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吃午飯,小睡了一會,一個不小心過了頭,居然就是傍晚了。
公公過來,請我去皇上的承乾宮裡用晚膳。
我並不想去的,不過那宮女又來勸我:“小姐,還是過去吧,皇上的腳受傷了,正難受着呢。”
“哼,我看你乾脆改名叫玲瓏好了,這麼厲害。”
“是。”她居然就應聲。
讓人一嗆,真氣悶,我搖頭:“我不去。”
“那奴婢去告訴公公了,小姐,奴婢想必今晚上要傳多些菜,皇上會過來用晚膳的。”
她令堂的,現在的宮女,也很惡勢了,不會是和我住得久了吧。
我指着她的鼻子:“我去,祖宗,你是我的祖宗,成不。”
“奴婢不敢。”她畢恭畢敬地答。
“不敢纔怪,我告訴你,我一定要讓李棲墨把你打發得遠遠的。”
她不說話,精明得要死。
這麼精明,就會把我吃得死死的,我纔不想要呢。
可是,還是過去了。
第一次認真地看着那三個龍飛鳳舞的字,原來是承乾宮啊,剛開始我擡頭一看,還以爲是一團毛糾糾的線,想了老半天沒認出這幾團毛線是什麼字。
進了去,外面的大廳暖意濃濃的,大銅爐裡冒着火煙,宮女過來,幫我脫下厚厚的大衣:“傅小姐,皇上在裡面呢。”
板着臉走進去,李棲墨正躺在貴妃榻上,整個人像是病了一樣,額頭上還擱着巾子。
我便笑:“真好啊,是不是摔着腦袋了。”
“朕怎麼敢摔着腦子,你這小沒良心的,又不會心疼朕,朕的腳,摔得挺痛的,天愛過來關心下朕。”
“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弄的。”
“天愛,真的痛。”他眨巴着眼睛,軟軟地叫着。
“不是說只碰着點兒皮嗎?”
“你過來看看就知了,痛得可厲害了。”他咬脣。
我樂了,笑道:“真的啊,那我過來欣賞一下,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啊。”
走過去,擄起他的袍子看,那有什麼傷來着。
他一把抱住我:“天愛,沒事兒的,朕只是崴了一下下,當時有些痛,現在好了許多,不用擔心。”
我推他,掐他:“你還騙我,李棲墨,你這混蛋,這樣騙人,你高興嗎?你就喜歡看別人爲你擔心嗎?啊,我收回收回,我什麼都沒有說。”奶奶個熊,瞧我這破嘴巴,抽什麼風啊,說這話都把我自個給出賣了。
他笑得眉眼彎彎:“天愛,朕高興,你是關心朕的,不過對外面還是說受傷了,今年各封地的王爺都回了來,朕倒是要瞧瞧,看看這些王爺對朕,是不是忠心的,你可不要給朕把底子都抖出去了。”
我板着臉:“我管你做什麼呢,你做什麼壞事,都與我無關。”
“你這沒良心的女人,朕心裡想的可都是你,你倒好,什麼也與你無關,天愛,你告訴朕,要什麼樣才能讓人心軟。”他是一臉的好奇啊。
我也笑了:“李棲墨,來,你告訴我,什麼辦法纔會讓你對我放棄一切想法。”
我們同時不再說話兒,每次談到這個,都是沒有結果。
他笑笑,眼裡有些失望:“天愛,唉,朕不想讓你難受着,沒事兒,朕的報應就是愛上了你。”
你的報應,我覺得還是我的報應呢。
在承乾宮裡吃過飯,他軟聲地說:“天愛,今晚別回去了,要不朕到你那小院裡去過夜。”
我義正嚴詞地說:“我是和小蟈蟈睡一牀的,多個你,像什麼話兒。”
“沒事,朕不介意。”“……。”你果然是夠強大,夠卑鄙無恥的啊。
在承乾宮大浴池裡,泡得十分舒服,他雙手給我搓着頭皮,幫我洗髮。手指按到一些突起像好奇地問我:“天愛,這是怎麼來的?”
“傅家姥姥打的啊,當時幸好莫離來了,不然我就讓她打得頭破血流而死了。”眉毛上都滴血了,想想那些過去,真的是不知還有沒有勇氣再經受一回。
他抱住我的腰:“天愛,朕不會再讓你受這些傷的了,你還痛嗎?會不會恨她?”
