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了顧府蘭苑,顧青禾才覺得有些餓了,她命紅豆去小廚房拿些吃食來,自己則拿了紙筆做起了規劃。
創建僱傭兵團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還是完全陌生的古代。
首先,她要有錢。顧青禾落筆寫下‘錢’字。
最快的獲取大量金錢的方法無疑是偷和搶,她尋思了片刻,在旁邊寫下了顧滿庭的名字。顧滿庭是戶部尚書,也就相當於二十一世界的財政部長,油水最多要數他,看來銀子還得從他下手。
第二就是招收團員。
有了被夥伴背後一槍遭遇的顧十三,不求團員有多少,也不求團員有多厲害,她求的是忠誠。而且,就算他不夠厲害,她還可以培養。
第三就是把名聲打響。
就算成立了僱傭兵團,沒人來委託,一羣人靠什麼吃飯。只是這一點尚且不用急,前面兩點纔是當務之急。
“小姐!不好了!我看見大姨娘她們朝這邊過來了!”紅豆端着一些飯菜慌慌張張地進了屋。
“來就來了,有什麼可慌張的。”顧青禾慢條斯理地收了筆,思索着該要怎樣從顧滿庭手裡弄銀子。
紅豆放下飯菜:“小姐,你怎麼變了?”
是了,今日小姐的種種行爲都顯露出,小姐變性子了!
顧青禾打消紅豆的疑慮:“紅豆啊,你可知父親生辰當天,我爲何會出醜?那是因爲被人設計了!你小姐我躺了這兩天,也想通透了,不能再由着他們這般欺負,否則早晚有一天你我屍骨無存。”
顧青禾說的倒是實話,沒有危言聳聽。
紅豆聽得雙眼通紅:“小姐,你終於長大了!夫人在天之靈要是知道,就該寬心了。”
顧青禾覺得有趣,紅豆這十二歲的小丫頭,似乎也不是什麼也不懂的,恐怕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否則也不會最終落得被大姨娘打死的地步。
說話間,一羣人的腳步聲已經從院中傳了過來。
“青禾小姐,你可在屋裡?”屋外傳來一中年女子聲音。
“小姐,她們到了。”紅豆還是有些緊張,雖說小姐不似以往那邊柔弱了,可是常年累積下來的懼怕也不是一下就消散得了的。
“我倒要看看她們今天要唱什麼戲。”顧青禾從容不迫地出了房門,站在臺階上俯視院中的一行人。
憑藉着顧青禾的記憶,她還能將院中的人一一認出來。
爲首的是大姨娘,衣着是彰顯高貴的紫色華裳,她保養極好,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她雙眼細長,與丹鳳眼頗爲相似,眼角上挑,自帶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氣。
其次就是與大姨娘一個鼻孔出氣的五姨娘,五姨娘站在大姨娘身旁就成了陪襯。她穿着低調的藍色長裙,因爲常年被大姨娘壓制,而養成了一副低眉順眼的面相。她原本比大姨娘要年輕幾歲,可看上去卻要老成許多。
再者就是大姨娘的小女兒顧靈禾以及五姨娘的女兒顧媚禾。
大姨娘共有兩個孩子,大兒子顧君唐十六歲,家中排行老大,而小女兒就是顧靈禾,今年九歲,家中排行第九,她一身紅衣,眼睛隨了母親大姨娘,一股子不可一世的驕橫之氣。
顧青禾把顧靈禾記得真切,因爲正是她的陷害,才使得她被拋棄馬場,最終跳井身亡。
顧媚禾今年十一歲,家中排行老六,她一身鵝黃衣裳,神情比五姨娘要倨傲得多,看來是沾染了顧靈禾的氣息。
其餘的,就是幾個主子的貼身丫鬟,這些個丫鬟,跟主子一樣,眼睛長在了天上,看人都帶着一股子傲氣。
顧青禾站在臺階上,饒有興趣地打量院中的幾人,她也不行禮不招呼,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
大姨娘只一眼就發覺了顧青禾的不對勁,比如她舉止比以前從容了,比如她眼神比以前銳利了,只是她卻想不出爲何會有這樣的變化。轉而一想,不論她怎樣變化,今日的事就是定局,就算她把她哥哥顧亦唐請了回來也不濟於是。
大姨娘微揚了揚下巴,對顧青禾道:“青禾,今日大娘來是有件事同你商量。”
顧青禾不答,反是對身後戰戰兢兢的紅豆道:“紅豆,你把飯菜給我端院中來。”
院中的人臉色立即變了。
顧靈禾上前兩步站在了人羣前,對顧青禾怒目而視:“顧青禾,娘同你說話呢,你怎的這般不知禮數?”
