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青禾接過小短笛。
只見着短笛是上好的玉製成的,摸上去光滑清涼,甚是舒服。
蘇長卿道:“若是你在北涼遇上了什麼麻煩,可憑此玉笛去北涼任何一家招牌上帶有大雁標記的店鋪,店鋪的主人自會幫助你。”
顧青禾趕感激道:“多謝。”
蘇長卿笑道:“這不過是小事,要說謝,恐怕只有我謝你的份。我從你這裡得到的知識,原本是我這輩子都無緣接觸的。”
顧青禾但笑不語,她將短笛收入懷中,忽然有些不解問:“雁回樓在金兆的店鋪都是十分隱蔽的,並不告知外人。爲何在北涼,還特意標上雁回樓的標識呢?”
蘇長卿解釋道:“雖說我們雁回樓勢力遍佈各地,可還是生根在東珠。而北涼速來同東珠不和,若不是以雁回樓的名聲鎮壓着,那些個店鋪恐怕早就開不下去了。”
顧青禾這段時日也沒少從風百萬那裡聽來有關北涼的事。
北涼人粗狂豪爽,都是性情中人。然而這樣的人,若是遇上心善耿直的固然是好,若是遇上心惡的人,也就不好應付了。
北涼人好戰,卻又不像夷桑那麼講規矩,相對而言,北涼人更加野蠻。
在這樣的地方,你個外來人想要開店鋪,沒點實力顯然是不成的。
思及此,顧青禾對雁回樓有些好奇了。
這雁回樓能在三大國站住腳跟,可見其厲害之處。
這次去北涼執行任務,顧青禾派遣的人,都是直接從金兆進入北涼的,所以這次從東珠出發的,也就只有他們三人。
爲了不引人注意,他們喬裝打扮了一番。
秦風眠翻身做了男主子,而顧青禾和紅豆則是他的侍女。
他們此去北涼是爲了探親,而這親自然就是先進入北涼的兵團團員了。
他們扮作的只是尋常人家的公子丫鬟,所以路上並不扎眼,一路上倒是平靜。
從東珠出發去北涼一路上,很荒涼。
他們出發將近十天,在路上卻只見到了一家簡陋的客棧,以及一兩家路邊的茶水攤。
這還不說,就連路上商隊也就只遇到了一個。
他們詢問了茶水攤的老闆,按照老闆的話說是,北涼人與東珠的關係勢如水火,但凡沒有背景的商隊都不敢進入北涼,甚至連路過都不敢,那這一條路哪兒會有人路過。
老闆還說,在接着朝北涼走,連茶水攤都沒有,同時他還勸說顧青禾幾人多準備些乾糧,以免到後來吃的都沒有。
紅豆聽着皺眉道:“這北涼人當真可惡。好端端的,爲何要去侵犯他國!”
當初她可是見着了那些被北涼人搶劫了的商隊,那豈是一個慘不忍睹就可以形容的。
顧青禾沉默着。
北涼人土地貧瘠,不像東珠金兆這般地大物博衣食充足,資源的匱乏讓他們不得不去搶。
這種事,顧青禾在二十一世紀也見過,爲了一口口糧,殺人放火隨處可見。
何況在這個時代,這種事更是無可厚非。
只是生在不同的國家,就有不同的國家榮譽感。而她顧青禾,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她所遵循的只是弱肉強食而已。
她不會同情北涼,也不會同情東珠金兆。
她覺得,統一,纔是解決戰爭的根本辦法。所以在中國的歷史上,她最佩服的就是秦始皇。
他們這一路爲了不引人注目,走得不急不緩,等到了北涼邊境,已經是過了半個月。
入城的時候,他們地上的文書是由蘇長卿幫忙準備的,所以順利就通過了,連盤問都沒有。
進了北涼之後,他們才發覺北涼的不一樣。
單單從北涼的建築和穿着來看,北涼就要比東珠貧瘠很多。
他們進入邊境後,直接入了一個小城,看到的街道實在簡陋。
那些北涼人皮膚黝黑,身材相對東珠人高大許多,但他們的穿着卻十分簡陋,不似東珠金兆那般綾羅綢緞,更沒有華麗的設計款式,手工設計都顯得極爲粗糙。
紅豆看着路邊上,一個婦女一手拉着一個孩子。
那兩孩子都很瘦弱,一看就知道是營養不良造成的,他們停下來打量着顧青禾三人,目光中有豔羨和嫉妒。
顧青禾他們已經換上了北涼服飾,只是蘇長卿準備的自然是不差的。
秦風眠說,他們現在穿的衣裳,恐怕是得北涼貴族的人才能穿得上。
“他們好可憐。”紅豆看着那兩孩子,突然說。
顧青禾秦風眠同時看過去,因爲他們三人突然看過來的目光,那母子三人往後退了退。
母親甚至把兩個孩子護在了身後,似乎顧青禾三人能吃了他們似得。
“他們爲什麼怕我們?”紅豆不解問。
顧青禾道:“北涼階級分化很嚴重!有權有勢的就是天,沒權沒勢的就是地。他們大概是被權勢之人欺負怕了吧,看見我們這樣的穿着,下意識的不敢招惹。”
紅豆看着那兩孩子恐懼的目光,鼻頭都泛酸了。
他們還是孩子啊。
紅豆從懷裡掏了一塊十兩的銀子出來,她朝着母子三人走去。
母子三人往後退了幾步。
紅豆知道他們怕,也就停了腳步,將銀子放在地上,然後折身跟上顧青禾兩人。
走了沒幾步,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回來!”是那母親的喝止聲。
“娘,有了這錠銀子,爹的病就可以治了!”是孩子的聲音。
紅豆聽着,終究是落淚了。
三人在這個小城住了個晚上,就繼續朝着北涼的都城趕去。
北涼國土面積很大,但是天氣使然,很多農作物不能耕種,這也是爲什麼貧瘠的原因。
所以,從邊境到都城這一路上,他們看到的大都和那個小城相差無幾,不過越往都城走,情況就相對好上一些。
這一路,他們也很平靜,沒有遭受到旁人的騷擾,這大多歸咎於蘇長卿爲他們準備的衣裳。
所謂的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竟是在這條路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