“說不恨是假的。”我可是個記仇的人。
他說:“不殺她,要她活着,後悔得要死。”
我來勁兒了:“對,李棲墨,你想法子,把傅家的生意根子,全斷了,把傅家的房契都偷出來,賣了,讓他們過得水深火熱之中,總之要讓她有一個知覺,就是我莫天愛乾的,但是又不能太直接了,不然別人又會罵我了,我倒不是怕人家罵的,就是憑什麼我讓別人罵。”
他笑着抱緊我的腰:“天愛,朕知道朕爲什麼這麼喜歡你了,你這小混蛋就和朕一樣心黑。”
我不想評價他的話,很讓我無語的。
洗淨的頭髮,用軟巾子包着吸乾水。
那昏黃的火光,那低垂的帳幔,都讓我有着一種害怕。
他像是能看穿我心裡想的,輕聲地說:“不要怕,朕今晚不會碰你的。”
倒還算也是規矩,沒有怎麼碰我,就是半夜裡,叫得像是殺豬一樣難聽,腳難受啊,然後牙也痛起來了。
傳了御醫來看,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止痛的法子。
我用帕子包着冰,給他敷腳,他用帕子包着冰,用來敷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令我想仰天大笑。
終於不再痛了,鬧騰得困得不得了。
我將他的腳壓下:“別亂踢。”腳還痛着呢,要是踢到我,一會又說是我弄的了。
他抱緊我,滿臉的痛楚:“天愛原來這痛,也可以很難忍受的。”
早上明明困着,卻是會醒得早,轉身看着他還睡得香,長長的劍眉入髮鬢,那眼線也是老長老長,我伸出手心去撫觸他的長睫毛,讓手心癢癢的。
忍着笑,趴在牀上一手要去捏他的鼻子。
誰知讓他半路擋了去,抓住我的手大喝一聲:“想行兇,把你這刺客抓起來。”
壓着我,就是狠狠的吻。
我哇哇大叫:“你臭死了,別親我。”昨夜喝了藥,還有味道呢。
他就偏要親:“朕好不容易有一天罷個早朝,你要打憂醒朕,自然得承受朕的懲罰了。”
“李棲墨你是混蛋,你纔沒有睡着。你比君小喬還會裝孫子。”
“呵呵,反正朕是沒睜開眼睛,小乖乖,難得的早上啊,擁着你醒來是一件多美妙的事兒,你就不懂情趣兒。”
“你找懂的人去啊,找君小喬去啊。”
一談到君小姐,他臉上就開始出現一種莫測高深的笑。
看得讓我好奇:“你在想什麼?”
他拉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輕笑:“你猜,朕要把君小喬許配給誰?”
“襄王?”不要吧,放過襄王,他還是個孩子。
他搖頭:“不是,我們別這麼害襄王啊。”
你終於也默認了君小喬就是個禍水了,哈哈,小喬聽到,非又哭得像是個孫子一樣了。
“那許配給誰?向少北?”我很是興奮地猜着。
在我的腦子裡記着的,沒有幾個仇人。
李棲墨的大名是榜上有名,不過他是一個狡黠的人,他纔不會讓他自個委屈了去。
李棲墨說:“那可不行,向少北想娶她,還不夠格兒,雖然小喬不太懂事,又嬌縱,任性可畢竟身份是擺着的。”
“我和你身份也不般配啊,爲什麼你還要抱着我。”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暴君,昏君。
“男人和女人,豈可相同,太后很寵愛這個小侄女,她父母雙亡只有她和她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太后將她接在宮裡撫養,也不是沒有感情的,向少北雖然也有些聲名,自命京城第一少,可是也不過是個空殼子。男人可以娶身份低下的女人,女人要是嫁個身份很低的人,那就是掉架子了。”
看來李棲墨是有認真研究過的啊,說出來頭頭是道兒。
身份這東西啊,還是一層一層的。
“那嫁給誰啊?”
“你親朕一下,就告訴你。”
連這便宜也要佔,太讓我瞧不起了。
可是用來對付我,還真是一個準,好奇能害死貓,也能把我莫天愛害死,親他一下,他才得意地說:“嫁給慎王爺。”
天啊,這三個字,說出來多震驚啊。
“我現在敢肯定,你和慎王一定有過節了,是不是他小時候揍過你,還是搶過你的女人,還是告過你的狀,你就非要把他往死裡整。”
他一臉莫名地看着我:“天愛,你怎麼這樣說。”
“你之前盜用他的名字,讓我扎草人,我把他給扎病了。你這一招,就叫做借刀殺人,好,沒有殺死,然後緊接着,你又開始來第二招了,把君小喬這個磨死人的女人嫁給他,不是讓他不得安生,恨不得找顆歪脖子樹上吊嗎?”
簡就是牛嚼牡丹啊,想慎王爺是多麼美好的一個人物,有他的智慧,還有他的淡然,君小喬怎麼能夠配得上他呢。
“慎王。”他淡淡地說:“你倒以爲他會是簡單的一個人啊。”
“他是你哥哥啊。”
“你姐姐又是如何待你的?”他反問一句。
於是我無語了,奶奶個熊,我心裡鬱悶着,那現在又是誰要讓我和姐姐和好的。
一手捏着他的臉:“你討厭死了。”
“無妨,女人說討厭一個男人,其實就是喜歡,天愛,來揍朕吧,最好揍得朕下不了牀,這就是打是親,罵是愛。”他怪聲怪氣地叫着。
那麼曖昧兮兮的,我纔不會上他的當。
要是真下不了牀,一定又以爲是我和他做什麼勾當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