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
那些婦女的反應慢了一拍,等她們意識到危險時,最前面的幾個俄軍騎兵已開始縱馬過河,平靜的河面上頓時水花飛濺,戰馬跳躍了幾下,便騰的一聲上了岸,距離那些婦女不過數十米的距離。幾十米的距離對於快速奔跑的騎兵來說,只不過是數秒鐘時間,眼看俄軍的馬頭已趕上那些婦女,趙強大駭之下,卻是沒有辦法阻止即將發生的慘劇。
“啊!”
伴隨一聲慘叫,落在最後的一箇中年婦女被飛馳而到的俄軍騎兵從後削斷了脖子。人頭滾落在地的那一剎那,兩個婦女身子一軟就癱倒在地。隨後趕到的俄軍也不去管她們,直衝前面還在狂奔的人羣衝去。
落在後面的七八名婦女當即被俄軍攆上,俄軍似是沒有再取這些婦女性命之意,分出幾人將她們圍住,其他人則繼續追趕前面的女子。
“快跑,快跑!”
趙強拼命的叫着,希望那些婦女能加快速度,可是他的吼叫無濟於事,那些婦女根本跑不起來,馮雲也是同樣如此,很快就被十幾名俄軍圍了起來。那些俄軍好像是故意逗弄這些婦女般,並不馬上將她們殺了,而是騎馬在她們兩側兜圈。
堡內的鑼聲響成一片,清兵和旗丁們如臨大敵般看着河邊,堡門都已被關了起來。內中那些婦孺也一個個被自家的男人喝令着躲在屋內不敢出來。旗丁和清兵們好像對河邊的俄軍非常恐懼,一個個臉色蒼白,有幾個拿着長矛的清兵腿腳都有些哆嗦。
“砰砰!”
圍住馮雲他們的俄軍有十幾人,另外還有二十幾個俄軍散落在四周,趙強孤身一人根本不可能將人救回來,正在他焦急萬分不知道如何才能救人時,卻聽見身後堡內響了幾聲巨響。
趙強以爲是佐領都賴領兵出來抗擊俄軍了,可回頭一看,那堡門根本沒開,而都賴與遏隆等人正領着幾十名清兵團團圍在堡西那扇小門朝這邊看,在他們面前卻是橫七豎八倒着六七名吳軍青壯以及被嚇得直往後退的青壯們。
媽的!趙強暗罵了一聲,知道方纔的槍響是清兵向青壯們開了鳥銃。
“放我們進去,放我們進去!”
“佐領大人,放我們進去吧!”
數百名青壯被鳥銃聲震得呆在了那裡,沒人再敢往門裡涌,眼睜睜的看着幾名旗丁將那扇小門關了起來。地上還未死去的同伴也沒人上前爲他們救治,數百漢子就那樣怔怔的站在門外,嘴中徒勞的哀求着。後面的人羣更是緊張的朝河邊看着,生怕那些羅剎人會衝他們殺過來。
俄軍也聽到了鳥銃聲,他們先是警惕的驅馬散了開來,待見到那些清兵不是向自己開火,而是對堡外那些同樣扎着辮子的自己人開火,領頭的俄軍頭目伏里科夫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隨即就明白過來那些清兵是怕他們會趁亂進堡。大大的鄙視了那些懦弱的堡內清兵後,伏里科夫神情輕鬆的對周圍手下說了幾句,然後那些騎兵們就不再去管堡內,而是繼續套取他們的戰利品,一點也不擔心堡內的清軍和那幾百清國人會一齊衝過來。
趙強也沒心思管那些青壯們能不能進堡,因爲他看到圍着馮雲她們的俄軍紛紛取出繩子在手中甩了起來,就好像草原上的牧民套馬一般,將幾個婦女脖子用繩子一套,然後拉到馬邊。
“饒命啊!”
“放開我,放開我!”
那些被繩子套住的婦女以爲俄軍是要殺她們,一個個嚇得在那大哭起來。
“趙大哥,救我!”
馮雲和餘下的十幾名女子好像受驚兔子般在俄軍的圈子中亂跑,可是卻怎麼也跑不出來。正害怕萬分時,一眼見到不遠處的趙強正看着自己,馮雲心中一下燃起希望,衝着他就跑了過去,不過很快就被俄軍縱馬堵住了去路。
“趙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馮雲歇斯里底的叫喊讓趙強痛苦萬分,俄軍的舉動再清楚不過了,他們不是想殺人,而是要將這些婦女擄走。可趙強手中的唯一的武器只是一把鐵鏟,而不是可以橫掃的AK47,要從幾十名俄軍手中搶人,他沒有任何信心和把握。
伏里科夫也發現了遠處拿着一把鐵鏟站在那的趙強,不過他沒有派人來殺趙強,因爲在他眼裡,這個傻子一般站着的清國人只不過是被嚇壞了的可憐蟲而已。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搶一些清國婦女回去,至於那些髒得要命的清國男人,他們纔不需要呢。
有了這幾十名清國婦女,城守大人應該對我伏里科夫格外器重了吧,我早跟他說過,這些清國人都是膽小如鼠的豬,只要我們勇敢的哥薩克騎兵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就會嚇得連門都不敢出!伏里科夫滿意的看着自己手下在那套取那些婦女,想象着回去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嘉獎。
趙強,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上去救人啊,就是死了也他孃的是條漢子!難道你要看着馮姑娘被俄國佬擄去嗎!俄軍的狂笑,婦女們的無助,馮雲的企盼讓趙強不再猶豫下去,在一名俄軍將手中套繩在馮雲頭頂晃來晃去時,趙強衝了上去,在距離那俄軍還有七八米的時候,奮力將手中的鐵鏟甩了過去,一下砸在那俄軍的手腕上。
“馮姑娘快跑!”
