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窩在巷子裡,一臉溼溼的,一定是雨水沾溼了我的臉,擦一把卻又沒完沒了一樣,這該死的屋檐,能不能不要漏雨。
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心裡,灼得我痛痛的。
破了皮的手流着血絲在放肆地嘲笑着我,越發覺得這些痛楚難以忍受,冷漠地伸手出去,讓屋檐邊的雨水一點點落在傷口處,慢慢地嚼着那刺麻麻痛的味道。
一方帕子落在我的手背上,然後溫暖的指尖靈巧地在我手上動着,將我的手包紮了起來,我別開頭不看他,淚水流得越發的洶涌。
“回家,天愛。”他輕聲地說。
“那不是我的家,我不是你的誰,我就想幫你買件衣服也不行。”我將心裡的委屈和憤怒都吼叫了出來。
他蹲下,將我抱在他溼溼的懷裡,澀澀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天愛。”
嗚,我難過得大聲地哭着。
他輕輕地拍着我的背,低低地說:“對不起天愛。我只是覺得很內疚,很沒有用,讓你這般爲我受傷。”
“我願意的,不行嗎?就算是我喜歡你,是我自願的,我又沒有逼着你要喜歡我。”所有的吼出來,心裡也舒服了一些。
他眼裡有抹心疼:“天愛,你明白便好,你可以很任性,但是我這輩子除了她,我不會再愛別人的,你爲我受傷,我怕還不起你的情。”
心又倏地痛了:“她是誰,她就真的那麼重要到誰都不可能代替?”
“不要問。”他傷痛地說:“爲我不值得這樣,天愛,起來,我們回家。”
我還在哭,是悲哀的哭。
可是莫離,我怎麼會放棄呢?
你說過人不能妄下斷言,我也相信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的。
進去小院的時候,明叔臉上掩不住的嘆息,想來在向家也要不到銀子,拿着那件還微溼的衣服在竈房裡烤着,莫離他今晚要去宮裡赴宴的,我們都清楚得很,這對他很重要,他能看到他喜歡的那個女人,連我也不能問的女人。
“明叔別烤了,燒點水來讓天愛先洗個澡,一身溼溼的。天愛你先回去換乾衣服,一會我給你的手上點藥。”交待完一個人便出去將車板又搬進房裡去。
明叔有些詫異地看着我,我朝他笑笑:“沒事兒。”
“你還不去換衣服,想得風寒嗎?”他出來看到我還站着又拉長了聲音在吼,我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馬上朝屬於我的房跑去。
他給我買了好多衣服,說怕是下雨天晾不幹,他卻不記得爲他買一件。
等我洗完出來的時候,他也洗得乾淨,一身淡青色的舊衣服,黑髮也溼溼的披在肩上,看了看暗沉的天色又轉向廚房去,我以爲他去看衣服烤乾了沒有,誰知他卻說:“明叔,天都黑了,怎生還不做飯呢?”
明叔輕鬆地說:“公子,衣服快乾了,等烤乾了衣服我再做飯,不消多一會時間的。”
“明叔,不用烤了,我今晚不入宮,做飯吧我餓了。”寥寂的話說得淡和,仿若下了某些決心一樣。
“啊,你不去了?”我從窗邊轉到門口:“莫離你爲什麼不去啊?”
他眉目一兇:“你問那麼多作啥,明叔吃完飯就煮碗薑湯給她,越辣越好。”
是故作輕鬆的啊,吃飯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說,眼角處看着濃濃的黑夜在嘆息着。
吃完飯他說給我上藥,然後對我說:“天愛,我有天一定會忘了她的,一定會的。”
“好。”我贊同地大聲叫着:“忘不了過去,你就重新不了開始。”
他睨視我:“看來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了,背來聽聽。”