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南下劫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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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邊的蘆葦都已乾枯,平時便是那些百姓們生火做飯的好燒材,現在直接一把火點上去,真正是乾柴烈火一點就着。火借風勢,頓時江灘上一片通紅,火光照亮大半個江邊。乾枯的蘆葦夾雜着些乾草就那麼“霹靂叭拉”的燒了起來,濃煙裹着沖天的火光如長龍般從上風口向下風口颳去。離遠了烤着大火倒也讓人暖和舒服,但近了卻不行,臉上燙得厲害,再加上濃煙嗆眼,值守在下風口的關寧兵們便都往其他煙吹不到的地方躲去,不過卻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一個個眼珠瞪得大大的死死盯住面前的蘆葦蕩,只待有人冒頭便上去將他擒了。

大火起來的時候,郭木爾便和那兩個索倫兵急眼了:想跑,外面圍得全是羅剎兵;繼續呆在原地吧,眼看着大火就要燒過來,這等火勢還不把人烤熟了!跑又不能,躲也不行,三人這會處境真應了那句“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心頭裡算是把那些羅剎紅毛鬼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郭木爾更是悔得不行,早知羅剎人這麼惡毒,就該跟他們拼了,死也死得痛快些,哪像現在這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等着被烤熟。

“裡面的人聽着,如果不想被活活燒死,就趕緊出來,不然大火燒到你們跟前,到時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們了!”

三人正着急不知怎麼辦纔好,外面卻傳來了叫喊聲,這聲叫完,其他方向又響了起來,三人聽後,相互看了一眼,只道叫話的都是被羅剎人抓獲的屯子裡百姓和兵。一聲接一聲的叫喊聲聽在三人耳中,有如行刑前吃斷頭飯一般,心中是又懼又怕又抱希望,懼的是那大火真燒到跟前,到時可真就沒人能救了;怕的是要是就這麼走出去,不知道羅剎人怎麼對付自己;那希望則是盼着現在風向陡變或是降下暴雨,把這該死的大火澆息,但這希望又是那麼不切實際,與那上斷頭臺前盼“刀下留人”一般不靠譜。

短暫的沉默後,一個額頭都滲出汗來的索倫兵嚥了嚥唾沫,眼巴巴的望着郭木爾,帶着點哭腔道:“大人,怎麼辦?要不咱們出去吧,不然這火可就要燒過來了。”

這索倫兵剛說完,不待郭木爾開口,另一個索倫兵卻忙阻止同伴道:“紅毛鬼狡詐,咱們可不能聽他們的!要是信了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見同伴不同意,想出去投降的索倫兵急眼了,瞪了他一眼:“這都火燒眉毛了,不出去難道在這等死啊!”

“反正不能出去,真要出去還不如被燒死呢。”

不同意出去的索倫兵也不知道怎麼好,眼下處境是個死結,根本沒法解開,但羅剎人做的那些慘絕人寰的惡事卻讓他鐵定心不出去,哪怕真燒死在這也不出去。

見郭木爾不說話,低着頭在想什麼,想要出去的索倫兵以爲佐領大人想到脫身的法子,忙問道:“大人,你想到法子了?”

郭木爾哪有什麼法子,低着頭不說話是因爲他已經絕望,根本不指望能跑出去,現在想的是呆會出去投降後拿什麼才能求得羅剎人不殺他,正盤算着該出個什麼價錢才能換對方刀下留人,冷不丁被這索倫兵一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他奶奶的有個屁法子!”說完卻被飄過來的濃煙嗆了一下,眼睛頓時紅得難受,不受控制的淌下兩行眼淚來,嗓子也是難受,見大火離這邊還有百十來米,說話功夫就要燒過來了,容不得他再仔細盤算,當下便從地上站了起來,對二個手下說道:

“走吧,隨本官出去吧,咱們現在是插翅難逃了,難道你們還真想被燒死在這?”

早就想要出去投降的索倫兵聽了,忙從地上站起要跟着佐領大人出去投降,不想卻被身邊的同伴給拉住了,然後就見他對佐領大人說:“大人,要不咱們跳江跑吧?”伸手朝不遠處的江面上指了一指,語氣也有些興奮,看來他是爲想到這一逃身法子高興。

“跳江?”郭木爾聽了卻是一怔,遂即想都不想擡腿就踢了這索倫兵一腳,罵道:“你腦子燒糊塗了,江水這麼冷,跳進去不是活活凍死自己嗎?”

“凍死也比被羅剎人吃掉好!”

