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遼西走廊最東端,南臨渤海,北依松嶺山脈,不管是往盛京還是往京師,都要從錦州而過,除此無他法。明時爲軍鎮重地,現在卻不過僅是一關外普通城池,內有守軍一千四百人,守將傅達海,滿洲正白旗參領,隸屬盛京將軍統領。
後衛師團於錦州城外十里鋪被佟國綱部擊退後,錦州守軍以爲賊軍已退,再加上皇上前不久剛率大軍往盛京去,所以根本沒有加派守備,加之過了這麼多日,再未見賊軍蹤影,皆道賊軍已被大軍所敗已經退去,因此更加鬆懈。守將傅達海整日就知道窩在府上聽曲,壓根不問城防之事。在參領大人的影響下,守軍也是人人無心城防,連帶着城牆上值守的軍士都是稀稀拉拉,毫無半分緊張氣氛。但饒是於此,連日快馬奔襲至此的關寧騎兵卻仍是看着錦州城牆幹眨眼,因爲他們沒有任何攻城的器械,而要想過錦州,除了打開錦州城的大門,否則只能在錦州城外乾瞪眼。
“大帥,怎麼辦?”
天色已亮,大軍佈於城外必會被守軍發現,因此齊壯有些擔心。
趙強仔細觀察了一下錦州城牆,略一沉吟,下令道:“選兩匹馬綁上火藥,遣一死士炸開城門!錦州一破,即爲百戶!”
“是,大帥!”
齊壯應聲便去安排,很快一名達斡爾死士便帶着兩匹滿載火藥的戰馬向錦州城門馳去。
“還沒到時辰呢,你哪來的?…”
城上守兵睡眼朦朧的看到有兩匹快馬由遠至近向城門急奔而來,不由衝下面叫嚷了一句,這離開城門還有半個時辰呢,誰他孃的這麼早就要進城的。
哪想那馬上騎士卻是不聞不問的直衝城門而來,然後就見他手中拿出一火摺子,接着便見火光一閃,騎士縱身跳馬,在地上翻騰幾個跟頭後跌跌撞撞的便往後面急奔。
“這小子神經病啊!他媽的,搞什麼東西?”
城頭上清兵被城下這一情況搞得一頭霧水,有眼尖的卻看到那前頭一匹馬身上火苗直閃,一下怔在了那裡,想不明白這馬身上點火幹什麼。
有清兵見馬主人往回跑了,好像不要馬了,不由心熱了起來,便想下去把那兩匹馬捉住,但未等他們動身,就聽耳邊傳來一聲巨響:
“轟!”
硝煙散去,堅硬的青石地面被炸出一個巨大深坑,厚重沉實的城門此刻早已不知去向。
城頭上的守兵被爆炸聲震得耳膜發顫,有些人更是被震得摔倒在地,等他們爬起身來,只見同伴的耳中,口鼻中盡是殷紅的鮮血,不由都呆住了。
等到城下有人驚叫“城門被炸了!城門被炸了!”守兵們才如夢初醒,但不知什麼時候,遠處出現了一支黑壓壓的騎兵,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像怒濤拍岸,如潮水一般蜂擁朝城內涌來。
“衝啊!”
千戶馬龍率領着所部一千五百名騎兵衝殺在大軍最前面,徑直朝錦州城內衝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炸開的城門口殺了進去,一路上橫衝直撞,見人就砍,城內頓時尖叫一片,人人失色。
震天的喊殺聲伴隨着大軍向城內延伸,街道上,鮮血撒滿一地,無頭屍身被戰馬不斷的踐踏着,直至變成一灘爛泥。城內的清兵和旗人好像還在夢中般望着那些蜂擁而來的騎兵,直到馬刀砍向脖子,才知道尖叫起來,但已經遲了。
入城的關寧騎兵如地獄厲鬼,看什麼都通紅,不管看到的是男人還是女人,是老人還是孩子,揮刀就砍。
街道上的旗人瞬間逃散一空,嚇得面無人色的兵丁駭得到處狂奔,尚未起來的旗人們被外面的喊殺聲嚇得緊閉門戶,抱着妻兒老小躲在牀下瑟瑟發抖。
關寧鐵騎如洪流般沿着錦州城的主幹道向四邊延伸,最先入城的馬龍已經帶着兵直撲軍營,幾乎是如殺雞屠狗般將營中清兵盡數斬殺。
錦州城破,讓趙強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滿頭滿臉的汗水,見一切順利,心中稍稍欣慰,喝令身後的騎兵千戶江恩:“帶你的人封堵四門,不能讓一個人跑了!”
“是,大帥!”
江恩聞令大手一揮,頓時所部騎兵呼嘯一聲隨他去控制城門。
趙強又喝令騎兵千戶歸濟:“準備引火器物,大軍出城時把錦州給我燒了!”
“末將遵令!”
歸濟忙一揮馬鞭子,帶人去準備縱火事誼。
自清原出發,一路上所見,不論何人統統殺掉,經科爾沁左翼後旗時,更是將所遇的數百蒙古人全部殺光,以絕泄露行蹤所患。現在,錦州城內,同樣要如此。
“只要清軍不知道我們去哪,那麼就是死上再多的人都值!何況死的都是滿洲豬狗,你們不必有悲天憫人之心,你們只要知道,我們活着的意義便在於殺光這些滿洲人就可!”
這是趙強在打牲烏拉對大軍百戶以上軍官的訓話。
錦州守將參領傅達海是在睡夢中稀裡糊塗被殺的,死的時候甚至還沒有搞清殺他的到底是誰。
從關寧軍入城後,就沒有什麼戰鬥發生,也沒有什麼抵抗,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這個“靜悄悄”是對於關寧軍而言的,而對於城內的清兵和旗人,這個“靜悄悄”卻是致命的,因爲那滿城的尖叫啼哭聲可實在不是能用“靜悄悄”來形容的。相對而言最激烈的戰鬥發生在西城的一糧貨鋪,而抵抗最激烈的也並非是清兵,而是這個糧貨鋪裡的十幾個旗人包衣奴才,各族的都有,然而這個抵抗也僅僅持續了幾分鐘,在沒有殺死一名賊兵的情況下,這些個包衣奴才被砍得面目全非。
“殺光錦州的所有活人!”
在參領府外的趙強發佈了屠殺的命令,他要讓錦州成爲一座死城,一座永遠不會向外人泄露他的意圖的死城。
死人是最值得相信的。
八月三十一,關寧軍南下軍團破錦州,殺城內兵丁百姓一萬九千餘人,無一人生還,其後縱火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