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這麼一鬧,院裡的丫頭和婆子都被帶到梧桐院去了,兩少年站在院子裡到也不怕被人發現。
“習安,咱們走吧。”開口的是微微有些胖的少年。
不是旁人,正是太子少保家的嫡孫包易,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惡少,招貓逗狗,平日裡做的都不是勳貴家子弟能做出來的事情,也難怪會躲在丞相府的祠堂供桌下面,換成別的勳貴家的子弟,哪裡會做這種沒規矩的事情。
他身邊的是包家的表弟李習安,李家是包家的遠房親戚,聽說當年也是江南的富貴人家,後來進京的途中遇到了山賊,只留下李習安這一個躲在屍體的下面,被包家收養,從小與包易一起長大,兩人狼狽爲奸,沒少在一起幹壞事。
“走什麼,我還沒看看那惡女下面用什麼招數呢。”李習安稚嫩的臉上,帶着一股狠勁,可仍影響不了那鳳眼和刀削的臉斂的俊美。
“算了,今天把王侍郎家的姨娘給打了,咱們也在這裡躲一天了,還是先回去吧。”到底包易有些怕了。
原來兩人聽說王侍郎家的姨娘從來不把正妻放在眼裡,甚至處處給正妻穿小鞋,兩人起了行俠仗義的心思,偷偷的進了王侍郎家的院子,正好那姨娘在換衣服,兩人不顧禮數的闖進去,把人一頓打,跑的時候聽到追趕的家丁說抓**賊,這才知道被誤會了。
偏還有人認出了兩人,知道王家會到包府去找人理論,兩人就沒敢回家,無處可去在街上走的時候,就看到了趙府後牆的狗洞,兩人就鑽了進來,這纔有了躲在供桌下面的一事。
“你怕你回去。”李習安摸着院牆往外走,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發現。
好在後院都是女閨住的地方,只有丫頭婆子,現在又出了五姑娘在祠堂大打出手打二姑娘的事情,人都聚到梧桐院去了,這才讓兩個人遛了進來。
月閣院裡,一回到院裡,趙元喜就讓尤蕊清退了屋裡的人,坐在榻上也不急着換衣服,雙脣緊抿,單鳳眼微眯,修長的手指在方桌上有節奏的敲着。
這樣安靜的主子,尤蕊從小服侍到大,還是頭一次看到,一時之間也摸不透主子什麼意思,站在那裡小心的試探,“小姐,奴婢服侍你換衣服吧。”
梧桐院那邊老太太和一大堆人可都等着呢,這要是過去晚了,還不知道老太太怎麼訓斥呢。
“行了,我自己換,你先出去。”趙元喜知道尤蕊催自己快點,可眼下還有個難題沒有解決。
就是她怎麼也得給自己弄點傷,不然就這麼抓了幾下,趙元婉也受不到什麼處罰,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豈不是便宜了她?
尤蕊不敢多說,悄悄的退了出去,直接把門帶上。
屋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趙元喜才從榻上跳起來,滿屋子裡的撒摸,最後看到了屋裡的柱子,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撩起零亂的頭髮,把額頭輕輕的撞了過去,痛的她冷吸一口氣,可這樣做顯然頭上不會有什麼包,除非大點的力度。
但是自己對自己又下不去手,正當趙元喜猶豫不決的時候,只聽耳內有風颳過,額頭上一陣尖痛,她低呼出聲,用手一摸,竟然出血了,然後就看到了離自己五步遠的地上落着的石子。
她駭然失色,四下裡尋去,就看到後窗的窗口站着兩道身影,眸光一厲,“哪裡來的小賊?膽敢私闖丞相府?”
看來傷自己的兩個人一定是他們中的一個了。
“嘁,明明是本少爺幫了你,竟還在那裡裝正義,算了算了,小爺今天算是白幫忙了。”李習安囂張的揚揚手,“本少爺今天就不該好心的幫你這個惡女。”
惡女?
趙元喜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臉,想起上一世在京城裡勳貴之家的那些紈絝子弟,心裡慢慢有了眉目,要是沒有猜錯,眼前這兩該是包府的吧?
上一世她到是見過這張口的李習安,雖然只是一面,卻印象深刻,上一世自己見到他的時候,正是在街上碰到他與人打架,拿着磚頭把人的腦打出了血,人都沒有反應了,還在用力的打,血漸的四處都是,狠勁一時之間傳得大街小巷,傳聞有閨中女子背後講他被他聽到,他竟把人家的頭髮給剪了,又是個最愛計仇的主。
說起來自己上輩子是惡名,這李習安就是惡少,心狠手辣,沒有人敢得罪他,後來卻突然沒有了消息,聽說在跟才女易攬霜表白被拒絕之後,人就再也沒有了消息,有傳聞說他是愛面子,躲了起來,到底真假便不知道了。
如今沒有想到會在自己的院子裡遇到。
“我要是惡女,你李習安就是惡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是誰。包易,你膽敢私闖丞相府後院,不知道五嬸嬸知道了會怎麼樣?”李習安是寄養在包府,那麼另一位一定是包府的嫡孫包易了。
趙元喜這麼一炸,包易就露了餡,“二妹妹,你別惱,我們現在就走。”
一邊拉着李習安,使勁的擠眼睛。
李習安到是聽包易的,不過走了兩步後回過頭,“今天也幫你弄出了傷,記住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大言不慚的丟下話,人大搖大擺的走了。
趙元喜抽了抽嘴角,果然是和上輩子的傳聞一樣,是個愛記仇又小氣的人,忍不住追到窗口,“你把我弄破了相,我將來嫁人都是問題,沒找你算帳是大人不計小人過,是你欠我的人情纔是。”
原本兩個人走出圓拱門沒有了身影,趙元喜纔敢喊這麼一句,哪成想她的話音剛落,那李習安就從圓拱門那探出頭,“一個惡女還想嫁人,真不害臊,就是不破相也沒有人敢娶你。”
“你……”趙元喜氣極,這話可真真的惡毒了。
可那罵過人的,早就沒有了身影。
門外面尤蕊也得了動靜,“小姐,出了什麼事?奴婢進來了。”
報備之後,萬蕊推開門,身後跟着端着水盆的綠竹一起走了進來。
“小姐,你的臉怎麼流血了?”待看到主子臉上的血,尤蕊驚呼出聲。
故不得與那李習安生氣,趙元喜解釋道,“先前在祠堂裡被五妹妹推了一下,原想着沒什麼事,被頭髮遮着,這纔會才發現破了口子。”
“奴婢這就去稟報了老太太,給小姐宣太醫過來看看,女兒家的容貌,可關係一輩子,馬乎不得。”說話的是後進來的房婆子。
是趙元喜的奶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