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回來,扛着一袋米還提着一些菜,他起身過去接下。
我睡他的房,可是我睡不着,我很想知道他愛的女人是什麼樣的,她能爲莫離做什麼,我一定也能做到的。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他就起身,我聞聲而起披着衣服開了門,他已經走到院門邊,看我起來了又道:“天愛,你乖乖在家裡休息,我要進宮去做事兒了。”
“嗯。”我柔順地應着。
再躺下去睡一覺,日上三竿爬起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空蕩蕩得讓我煩燥起來。明叔也不知去哪了,那老牛在牆頭邊正趴着打盹。
“向莫離在嗎?”有人大聲地叫。
“不在。”我應聲。
“他欠我們好些銀子了,明兒個就到了期限,叫他準備着。”
我點點頭,我想莫離住在這裡,其實並沒有把這當成家,簡單得像隨時會離開一般,貧困得滿屋子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我大步走了出去,我知道去西市的路,去過一次我就知道怎麼走了,去撿了些丟棄的菜葉回來,然後做飯,淘米的時候看到流失了幾粒米我也蹲下一粒粒地撿了起來。
煮好了午飯就跑到巷子口去等他,從中午等到傍晚,從傍晚等到月亮高升,喧鬧變得寂靜,窩在牆角下還一直地等着。
等到那一抹影子孤獨地回來,我興奮地叫:“莫離,你終於回來了。”
他頗是驚訝:“你怎麼在這?”
“我等你啊,一個人在家裡好無聊。”
他摸摸我的額頭:“下次別等了,要是吹了涼風又傷寒可不好,我忘了告訴你明叔迴向家去幫忙了,要過二天才回來,吃飯了沒有?”
我甜蜜蜜地笑,拉着他的手搖啊搖:“我做好了,等你回來一起吃呢。”
他也開心地笑了:“誰說天愛是個壞女孩來着,天愛可懂事兒了,倒是讓我撿了個便宜,多了個使喚丫頭了。”
一起回家,點亮那燭火,他將我煮得有些亂的飯菜再倒回去重新熱一下,小小的陋房盡是溫暖的香味,暖到我的心裡去了啊。
他給我裝了一碗飯:“今兒個我走得急也忘了告訴你在你房裡的書桌裡有個錢盒子,明兒個就別等我了,這幾天挺忙的,都得把落下的事做完。”
“嗯。”我用力地點頭。
如果這是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的,這多好啊。
第二天我拿了錢盒子裡所有的錢出去,他前腳走我也後腳走,我跑出城外去買菜,我打聽到西市的人都是在那兒買的,買回來再擺在集市上賣。
蠅頭小利也是利啊,我不要讓莫離操心生活。
一天一天多點積攢,然後我要給莫離買一雙好的鞋子,他來來回回也就那二套樸素的衣服,可是鞋子卻很破舊了。
晚上我做好飯菜等他回來吃,他吃得津津有味我就很開心了。
明叔回來了,那天晚上明叔去他的房裡說了些事,我看見他很不開心,可他不對我說,不讓我分擔下他的煩憂,我也只能看着乾焦急。
西市的菜賣得賤,東市離得更遠,可爲了賣個好價錢,我拉着老牛馱着二大捆的青菜去東市,一身衣服讓汗濡溼得貼在身上很是難受。
手上的傷還是不可以用太大的力,只能牽着牛過街,這老牛有些懼人,總要我使很大的力氣拉它走,來往的人紛紛回頭看,臉上掛上一抹看好戲的笑。
早上的菜賣得很好,我數着銅板兒開心地笑,將牛扛在鞋坊的外面便進去選了一雙上好的鞋子,和他的衣服很搭配,用布包好興致勃勃地出來拉着牛回去。
我要怎麼跟他說呢,莫離,我撿到了一雙鞋子,你試試看,還是我說莫離,我去搶了一雙鞋子,呵呵,如果我這樣說,他一定會訓我的。總會有個好理由的,我長這麼大給人買東西,倒還是第一次煞費苦心地想着怎麼來的。
擡頭抹把汗卻意外地看到對面臨窗而坐的人,不用看臉,只需要一個背影我就能認得出他,莫離。
他身邊還坐着一個秀美清麗的女孩,女孩看他一眼,羞羞地笑了。
“姑娘,還不走,別擋着我們做生意中了。”耳邊是小二在催着。
我卻還瞪着那對面的人看,那女孩看到了我,然後笑着說了些什麼,莫離回頭看到了我,一臉的愕然。
我拉着牛使勁兒地趕,牛繩甩在它的背上,可是爲什麼痛的卻是我。
他沒有追上來,我一個人躲在木槿花下落淚,抱着膝將自已頭埋得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