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柏炎這話,顧青禾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柏炎,心情複雜。
柏炎見顧青禾這副模樣,拉出她的手,不捨道:“我該走了。”
“走?”顧青禾訝然。
“我要回夷桑,家裡,還有事需要我處理。”柏炎咧嘴笑得很是不在意,“只要見到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顧青禾心中百般滋味。
“在這香城針對你的人不少,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柏炎將顧青禾拉進懷裡,緊緊抱住,“等我家務事處理好,一定接你去夷桑!”
“誰要去你夷桑了!”顧青禾重重地推開柏炎,沒好氣地道。
柏炎哈哈笑着:“到時候你要是不肯來夷桑,我綁也要綁你來。”
顧青禾冷笑一聲,“那還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柏炎笑而不語,深情地看着顧青禾:“我怎麼就喜歡上你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了呢。”
“你好生想想,若想到了告訴我,我一定改。”
柏炎哭笑不得,他看了看天色,輕嘆一聲:“我真得走了,記得等我。”
顧青禾沒有應聲,只是沉默着目送着柏炎消失在夜色裡。
顧青禾沒來由地覺得,這次一別,恐怕很久或者永遠都不會再見了,所以,她心生不捨來。
“你也好好保護自己。”顧青禾喃喃,聲音淡化在黑夜裡,除了她沒人再聽見。
雖說在之前,關於柏炎的身份她猜到了一二,而到了後來風百萬從夷桑回來,她多少打聽了一些,也就肯定了柏炎的身份。
因爲風百萬當初之所以親自去夷桑,是因爲夷桑發生的事不小,和皇位之爭有關。
而柏炎就是那些時候回去的夷桑,所以在她的聯想下問了風百萬,這才得知夷桑皇子輩的乃柏字輩,而二皇子名叫月柏炎。
聽聞風百萬說,夷桑國出現了有史以來最爲混亂的局面——有人試圖打破以往的力量強者爲王的傳統,軟禁了當下的王。
而這個人,還是柏炎的親大哥。
顧青禾看着柏炎離去的方向,知道,他這段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柏炎挑這種時候來金兆,當真是不知該不該說他糊塗了。
正月十五,鬧元宵看花燈。
這一天是除去大年三十最爲熱鬧的一天,家家戶戶都喜笑顏顏地外出逛燈會。
而這香城中最熱鬧的地方要屬鳳柳上街的國色天香。
國色天香是鳳柳上街最豪華的青樓,國色天香與其他青樓不一樣,因爲這裡的女子個個都才貌雙絕,舉止言談絲毫不遜色於某些大家閨秀。她們不接客不陪酒,只是在臺上表演才藝對對詩詞。
所以,來這裡的作客的,往往是一些青年才俊,更不少一些文人雅士,就連一些大家小姐也會來坐坐。
因此,與其說國色天香是個青樓,倒不如說是供人修身養性的地方。
擁有一羣才女的國色天香每年都會在元宵節當天晚上舉行猜燈謎的活動,獲勝者可挑選國色天香中的一位姑娘同桌喝酒的機會。
每到這天,來國色天香的人不計其數。那些仰慕樓中女子多時的文人雅士們紛紛前來參賽,個個都躍躍欲試,力爭與欣賞的女子坐聊一場。
爲了控制人流量,來客必須得回答對三道燈謎纔可入內
當然了,必須得說的是,來國色天香的賓客最不少的就是權貴。
國色天香是高消費的地方,其中賓客,六成都是朝中官員及其子女,三成是富商,餘下一成是其他地方慕名而來的客人。
那麼,在元宵節當天的燈謎會自然就是香城權貴富豪們聚集的地方。
這些權貴中,自然不少太子三殿下這樣的人,所以午後一到,顧亦唐就道蘭苑來找顧青禾,說一起去湊湊熱鬧。
顧青禾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也就拒絕了,於是顧亦唐就隻身去國色天香回合去了。
顧青禾和紅豆一起安靜地在屋中練瑜伽,房屋四角燒的炭火正旺,房間裡暖融融的,實在舒服到了極點。
紅豆伸展着四肢,笑道:“小姐,還好我們沒有去。這樣在府中可比在外面吹冷風好上百倍。”
顧青禾鼻尖冒出顆顆細汗,她看了看動作姿勢都極爲準確的紅豆,不由輕笑,這紅豆當真是來者不拒,還樣樣有模有樣。
“小姐,聽說四小姐也去了國色天香呢。”紅豆好奇的問,“我記得四小姐從來沒有去過那樣的場合啊?”
關於顧香禾去國色天香的事,顧青禾當然更爲清楚。
“四姐是受太子的邀請去的,有何不可。”顧青禾不以爲意。
紅豆坐起身:“小姐,以前我不懂如何看人,現在紅豆跟你久了,多少會了些。在紅豆看來,太子殿下當真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你爲何不考慮考慮太子殿下呢?”
“紅豆,你真正想問的恐怕是這個吧?”顧青禾有些好笑地看着紅豆,這丫頭什麼時候也精靈起來了。
紅豆吐吐舌頭:“紅豆說的是實話啊,太子殿下性子豪爽,瀟灑不羈,又風趣幽默,如果你嫁給他呀,這一輩子肯定會很快樂幸福的。”
顧青禾沒好氣地道:“你小姐我才十一歲,還沒到考慮嫁人的地步,何況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難道我還能都嫁不成?”
紅豆沉默着不說話,隔了許久,像是特意在鼓足勇氣一般,問道:“小姐,你難道喜歡柏炎公子?”
顧青禾瞥了紅豆一眼:“你怎麼不改行去做媒婆?”
紅豆跟久了顧青禾,受了顧青禾的影響,越來越向現代人靠近了,尤其是在接受了顧青禾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理論之後,她幾乎是以光速朝現代人進化。
所以很多時候她跟顧青禾聊天,沒了那麼多的禮數可言。不過,有些能變,有些卻變不了,比如在對顧青禾衷心這件事上,她就沒法改變。
因爲她從懂事起就跟着顧青禾,活着的意義就是伺候顧青禾,再沒有找到另一個意義前,她不會改,或許就算以後她找到了另一個,也只能位居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