想佔便宜是嗎?哼哼,幾十年前,你們的盲流哥薩克和流放犯跑到了這裡,算你們運氣好,通古斯野豬們撿了大便宜,他們得了西瓜這芝麻自然也就看不上了,正好便宜你們。不過你們也就只敢欺負那些森林裡的野人女真,除了這個你們還能幹什麼?”
“現在,這片土地屬於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從今天開始,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關寧軍的,每一寸土地也都是我們關寧軍的,你們俄國人從哪裡來就滾回哪裡去,如果你們非要死皮賴臉的賴在這不走,我就讓你們的彼德小沙皇到北極去當愛斯基摩人,讓你們的索菲婭女王到妓院當九等婊子去!”
“瘋子,你這個瘋子!你給我住口!”
弗拉索夫崩潰了,他難以相信眼前這個東方人竟然對俄國的事情瞭如指掌,他更難以接受這個野蠻的東方人如此侮辱沙皇和公主殿下!
不顧身上的繩索,弗拉索夫掙扎着怒道:“跟俄國作對的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的,即使你打敗了我,沙皇陛下也會派大軍來絞殺你的!”
“沙皇陛下會派大軍來絞殺我?”
趙強哈哈笑了起來,嘲笑般看着弗拉索夫:“那個十歲大的小娃娃現在有權力嗎?你不要告訴我那個醜得像豬一樣的索菲婭公主會真的拼湊一支大軍送到東方來?狗屁!你他孃的嚇唬鬼還行,嚇唬我還嫩了點!”趙強要捅破弗拉索夫最後一點遮羞布,毫不留情的道:
“我聽說你們的沙皇曾經派出一萬人的“強大兵力”遠征突厥人,不想誤入蒙古準格爾汗國的地盤,結果被西蒙古騎兵包了餃子。一萬人只剩下一個伯爵連滾帶爬地回去報喪去了,是不是?!”
“你們的沙皇陛下能調集出超過十萬人的軍隊嗎?別告訴我會,事實你清楚,東方在莫斯科那些王公大臣的心目中遠不及歐洲重要,哪怕連土耳其都比不上。即使我奪取你們所有的據點,佔領你的老巢尼布楚,你們的沙皇能夠派出一支萬人規模的軍隊我就自己抹脖子去!我親愛的總督大人,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欺騙…噢…不是,應該說不要再裝下去,你們的底細我一清二楚,你吹什麼都沒有用,現在就請你老老實實的接受我的安排吧,否則,現在我就殺掉你,然後將你的腦袋裝在盒子裡送進杜吉根思克,讓你的部下們看看他們的總督大人血淋淋的腦袋是什麼樣!”
“你怎麼對我們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
弗拉索夫面無人色的聽完翻譯,他像是看見比魔鬼還可怕的東西一樣,呆呆的看着趙強,嘴裡嘟噥着:“上帝,這不可能,他只是個東方的野蠻人…他只是個野蠻人,他怎麼可能知道這些呢…”
“野蠻人?”
翻譯告訴趙強的這一詞語讓趙強十分不喜歡,他冷冷的掃視弗拉索夫:“總督閣下,我不想剌激你,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在我的眼裡,你們纔是沒有開化的野蠻人,你們所擁有的一切在我眼裡都是脆弱不堪一擊的,只要我願意,我甚至可以讓你們的俄羅斯永遠消失!”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弗拉索夫的腦袋脹成一團,混亂難受,就好像被人剝光衣服扔在大街上示衆一樣,這回他是真的想死了,他真的是不想再在這東方人面前遭受羞辱了。
“殺了你?”
趙強看也不看弗拉索夫一眼,冷冰冰道:“總督大人,你就別裝了,媽的,你要是真的不怕死,你就不會跪在這裡和我說話了!”
聽完翻譯後,弗拉索夫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蔫了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已經是你的俘虜了,你想要我幹什麼才能放我回去?”
“對嘛。”趙強又笑了起來,很是滿意的走到弗拉索夫面前,拍拍他的腦袋,和聲說道:“寫信,告訴城裡你的部下,讓他們打開城門投降,我可以放他們和你回到尼布楚,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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