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看一眼,紫貂已沒入叢林中不見蹤影了。“看,晚了吧,不然,你可以有一條上好的貂皮衣裳。”
冰雁收回視線,憤憤白他一眼,“你不是隻玩小的嗎?”
“什麼?”茜朗愣了愣,才知道她說的是他養的那羣小毒物。“大小都行,只要有興趣。”
“哎,說起來,我真要採訪採訪你,你是爲什麼要養那種奇怪的小動物呢?別再說什麼你們都孤獨,我要告訴你的是人鬼殊途,各有各道,那些蟲子根本不適合養,它們都是野生的,需要野生環境。”冰雁苦口婆心,拉着他一同坐在石頭上,以現在他們的交情,她想他該跟她說實話了吧。
茜朗的臉上掠過無奈和失落,嘆了口氣,低聲問:“我說了,你不嫌棄我好嗎?”
“說什麼呢,絕對不會。”冰雁望着他俊美的小臉,頓心生疼惜。茜朗的五官不是羽朗那種出落的很逼人的美麗,而是線條形狀都柔軟可愛,如含苞的蓮花般嬌嫩純潔,看着就招人喜歡,招人疼。這樣的小美男,就算有特別的癖好也是情有可緣的。
茜朗怯怯的看了冰雁一眼,遲疑了片刻,這才娓娓道來,“因爲從小沒有阿媽,阿爸經常也不在府內,我常常是一個人,七歲那年,有一次我出去玩,被捕獸夾夾住了,腿上扯出一大塊,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因爲太疼而沒辦法走回家,天黑了,我就靠着一棵樹坐了一晚,夜裡有很多奇怪的東西都爬出來,開始很受驚嚇,很怕有狼或者豹會嗅到血味吃掉我,可是慢慢的就麻木了,後來又冷又餓,我……我想反正也許會活不過天明,就隨手抓了跑到身邊的東西,不管那是蜘蛛,蠍子,還是青蛙之類,從那一晚我就瘋了,我嚼爛了放在嘴裡的噁心的東西,抹在傷口上,想減輕一點疼痛,我哭着,喊着阿媽,就這樣暈了過去。直到,第二天的太陽下山前,我醒來,傷口的血居然不流了,我拖着殘破的身體,一點點挪回了府。從那以後,我不怕這些小毒物,因爲我比它們還毒。它們會提醒我,曾經發生過的事。”
他話說到這裡,冰雁的眼淚已滑落到了脖頸裡,她壓抑心底冷顫的感覺,緩緩伸出手,一點點收緊將他抱在懷裡,心痛的無以復加,她無法想像,這個美麗的少年,在那麼小的時候,經受過那麼殘酷的傷害。“茜朗……我可憐的茜朗……”
茜朗回抱住冰雁,輕拍她的背,平靜的安慰,“別難過,都很久了。”
冰雁推開他一點,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擔心地問:“那,後來呢?你吃了那些毒的東西,沒事嗎?”
茜朗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沉靜和認真,握住冰雁的手,眼睛移向天空虛無處,慢聲說:“回家後的一個月裡,我都在發高燒,經常昏迷,一昏迷就是一天,然後醒了,就自己爬下榻喝水,吃藥,有的時候剛到榻下,就又暈過去,直到下次醒來再繼續找東西吃。我的身上,長了很多噁心的痘,又痛又癢,背上還生了紫色的斑,皮膚也爛了,傷口的地方,幾乎是爛了長,長了再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