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沒有等來,到是二夫人馮氏帶着丫頭婆子一堆人進來了,房婆子忙上前見禮。
馮氏揮揮手,快步的到了牀邊,坐下後手也撫到了趙元喜的臉上,看着額上的口子,忍不住心疼道,“這是怎麼弄的?好好的怎麼把臉給劃了,二姑娘這次可真是過了。”
綠竹一到了梧桐院,說趙元喜的臉劃壞了,這可不得了,趙老太太要過來,可被氣得都起不來了,馮氏安慰她,一邊攬下任務就過來了。
看到趙元喜的臉上的傷,確實嚇了一跳,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這臉可是最重要的,何況這大房的姑娘剛回本家,就破了相,跟人家也交代不了。
看元婉憑日裡也是個做事穩妥的,今天怎麼犯了這樣的混,馮氏心裡也挺有氣的,想到還在老太太那裡哭着解釋的程氏,馮氏脣角邊浮上一抹冷嘲,不過很快的就隱了下去,平日裡最會巧舌如簧,這次闖下這麼大的禍,看她還那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嘴能怎麼解釋。
“二嬸子,我是不是破相了?五妹妹敢破我的相,我現在就讓她破相去。”趙元喜就掙扎着要下牀。
“姑娘…….”房婆子忙上前勸。
馮氏也在一旁安撫,“你看看你又說混話了,你五妹妹做錯了事,自有老太太幫你做主,你還要破她的相,豈不是從有理變成沒有理的了?”
以趙元喜的脾氣,她有這樣的舉動和反應,衆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反常的,要真是安安靜靜的,纔會讓人起疑心。
“她說五叔要請人來府裡作詩,還說莊啓源會來,問我高不高興,我說祖母說過男女授受不清,她還說什麼佳人才子,我打了她一巴掌,她就上來抓我的頭髮。只恨我沒想到五妹妹會還手,不然我非得給她好看。”趙元喜抱着拳頭,一副恨恨的樣子。
可她說的話又有技巧。
把事情的經過說了,面上看着她是個不甘心的狠的,可細細琢磨就會發現,首先是趙元婉不知恬恥的又鼓動趙元喜去**莊啓源,趙元喜不上當打了趙元婉,趙元婉被打還了手,大體就是這樣一個經過。
其實趙元喜打趙元婉這一巴掌,大可以是妹妹不懂禮數,長姐管孝,可是趙元喜卻是因爲不高興趙元婉壞自己纔出手的,也正是這樣,才讓這件事情的有了可信度,更讓人沒有懷疑的地方。
不然換成會算計和精明的,大可以把這一巴掌歸到教育妹妹的事情上,而不會說出自己就是不喜歡纔出手的。
重活一世,趙元喜知道怎麼利用自己的性子,在事情上爲自己謀利。
馮氏聽了一邊安撫趙元喜,平日裡端莊的臉上滿是怒氣,“真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到真是你祖母罰的輕了,竟還有這樣的想法,其心可株。”
鼓動族中的姐妹壞了名聲,這樣的女子和仇人差不多,畢竟一個姑娘的名聲壞了,全族的姑娘都要受累,就是嫁出去的女兒也避免不了。
馮氏生的女兒嫁進了通政使家,公公是正三品的大員,也算是勳貴之家,女兒現在的日子過的很好,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想過有好,多要仰仗孃家,若孃家有不好的事,女兒在婆家也擡不起頭來,馮氏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趙元喜跳起來,“二嬸子,你放心,我傻一次,可不能傻第二次,等下次五妹妹再鼓動我,我就打掉她的牙。”
屋裡的下人抽了抽嘴角。
房婆子到不以爲意,對於那些壞心思的人,就得這樣對她。
馮氏也好笑的點點趙元喜的鼻子,“閨中的姑娘哪有這麼說話的,下次可不許這樣,若再有這樣的事情直接稟了你祖母,自有長輩子做主。這次的事情你雖有理,可也不能動手。你出手打人若是教育妹妹到也不算錯,可是你卻是因不喜歡而動手,這樣的初衷就不對。況且你是趙府的二姑娘,妹妹有錯,做姐姐的也難逃其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要勞勞記住了,明白嗎?”
趙元喜做出不服輸的樣子,不點頭。
馮氏還要勸說幾句,太醫來了,她才收了聲。
男女有別,讓丫頭放了軟帳,隔着花開富貴的屏風,馮氏讓房婆子把情況描述了一下,請來的太醫是高家的老二,正是三太太高氏的弟弟高正然,高家世代爲醫,皆在太醫院當值。
也算是親戚,所以請人也快。
“我還是開個藥,二姑娘先敷着吧,留不留疤就得看二姑娘自己的皮膚癒合的怎麼樣了。”高正然聽了,沉思一會兒纔開口道。
聽到會留下疤痕,馮氏和房婆子都一臉的愁色。
趙元喜也是一愣,隨後心裡把李習安罵了個半死,面上卻罵起了趙元婉,“那個死丫頭敢讓我破相,我也讓她破了相。”
馮氏忙拿帕子捂住她的嘴,一邊跟屏風外面的高正然解釋,“這孩子情子直,讓你笑話了。”
高正然渾不在意,“我去前院把單子開了,讓人去抓藥就行了。”
趙府的大房嫡女性子潑辣,雖然回來沒有幾個月,在京城裡的名聲卻不怎麼好,高正然經常出沒高門大院,這些又豈會不知道。
等高正然被丫頭引路去前院開藥,馮氏才移開手,“你這孩子……”
沒有責怪,卻越發的心疼起來。
趙元喜面上一臉憤憤的,心下卻微微一笑,自己不這麼做,只怕那邊程氏會說的嘴,一定會讓老太太覺得是自己弄破的,名聲與陷害趙元婉相比,自然前者就不重要了。
只是這傷口要真的留下疤痕……她跟李習安的這個仇可就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