顧青禾冷笑一聲:“禮數?你是庶女,我是嫡女,況且我還比你年長,也不見你叫我一聲姐姐,反是大呼名字,你又知禮數了?”
顧靈禾先是一愣,緊接着氣焰更甚,這幾年來對顧青禾頤指氣使都已經習慣了,一時間哪裡改得過來,她上前兩步一把抓住顧青禾的手腕就要把她從臺階上拉下來:“你給我下來說話!”
顧青禾哪裡如她的意,手臂一揚,顧靈禾就被甩開,隨即撲倒在地。顧靈禾那細皮嫩肉的手掌在地上狠狠一蹭,頓時擦出一大塊血痕。
顧靈禾畢竟才九歲,她看着手上的傷口,頓時慌了,哇地一聲地疼哭了,她連忙爬起來朝大姨娘跑去:“娘,血,有血!”
“小姐……”端着飯菜的紅豆臉色慘白,這下可完了,小姐惹禍了。
顧媚禾見狀,對顧青禾喝到:“青禾,你作爲姐姐,怎的摔打妹妹!”
顧靈禾聽着顧媚禾這般說,她哭得更是悽慘了,連忙告狀:“娘,她打我,娘,你要爲女兒做主啊!”
紅豆結結巴巴地爲顧青禾澄清:“明明,明明就是九小姐來拉扯小姐……”
“賤蹄子,這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顧媚禾揚手就要給紅豆一個耳光。
顧青禾輕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隨手一扭,‘咔擦’一聲,顧媚禾的手腕脫臼了。
“啊!”顧媚禾立即如殺豬一樣慘叫,腳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媚禾!”五姨娘見寶貝女兒的手以怪異的姿勢僵硬着不動,嚇壞了。
“我的人,你還沒資格動手。”顧青禾神情淡漠,語氣滿是雲淡風輕。
紅豆感激涕零,卻又驚慌受怕,這下小姐可真是闖大禍了呀!
大姨娘見這番模樣,語氣嚴厲:“青禾,我們好心好意來看望你的病情,你不知感恩便也罷了,怎還這般欺負姐妹?”
顧青禾一挑眉,剛纔還說是有事商量,現在倒成了看病了,看來他們真是要把這黑白顛倒了。
顧青禾讓紅豆將飯菜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隨即坐下來不慌不忙地吃着。她昏睡了兩天,加上今日醒了就去了茶樓,一直沒來得及吃喝,現下是真的餓了。
顧青禾對於大姨娘的質問置若罔聞,她小喝了一口紅棗銀耳粥,淡淡道:“大姨娘不是有事同我商量麼?”
有什麼手段,一起用上來好了,她顧青禾一一接着。
大姨娘也不再轉彎抹角,把今天的來意說了出來:“這蘭苑是府中最大的院落,可院中也就你和紅豆幾個小丫頭住着,院子大了沒人,空曠滲人,所以我和老爺尋思着讓你搬去翠竹軒住,今日我就是來通知你一聲。”
蘭苑是顧滿庭專門爲大夫人蕭若蘭花重金打造的園子,所以取名蘭苑,牌子上的字還是顧滿庭當年親手題的。可轉眼就物是人非,園子還是當初的模樣,樓亭閣宇依舊華麗,花園荷塘依舊美麗,可人心卻涼了。
大夫人去世之後,大姨娘就覬覦着蘭苑,這麼多年來,終於有了機會將顧青禾給趕出去了。前兩日生辰宴會上,顧青禾出醜,成功地讓顧滿庭對顧青禾死了心,於是她就旁敲側擊地慫恿顧滿庭讓顧青禾搬出去。
顧滿庭說,只要青禾答應了,就讓她搬出去吧。那一聲嘆氣,顧滿庭將對蕭若蘭最後的念想都嘆了出去。
“我不搬。”顧青禾毫不遲疑地回絕。
翠竹軒,是顧府西邊的院子,又小又破敗。
“老爺的話,你也不聽了?”大姨娘橫眉冷目。
“既然是爹的意思,那就讓爹親自來跟我說。”
大姨娘怎麼可能讓顧滿庭過來,她道:“老爺公事繁忙,哪兒有時間過問這些小事。你若乖乖答應了,今日你欺辱姐妹的事,我們也就不過問了。否則此事鬧到老爺那裡,別說讓你搬出這蘭苑,恐怕這顧府你也得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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