打定主意要跳江逃跑的索倫兵也顧不上腰間被佐領大人踢的生疼,倔強的從地上站起:“小的可是聽說羅剎人都是吃人心的惡魔,但凡他們劫過的屯子,都沒一個活人的,不管男人女人,胸口都是少一塊的,那裡面的人心可都被他們活活搗走吃了的!咱們要是出去投降,羅剎人指定也要吃咱們的心,與其被他們吃掉,倒不如跳江搏一把,說不定天老爺可憐,能僥倖活下呢!”

另一個索倫兵聽同伴把羅剎人說得這麼兇慘,連吃人的事都擺出來了,不由嚇得面無人色,聯想到以前聽說過的紅毛鬼惡事,心下不由發虛,有些相信同伴說的羅剎吃人之事,嘴上卻是強撐着道:“你說得也忒太嚇人了,這羅剎人也是人,哪真這麼兇惡的?”

“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打死我也不去向羅剎人投降!”

那要跳江的索倫兵見再不跳江那火就要燒過來了,再也不理會他們二人,說了一句“你們不跳,我跳!”然後就揮刀在身邊砍了起來,一陣亂砍後又把那些砍斷的蘆葦捆在一起,在郭木爾和同伴驚訝的眼神中疾步便往江邊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郭木爾二人的視線中,然後就聽見遠處傳來“撲通”一聲的入水聲。

“他…他這是自尋死路…”

郭木爾被那索倫兵的舉動驚呆了,這麼冷的江水,人跳下去斷無生還道理,這跟自殺沒什麼區別。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會因爲害怕而選擇一條必死的路,這他孃的太傻了,你難道就不能試一試,碰碰運氣的!

“你…你跟我出去投降…”

跳江的蠢事郭木爾纔不會去幹,伸手便要去拉這留下來的索倫兵,想帶着他一起出去向羅剎人投降,哪想卻被對方給擋了回去,然後就聽對方說了一句“大人,你要投降你自個去,小的就是死也要有個全屍,要是讓羅剎人吃了,那小的下輩子可是不能再投胎做人的!”言畢也不去管郭木爾,學着方纔同伴的樣子砍了些蘆葦捆上,然後抱起就往江邊衝去,不到片刻就聽江邊又傳來一聲“撲通”的入水聲。

想必這索倫兵跳江時被人發現,很快郭木爾就聽見遠遠有人在叫:“有人跳江了!有人跳江了!…”

趙強也接到了有人跳江的消息,不過他卻是揮手吩咐來報的小旗:“不要去管跳江的,江水這麼冷,由他們去好了,是死是活都由他們,要是命大能活下來,也是命不該絕,就放他條生路吧。你們只管給我看好各個路口,絕不能讓人家從你們眼皮底下跑了!”

小旗得令忙下去通傳,原本要去捕殺跳江清兵的幾個小隊得令忙回到原先看守地方,再次將蕩子圍得嚴嚴實實。

偌大一片蘆葦蕩燒到現在已不到一半,眼看就剩最後一片灘塗時,守候的士兵終於聽到蘆葦叢中傳來人的聲音。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投降,我投降了!”

郭木爾一邊伸手去撥蘆葦,一邊不斷對外面叫喚着,唯恐外面的羅剎人見了自己二話不說就是一刀。還好,外面的人聽到他的叫喊聲後,只是靜候他出來,沒有衝上前來對他一陣亂刀,就這樣,郭木爾被押到了趙強的面前。

趙強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穿着常服的旗人,見其一點也不像個帶兵的,倒像是個掌櫃的,以爲此人不是郭木爾,當下問了一句:“你可是郭木爾郭佐領?”

“不敢,不敢,小的正是郭木爾,爺爺是?”

郭木爾以爲自己被押去見的定是羅剎軍官,不想沿途見到的除了羅剎人外,還有許多大清國的人,這會聽對方帶隊的官問話,卻是一口地道的漢話,不由愣在了那裡,心下卻是暗喜,羅剎人不好說話,這漢人可是好說話多了。看此人打扮,定是脫逃的漢人奴才,與羅剎鬼勾結來犯我大清,這等漢奴只要用重金誘之,定能放自己一馬,當下在心中把剛纔開給羅剎人的買命錢給降了一半,並打算着看情況是不是再降一點。

“你不要管我是誰。”見對方竟然真的就是郭木爾,趙強也是有些稀奇,不過卻是懶得回答他,擡手朝江邊指了指:“方纔跳江尋死的是誰?”