俄軍沒想到這個剛纔和傻子一樣站着的清國人有膽量來救人,手腕被砸的俄軍對着同伴咆哮了幾聲,立馬有兩名俄軍不再套取婦女,揮着馬刀朝趙強衝了過來。河邊一片平地,沒有地形可以讓趙強躲避那兩名俄軍,手中的鐵鏟又甩了出去,就這樣站在那裡百分百的會被俄軍馬刀砍成兩半。
那兩名俄軍以爲趙強會嚇得掉頭就跑,那樣他們就可以毫不費力的從後面將這個膽大妄爲的清國人砍成兩半,可是讓他們想不到的,這個膽大的清國人卻根本沒有掉頭跑,而是和剛纔一樣直直的站在那看着他們。
這小子不會是被嚇傻了吧?第一個衝趙強來的俄軍叫伯恰斯基,他見趙強站在那一動不動,不禁笑了起來,馬刀一舉,衝着趙強劈了過去。
然而就在伯恰斯基馬刀即將劈下的時候,趙強卻做了一個讓他驚訝的舉動,身子猛的一下蹲到了地上,伯恰斯基的馬刀竟然劈了個落空,正惱怒這清國人狡詐時,伯恰斯基卻發現這個清國人竟然抓住了自己身下的馬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巨大的力量給拽了下去,“砰通”一聲摔在地上,巨大的的疼痛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成功避開伯恰斯基的馬刀並且將他拽了下來後,趙強快速的從他手中搶過馬刀,對着他的胸口就剌了下去。伯恰斯基身上沒有着甲,只穿了薄薄的一層衣服,馬刀鋒利無比,“噗哧”一聲就剌進了他的心窩。望着清國人從自己胸口上抽出血紅的馬刀,伯恰斯基兩眼睜得大大,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嘴巴動了幾下後,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結果掉這個俄軍後,趙強一點也沒有覺得輕鬆,因爲另一個俄軍已經朝他劈了好幾下。藉着手中搶來的馬刀,趙強擋住了對方的劈砍,但虎口卻是生疼不已。那俄軍是從上往下劈,趙強是從下往上擋,自然要吃虧不少。
伯恰斯基的死讓伏里科夫暴跳如雷,他發現自己小瞧了這個好像傻子一樣的清國人,見斯可立奈何不了對方,連着喝叫另外的手下快上去幫忙。那些俄軍騎兵也被伯恰斯基的死激怒,發一聲喊怪叫着衝趙強殺了過去。
趙強又一次側身避過俄軍的劈砍之後,正驚魂未定,卻見十幾名俄軍已經衝自己奔了過來,暗罵一聲你們太孃的瞧的起我了,撒開兩腿便往後跑,因爲在他身後數十米的地方,有先前被自己剌死那名俄軍的戰馬。
兩條腿無論如何是跑不過四條腿的,單個步兵也無論如何是打不過騎在馬上的騎兵的,趙強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翻身上那匹無主的戰馬,如此纔有機會從俄軍活下來!
伯恰斯基的戰馬朝前瘋跑了幾十米後停了下來,感覺到背上的主人已經不在之後,戰馬有些失落的在那溜達了幾步,然後好像識主一般又掉頭跑了回來。
趙強已經能聽見身後俄軍的呼吸聲,卻是不能停也不能回身應敵,因爲只要他一停,立馬就會被馬刀劈中,見那匹戰馬回頭,趙強驚喜萬分:有救了!
在那戰馬從自己身邊跑過時,趙強一把抓住馬的繮繩,翻身躍上了馬背。他是王屏藩的侍衛,自然精於馬術,上馬之後也不逃,兩腿一夾平舉馬刀就衝對面的俄軍衝了過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
身下有馬,手中有刀,趙強心踏實許多,只要對方圍不住自己,那自己就可以活下去,甚至可以將馮雲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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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哥薩克是歷史上俄羅斯、烏克蘭等地的一些人羣的總稱。哥薩克不是一個民族。此隊哥薩克騎兵爲生活在東歐大草原的烏克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