聽對方問道那兩個傻子,郭木爾眼皮都不擡,毫不在意的說道:“方纔跳江的是小的手下兩個活夠了的索倫兵,腦子不開竅,自己尋了死路。”

“呵呵,你怎知你就不是尋了死路呢?”郭木爾對部下的冷漠讓趙強有些厭惡,心中起了殺念,只待問完這傢伙,便將他扔到松花江裡餵魚,去和他的部下黃泉路上結個伴。

“……”

趙強的話讓郭木爾有些失措,不知怎麼回答,心中也有了些懼意,是啊,不管這漢人奴才有多下賤,現在自己的小命可是捏在他手中,正所謂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識時務者爲俊傑,看來還是不能捨不得銀子,等會還是多給些纔好。

見郭木爾轉動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麼,趙強在心裡冷笑一聲,開口問道:“怎麼不說話了?”

讓趙強意外的是,郭木爾沒有回答他的話,卻是突然跪了下來,叫道:“但要爺爺能饒了小的一命,小的願支付爺爺重金!”

“重金?”

趙強哈哈一笑,覺得這郭木爾倒是蠻聰明的人,知道拿錢買命,饒有興致問道:“你說說看,你所謂的重金是多少,把價碼報來我聽聽,看能不能買下你這條小命。”

一聽趙強這麼說,郭木爾心中大定,心道這漢人既然貪財,那就好商量。當下把心中已想好的價碼報了出來:“只要爺爺能放了小的,小的願出黃金一百兩供爺爺們花銷!”

趙強聞言一撇嘴,曬然道:“黃金一百兩?不錯,不錯,這可是不小的錢財了。”一番話聽得郭木爾是大鬆一口氣,臉上不自禁的洋溢出一絲笑容來了,然未等他笑容褪去,卻聽對方話鋒一轉惡狠狠道:“不過在我眼裡,這黃金一百兩也買不了你的小命!”

“啊?!”

郭木爾大駭,臉嚇得白成一片:“爺爺想要多少,儘管說,儘管說,只要小的能滿足,小的一定滿足,只求爺爺不要殺小人!”見對方一點不爲所動,郭木爾真的急了,要是對方不愛自己的錢,哪這條小命可十有八.九真丟在這了,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走來一羣紅毛綠眼睛大鼻子的羅剎鬼,更是急得不成人樣,跟這漢人還能商量商量,要是讓羅剎人摻和進來,那可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了,那羅剎人吃人心的事自己也是有過耳聞的,估摸也假不了,要是這漢人把自己交給羅剎人,可就是真的生不如死了,比起那跳江活活凍死的索倫人都要慘了。

生死關頭,什麼也顧不上了,郭木爾一狠心,咬牙就說了起來:“不瞞爺爺,小的名下有幾家鋪子,京城也有店面,這些年也賺了不少銀子,若是爺爺肯放了小的,小的願將這些店面連同家中歷年積蓄全部獻給爺爺……”

郭木爾的神情變化始從格里夫斯基等人過來才真正有所轉變,這些趙強都看在眼裡,知道真正讓郭木爾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俄軍,也不以爲意,只是暗笑一聲這廝也是個慫貨,對郭木爾所說的這些店面家當,趙強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那些金銀倒還罷了,那些個“不動產”卻是隻能看不能動,難道真要派人去當綁匪佔了郭木爾的鋪子不成。

心中惦着大事,沒什麼心事再和郭木爾瞎扯,臉色一板,冷冷說道:“你的這些家當倒也夠買你這條命,不過我不要你的身家,我只問你,這松花上往來的運糧船隊前後一共幾批,又過了幾批,還有幾批未到,這未到的又是何時到,若你一五一十老實說出來,我不但不要你命,還給你些錢財,派人護送你離開這三道屯,讓你全身而返,你看如何?”

“爺爺說得當真?”

“趙某說話,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怎麼,你不信我?”

“不敢,不敢!”

“既信我,那就如實說來吧。”

“這......”

“怎麼,你不願?哼哼,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你,但是現在就把你送給羅剎人,你是知道的,羅剎人可是特別喜歡吃人心,你一個佐領,養尊處優的,這身子養得可是比那些苦哈哈們強多了,白白嫩嫩的,羅剎人要是得了恐怕要高興壞了...”

趙強還想繼續嚇一嚇郭木爾,好讓他徹底崩潰下來,一五一十的回答自己的問題,不過才說了幾句,郭木爾就受不了,額頭汗珠直滴,身子也不斷晃動,兩腿哆嗦不停,喉嚨的喉節也上下移動,在趙強說得正歡時,他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哇的一聲慘叫,然後不等趙強再催就開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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